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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失憶

2024-06-09 10:04:03 作者: 雙木汐

  門外的男孩表情毫無變化:「我不知道。我一睜眼就到了這裡,你呢?」

  女孩蔚藍的眼睛裡泛起了水霧:「我也是一樣!我不知道這裡是那裡,也不記得是怎麼來的,我,我甚至不記得我是誰了……」

  陸離平靜地說:「我也是。」與此同時他邁步走入房間,關上了門。

  他環視房間。這裡給人一種驚人的熟悉感:無論是家具還是裝飾,都和自己對面的房間一模一樣!這似乎證實了他的直覺:這很可能是一對雙胞胎的房間,也就是畫裡那兩個手拉手的小女孩。

  茶梨的眼淚滾了下來,她上前怯生生地試探著抓住陸離的胳膊:「小哥哥,我……我好害怕。你是在對面的房間醒來的嗎?剛剛那個門外的可怕東西,它好像還會回來。那到底是什麼……要是它回來,我們該怎麼辦?」

  她低聲嗚咽著說話,極力壓抑著恐懼而不大哭出聲。這副強撐堅強的樣子配上她洋娃娃一樣的長相,任誰看了都是心裡發軟。可是陸離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似乎完全沒看見一樣走開了。

  他在房間裡粗略地檢查起來。不光是外表,連衣櫃的東西都是一模一樣。他拉開了書桌的抽屜,下一秒,他訝然地挑起了眉。

  只見那抽屜同樣被分為兩格,在左側的格子裡放著一疊平整的畫紙——竟然連兩個房間的畫,都一模一樣!

  「我就是在那張桌子前醒來的。」茶梨沒有放棄和他交流,見他走到書桌前,便主動說起了醒來時的情景。

  

  陸離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只是拿起翻看著那疊畫。沒錯,就連畫的內容也是一模一樣。作為雙胞胎,若是房間裝飾和衣物一樣還可以理解,可連畫的畫都一樣……

  世界上真的會有相似到這樣的兩個人,連作畫的想法都一樣?還是這些畫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她把相同的內容原封不動畫了兩遍?

  這兩個相對的房間……簡直就像是複製粘貼的一樣。那為何門外的東西只敲響了對面的門呢?

  茶梨的聲音此刻有些焦急了:「你在看什麼?外面的怪物就要回來了!」

  陸離放下了畫紙,終於面向了茶梨:「你的那張規則呢?」

  茶梨沒想到他開口會是這句話,愣了愣:「什麼規則?我不知道……」見陸離依然望著她,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地恍然道:「哦,你是說……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會看見一張規則?」

  陸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睛裡是完全的冰冷:「你這樣不累嗎?」

  「什麼?」茶梨懵了,呆呆地眨了眨眼。

  「可能連你自己也沒注意到,但從剛剛開始,你的頭就下意識保持著略微向下的角度。我相信,這是因為那條『不要抬頭』的規則。你和我的遭遇一樣:在桌前醒來,並看到了那張寫著規則的紙。現在,我想看看那張紙。」

  茶梨的表情有些微的裂痕,但很快就掩飾了。她無辜地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摺疊的紙,眼角有些發紅:「小哥哥,你說得真對。但我,你相信我,我不是想要隱瞞什麼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陸離接過紙,和記憶里的比對起來。同時,他不經意地說:「你說外面的東西是怪物,可無論是聽說話聲還是腳步聲,都應該認為門外是個女人。這是無心之舉,還是——你也查看了房間,並翻看了那些畫?」

  茶梨怯生生地說:「我只是覺得這一切很可怕,下意識地就覺得那是怪物……我沒想那麼多……」

  陸離不置可否。根據比對來看,這兩張規則的內容也完全相同。

  噔噔噔!!急促響亮的高跟鞋腳步聲,就在這時傳來!

  高跟鞋來到了對面的門前,伴隨著金屬碰撞的嘩啦聲:似乎是一串鑰匙發出的聲音。「咦?」困惑的聲音傳來,它發現了自己拿來的鑰匙失去了意義,房間的門沒有上鎖,已經被打開了。

  出乎意料的,它並沒有發出憤怒的嘶叫。略帶困惑和沮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寶貝,你去哪裡了?到媽媽這裡來,蛋糕就要做好了,要趁熱吃啊。不要離開媽媽……」

  聲音呢喃了一會兒,緊接著又是一陣高跟鞋的聲音,慢慢離他們遠去。

  奇怪的是,和第一次一樣,它完全沒有要查看這僅一步之隔的房間的打算。

  門外安靜了下來。茶梨輕輕地說話了:「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就像規則里說的那樣,找到『我』最想要的禮物是什麼,然後離開這裡。」陸離回答道。他刻意沒有像茶梨一樣用「我們」當主語:「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探索這個房子。關於禮物的關鍵線索,一定就在這裡。」

  茶梨若有所思地點頭。她眨了眨那雙漂亮單純的眼睛:「哥哥你好厲害,失去記憶到了這種地方還能這樣冷靜,不像我……哥哥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陸離少見地正眼看著她,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茶梨心裡一緊: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她的潛意識裡有了點不祥的預感——那笑容似乎預兆著什麼不好的算盤。

  「誰知道呢?」他微笑著說。丟下這句不明所以的話,他便不再停留,推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沒有回頭的他不會看到,在他轉身後,茶梨臉上那天真可憐的神情消失不見。深深的懷疑和忌憚的冷意從她的眸中閃過,又很快地被隱藏。

  其實不怪茶梨有所懷疑,他這樣冷靜的表現,任誰看都不像是個喪失記憶的人。實際上,他確實和茶梨一樣一點記憶也沒有,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判斷和選擇。

  無論有沒有記憶,他將採取的行動都是一樣的:找出破局的方法,離開這裡。

  茶梨很快調整好表情,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一樣,緊跟在陸離身後走了出去,邁進黑洞洞的走廊內。

  陸離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眼裡一點情緒波動也看不見。在茶梨注意不到的地方,他放在兜里的手指微微用力……

  不斷把玩著簽字筆尖銳的筆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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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現實世界的不久前,方堂和好友嚴冬曾經在一起聚了一次餐。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類型,但也東拉西扯聊了不少。聊著聊著,話題自然就轉移到了正在跟著嚴冬訓練的陸離身上。

  「陸離那小子……成年後變化挺大的。」方堂灌下一口啤酒,喃喃地說。

  嚴冬挑眉:「我還以為是我很久沒見他才這樣覺得。怎麼說?」

  「唉,別看那小子整天擺著一張對什麼都無動於衷的臉,我覺得,他母親失蹤對他的影響還是挺大的。」他看著遠方回憶著,「那封信我也看了……不管出於什麼緣由,她確實是拋棄了自己的孩子,然後再居然這樣古怪地消失了。別說陸離了,我的感受都很複雜……」

  「不過呢,我感覺這傢伙最近長大了。雖然還是不知道在鼓搗什麼危險的事情,但是比起他小時候那會兒,已經很進步了。」他笑著說,「他身上的秘密倒是越來越多啦。」

  嚴冬很贊同這個說法。安靜了一會兒,他忽然發問:「你說他和小時候很不一樣——小時候的陸離,是什麼樣的?」

  方堂臉上的微笑收斂了起來。他回憶著過往,神態變得嚴肅起來:「你不知道,老嚴。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那時候的他……是個怪異的鄰居小孩。」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怪異——和他現在的無表情不一樣,小時候的他簡直像是個無情感的傢伙。就好像,他是才剛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不久,對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全不在乎的旁觀的冷漠……甚至是冷血。」

  他靜靜地回憶了一會兒,然後才又露出笑容:「不過,我很高興他變了。能把他教成這樣,我也是很了不起的吧?」

  這個話題被翻過了。可笑著喝酒的方堂,卻忍不住心不在焉地陷入那些回憶里。他在心底呼出一口氣:

  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他絕對不想,再和小時候的陸離打交道。

  那是一個,根本無法預計會做出什麼事情的——冷血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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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紅色的地毯鋪在整個過道的地板上,踩上只發出低沉的悶哼。一時間,只有外面刷刷的雨聲迴蕩在二人耳邊。

  茶梨三兩步跟了上來,可憐地去扒拉陸離的袖子:「哥哥,我好害怕。能不能牽著你的手走呢?」

  女孩垂眸懇求著,像個驚恐的小鹿,激起人不由自主的保護欲。

  陸離秒答:「不可以。」

  茶梨噎了一下,表情再次出現了一閃而過的鬆動。雖然沒有記憶,但她覺得這一定是自己這輩子收到的最直白迅速的拒絕。

  「好吧。」她可憐地垂下頭,像個跟屁蟲一樣緊跟在陸離的身側。

  陸離不受干擾地走在前面。他總覺得,有什麼很重要的違和之處,被自己忽略了。是什麼呢?

  四下非常安靜,只有唰唰的雨聲應和著他的思緒。

  ……等等!他臉色微變。

  茶梨似乎一直在觀察著他,這時立刻發問:「怎麼了?」

  陸離這次倒是做了回答,簡短地說:「整個走廊都鋪著地毯。」

  但這說明?茶梨愣了兩秒,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

  是啊,整個走廊都鋪著厚重的地毯,兩人行走時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既然如此,那之前門外響亮的高跟鞋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高跟鞋不是行走在地面上,那會是走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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