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預謀

  阿弘看著手裡的供詞，和下面血紅的五指畫押：「小七！原來這個後生竟叫小七。」

  「很秀氣的名字，卻難以想像會做出這樣決絕的事情來！」范芳芳微笑著看向阿弘，輕輕地說道：「雖然小七對毒殺星官的罪行供認不諱，這裡也做了簽字畫押，但其中因由可能還要你去仔細問詢才知道結果。」說著，范芳芳看了一眼阿弘手裡的文書。

  「是的，我也正有此意！此事來得突然，行的蹊蹺，我總覺得其中還有因果。」阿弘沉思了片刻，將畫押的文書遞給了范芳芳。

  范芳芳輕輕掃視一眼，幽幽的說道：「雖然二人是因情而起的孽緣，小七也有毒殺星官的緣由，但我總覺得理由不夠充分，有些因果過於匪夷所思。」

  「哦！」阿弘心中一喜，微笑著看向范芳芳擺了擺手示意道：「繼續，繼續說下去！」

  「小七愛戀之人是小芳，如若他因小芳而殺人，他更應把目標對準的是齊王！而並不是已入贅玉沙郡主府上的星官。」

  「你咋知道他不想殺死齊王呢？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機會罷了。而恰好星官又出現在了眠香樓，出現在他面前，所以正中下懷投毒弄死了星官。」阿弘故意笑著給范芳芳出難題，他想要看看范芳芳到底能分析出些什麼來。

  「你也不要等我分析了，小玉在外面都快等不及了，你們快去牢中親自盤問吧！」范芳芳故意把嗓門提高了幾度，也回了阿弘一個調皮的微笑，玉指向窗外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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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上一個紅色身影，正自焦急的踱來踱去。

  ……

  小七坐在天牢內的稻草堆上，一臉木然地看著小窗射進的微光，灰頭垢面讓人看不出一絲喜怒。

  阿弘透過木柵欄冷眼旁觀了片刻，心中暗道：「小小的年紀就能把生死看得如此淡薄，看來還真是條漢子。」

  「罪犯小七！諸葛大人過來詢問你案情，快些跪過來！」一名牢頭押司討好似地高聲喊道。

  小七緩慢地轉了轉頭，呆痴的雙目掃了眾人一眼只言未發，抬頭又迎上陽光沉迷其中不再動彈，仿佛牢頭押司所喚之人並非自己。

  「嗨～你這個該死的傢伙，我……」牢頭押司一時面子上掛不住，伸手就要解下後腰懸垂的皮鞭，不料被小玉一把抓住，怒目一瞪沉聲喝道：「打開牢門，滾一邊去！」

  阿弘盯著小七上下觀瞧，片刻之後方才柔聲問道：「小七，你最愛的女人是不是小芳？」

  呆立的小七明顯身軀一震，緩緩轉過臉來，雙眼已不再是剛才的那般空洞，似乎有些許神采射出。

  「當然！我最愛之人便是小芳。」小七說話的口氣由於用力過猛，反而給人一種咬牙切齒的錯覺，配上他凌亂的長髮，更顯得整個人多了幾分猙獰之色。

  「可小芳愛的那個男人，並不一定是你喲！」阿弘面上露出些許的戲謔，嘴角彎了彎，一絲壞笑投向旁邊的小玉。

  小玉面無表情地杵在那裡，心中暗道：「不是過來要問案子嗎？怎麼調查起情愛私事來了，真是無聊！」

  小七雙眼中剛泛起的一絲神采，瞬間又熄滅化為烏有，他喃喃低語道：「為了她，我仍舊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細若蚊蠅，但卻恰好被阿弘捕進了耳中。他笑了笑，繼續說道：「一個女子看得最重的是什麼？小七你來告訴我。」

  「我……？」小七一愣，阿弘的問題問得猝不及防，而且又和本案風馬牛不相及，所以他一時沒有想通阿弘到底要幹什麼。

  「是名節！」小七接口說道。

  「不錯！」說著，阿弘誇張地向小七豎了豎大拇指，繼續說道：「不錯，女人最看重的是名節，俗話說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但小芳為何敢不顧自己的名節，多年前就偷偷失身於自己的師父呢？」

  說到這裡，阿弘故意頓了頓，原本還因他的誇獎而面露得色的小七，瞬時臉色大變，他猛地站起身來怒吼道：「不可能，小芳一直清清白白冰清玉潔，是妙音子為師不尊、有悖人倫，強迫了小芳！」

  「強迫了小芳？你怎麼知道二人不是早有姦情？」阿弘步步緊逼、越問越快。

  「守宮砂！她臂上的守宮砂還在，嫁入王府之前小芳親自給我相看！」

  「也就是說，小芳在成為齊王小妾之前，沒碰過男人？」

  「沒有！絕對沒有！」

  「那妙音子強迫小芳又在哪裡？」

  「王府！齊王府！」小七幾乎用儘自己最後的力氣，嘶吼出了這一句。

  阿弘攤了攤手，回頭笑著對小玉說道：「我問完了，事情也清楚了！小七隻是兇殺案的執行者，謀劃者另有其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應該是小芳。」

  小七和小玉同時驚住。

  一股狠戾之色，慢慢湧上小七震驚痴傻的雙眼，他暴喝一聲，飛身向林十三的後背襲來。

  小玉迅捷拔劍，但迫於自己和小七之間還夾著個楚弘哥哥，一旦揮劍恐阻擋不及反將阿弘誤傷，就在她進退兩難之際。阿弘一個曲身後擺，一擊勾拳正中小七的胸口。

  阿弘並未理會一旁發愣的小玉，而是伸手將被擊倒在地的小七用力拉起，正色地說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卻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枉費了自己的卿卿性命，可悲可憐還可恨！」

  小七坐在那裡目光呆滯，兩行清淚已是涌了出來，他喃喃自語道：「我知道她在利用我，但是我仍舊控制不住自己，去任由她擺布。」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盲目到可笑！阿弘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在陰暗的天牢呆的時間久了，還真有點習慣不了這人間的明媚。

  「楚弘哥哥！」

  阿弘疑惑地回頭看向小玉。

  「我有點不太明白，你是如何知道幕後者是小芳呢？」小玉不解的看向阿弘，一雙大眼中滿是渴望。

  「這個其實很簡單！」阿弘笑了笑，問道：「星官和小芳的亂倫醜事誰知道？」

  「可能只有當事人和齊王知道吧！」小玉謹慎地回道，然後猶豫了片刻接著說道：「也許玉沙郡主知道。」

  「她絕對不知道！她要知道此事，星官還能被小七毒死在眠香樓？估計早被捶死在郡主府上了！」

  「也是，也是……」

  「好了，我接著往下說！」阿弘看了一眼小玉，繼續說道：「小芳和星官被抓現形後，星官去了哪裡？」

  「跑了！你說的呀！」

  「對嘍，跑了！小芳呢？」

  「被齊王囚在了自家柴房，也是你說的呀，這……」小玉疑惑地瞪視著阿弘，不明白楚弘哥哥為什麼會問這些沒用的問題。而阿弘正微笑滿面地看著自己。

  小玉猛然一擊自己的腦門恍然大悟，高興地喊道：「小玉明白了！當時之事，小芳根本沒有機會出府告訴小七。」

  「對！她是提前把眼淚流在了小七的面前，以獲得同情。更有甚者是她出閣齊王府時，故意給小七看了自己的守宮砂，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就是想表明自己對星官無情，已為後面自己被強迫做好了伏筆。」

  「楚弘哥哥的意思是說，這個小芳從嫁入王府時，就已開始精心布局自己的圈套了嗎？」小玉有些難以置信，一個眠香樓的歌伶竟有如此的城府。

  「這個還要問過之後，方才有準確的定論！」阿弘仔細的想了想，望著前方幽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