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規則
2024-06-09 10:04:01
作者: 雙木汐
1.今天是一個令人沮喪的下雨天,沒有例外。你不會在窗外看見其他的天氣。不可能出現沒有下雨的窗戶。
2.天花板上什麼也沒有,請無視頭頂傳來的任何聲音。記住:只要你在屋子裡面,就千萬不要抬頭!
3.我的家是個帶花園的獨棟別墅,一共有且只有三層。
4.你可以在花園裡玩,但是一定要打傘。媽媽討厭有人弄濕家裡的地毯,非常討厭。
5.花園裡有許多美麗的白色花朵,但絕對沒有紅花。如果看見了紅花,請立刻遠離那裡!
6.在花園裡時,如果你發現腳下的泥土在動或土裡有些奇怪的東西,請迅速回到屋子裡。不要理會你在土裡看見的任何東西——那些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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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窗外不會出現人影,尤其是二樓和三樓的窗外。如果看見窗外出現人影,請立刻閉上眼睛離開。(不要表現出你看見了它。)
8.家裡的狗狗叫蘇菲。蘇菲是個忠誠的好姑娘,它對家裡人非常友善——但你是個外人。請避免被蘇菲發現。
9.無論長得有多奇怪,身穿紅衣服的女人就是媽媽。遇到媽媽,(請立刻逃跑!不顧一切藏起來!)媽媽是最愛我的,她絕不會傷害我。(好痛……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媽媽。)
10.媽媽會準備豐盛的晚餐和蛋糕,(不要吃媽媽給的任何東西!!!)蛋糕非常美味,你一定要品嘗。
11.家裡沒有鏡子,家裡絕不會有鏡子。
12.很高興你能來參與我的生日,請為我準備一份生日禮物吧。如果你能給我最想要的生日禮物,我可以讓你離開。(你確定……你想要離開?)
陸離平靜地讀完了這些規則,並把它們記在了腦子裡。雖然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但是這些古怪的規則一定會是一切的關鍵。
他終於把目光從紙上移開,轉而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根據床的尺寸來看,應該屬於一個年紀不大的兒童。除了他正坐著的書桌以外,房間裡其他的家具還有一個木頭的衣櫃,以及一個小小的方形床頭櫃。床單和四面貼著的牆紙都是夢幻的粉色,上面擁擠著愛心、卡通等各種幼稚的圖案元素。雖然這些過多的裝飾給不大的空間增加了不少擁擠感,但多虧房間主人良好的收拾習慣,這裡並不顯得過分凌亂。
房間左側的牆壁上開著一扇窗戶,上面掛著厚重的粉紅色窗簾。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外面暗沉的天色。種著百花的花園,被籠罩在一片連綿的陰雨中。
陸離摺疊那張寫著規則的紙放進上衣口袋裡,拉開了書桌的抽屜。抽屜被分為兩格,左邊的一格是一疊整齊擺放的白紙,右邊則是五顏六色的水彩筆。他動作迅速地翻看那些紙張:
全部都是畫。明顯出自兒童之手的簡筆畫,大大小小可能有二十餘張,全部被撫平邊角得精心收拾起來。這些畫筆畫簡單、用色大膽,描繪的內容簡單易懂。擺在上面一層的畫幾乎都關於兩個手牽手的女孩,她們或一起坐在床上,或一起在花團錦簇的花園裡散步,或並肩坐著吃飯。有時候,還有一隻棕色的小狗出現在畫裡,和她們一起玩耍。
可隨著陸離翻看的動作,下面的幾張畫逐漸變得觸目驚心起來:一個紅衣服的高大女人出現在了畫裡。她的身高是兩個女孩的五六倍,身材極其瘦削,細長的胳膊像蜘蛛一樣伸在身側,身體比例完全不像是個人類。
畫面先是單獨描畫著這個女人,緊接著,那個女人出現在了兩個小女孩身後。在最後的一張畫裡,女人一手拿著一個白色的桶一樣的東西,另一隻手,則向著兩個女孩伸了過來。
兩個小女孩位於畫面前方的位置,因此那紅衣女伸手的樣子,給人一種伸向外面看畫人的錯覺……
而更詭異的是,畫中的兩個女孩,都沒有臉。它們的五官,全是一片空白的色塊。
陸離若有所思地放下了畫。結合畫和規則里的信息,他大概可以推測出:這是一個「媽媽」和兩個小孩的家,她們還養了一隻狗。可他總感覺有些違和:為什麼規則里的「我」隻字未提自己的姐姐或妹妹呢?
他伸手到右邊的格子裡,拿出了一支簽字。他去掉了筆帽,留下那筆尖尖銳的一頭向外,然後握著藏在了口袋裡。雖然作用不大,但關鍵時刻,這也可以是防身的利器。
陸離從書桌前起身,開始在房間裡搜查起來:衣櫃裡是幾件女孩款式的童裝,結合房間的裝飾,很符合房間的主人的身份。那個床頭柜上則擺著一張全家福:一個女人站在中間,左右環抱著她的兩個小孩。三人都穿著家庭裝一般的紅衣裳,姿勢親昵。
照片裡的媽媽並沒有畫裡那樣詭異的模樣,而是一個頗有風韻的金髮碧眼女子。可是那兩個小孩卻和畫裡一樣,臉上均是一片空白,沒有五官。
陸離正注視著那張詭異的合照,門外忽然傳來了動靜。「嗒嗒,嗒嗒……」有高跟鞋敲出的腳步聲在靠近!
他迅速反應,原地蹲坐在地上,靠著背後的床。與此同時,敲門聲從門口傳來,伴隨著一個甜膩到古怪的聲音:
「寶貝,你起床了嗎?」那聲音帶著極度刻意的甜膩,就像一個女子故意尖細著嗓子說話,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陸離安靜地蹲在原地。高跟鞋的聲音靠近了門口——然後停住了。
他從床後探頭望去:門縫下是兩道黑影。那東西就站在門口!
細微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陸離立刻反應過來,猛地縮回了頭。那是門把手的輪軸轉動的聲音!
那並不高大的床板竟然完全遮住了陸離的身影,可是只要外面的東西走進來,就一定能輕易發現床後的他。
輪軸轉動著……然後「咔噠」一聲停住了。
——門是鎖著的!
房外安靜了很久。它準備離開了嗎?
咚咚咚咚咚!!!門被突然激烈地拍打,伴隨著女人的尖叫:「你給我滾出來!誰讓你鎖門的!誰讓你鎖門的!!你的房間我都不能進了嗎?!!」
這突然的聲音再沒有一點先前的甜膩,完全是歇斯底里的尖叫。門被用力地拉扯捶打,門鎖卡在門框裡不住地抖動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巨響。
陸離依舊安靜地蹲著,一點聲音也沒發出。
門鎖碰撞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沉靜兩秒後,陰森的笑聲傳來:「鎖門,很好,鎖門。你給我等著……」
急促的高跟鞋聲音響起,很快遠去。
陸離當然不會傻到在真的等它。確認了高跟鞋的聲音走遠,他迅速站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慢慢用力——咔嗒一聲,是鎖被擰開的聲音。他維持著姿勢等待了兩秒,確定門外依舊沒有聲響,才推開了門,閃身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無一人,地上鋪著暗紅色的地毯,四周的牆壁則是黑色的。這樣偏暗的色彩疊加上陰沉的天氣,讓房子裡有種沉悶的壓力。
除了他走出的這房門外,這層的走廊上還另外開著兩個門:兩個門都是純白色的,一個在正對面,另一個則在走廊的盡頭。與鏡頭的門另一頭是一個窗戶,窗外陰雨連綿。除此之外,走廊的中間有通往上下的樓梯。按照規則里的描述推斷,他此時應該是在別墅的二樓。
陸離掩上了身後的門,他轉頭一看。只見原本純白門的上半滿是可怖猙獰的血手印,密密麻麻擠在一起——似是剛剛那東西拍門時留下的。那手印的手指長得可怕,並且五指都是近乎相同的長度。
陸離想起了兒童簡筆畫上的情景:那像蜘蛛一樣的,非人的紅衣女子……
他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很快就移開了。糾結於恐怖的景象毫無意義,更重要的是,此地不宜久留。
那麼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對面的門上。這樣對稱的設計讓他馬上聯想起了畫中近乎一模一樣的兩個小女孩,但更重要的是,門外的東西並沒有敲響那個門。
他轉動了門把手:並沒有遇到阻力,這道門沒有上鎖。他沒有猶豫地推開了門。
就在門口,站著一個人。
只見一個長相精緻的女孩詫異地看著他。她的眼睛漂亮蔚藍,微卷的褐色頭髮披散在兩邊的肩上,那明顯西洋特色的面孔就像一個精美的芭比娃娃。
這些樣貌特徵明顯屬於茶梨,可是,她竟然看上去僅有八九歲的模樣!
站在門口的她明顯被突然出現在門外的陸離嚇了一跳,面露驚慌。一個黑髮黑眼、膚色蒼白的男孩出現在面前,一雙漆黑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
此刻她眼中的陸離,竟然也是八九歲男孩的模樣!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她帶著哭腔發問,腳下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女孩的臉上滿是驚懼的神色,襯得那漂亮的容顏楚楚可憐——
她竟像是完全不認識陸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