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棒打鴛鴦散

  「你這土霸王，就知道天天為了那幾兩銅臭碎銀奔波！家中的變化竟一點也不自知。」老太太眯著眼睛佯裝教訓柳正義。

  「孩兒自是不如父親大人那般學問，甚至比起母親大人來也是差些火候，不過還好有些碎銀可以安養咱們柳府。」柳正義笑著看了一眼母親。

  「安養，安養！就知道安養！府內的一切好事渾然不知！」老夫人佯裝嗔怒地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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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可還有哪些好事我不知道呀！」柳正義善笑滿面地打著哈哈，回頭又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柳如是。

  柳如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雙手握在一起緊緊地放在自己腹部，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是有了意中人了！你這土霸王竟然不知道！」老太太半是嗔怪半是反問的話語讓柳正義面上一怔，隨即又被微笑遮掩。

  「是嗎？是誰家姑娘伢？」柳正義側頭看向柳如是，眼中射出兩道意味深長的光芒。

  柳如是雙腳原地動了動，緊張地說道：「是是是……揚……」

  「俊哥！此事你可知道？」忽然，柳正義回頭向一旁的俊哥問道。

  俊哥慌忙跪倒在地，仰著臉尷尬地笑了笑：「回老爺，回太夫人，此事奴才確實知道，那姑娘名叫玉絮小名雪兒，人長得非常俊俏標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吹拉彈唱也……」

  「好了！」忽然，柳正義面色一凜大手一揮將俊哥打斷，接著問道：「姑娘是何方人士？」

  「姑娘……何方人士？這……」俊哥跪在地上偷眼看了一下柳如是，緊張地堆著笑臉說道：「回老爺，玉絮姑娘是何方人士可能只有少爺知道，不過她現在住在揚州……」

  「嗯，好了！我知道了！」柳正義輕輕瞪了一眼俊哥，將他繼續要說的話語阻在了嘴裡。回頭對著母親笑著說道：「這還真是孩兒的疏忽，整日沉迷於生意場竟把如是給忘了，看來他也不小了，還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孩兒這就回去和他母親商議，給他提媒保纖擇一門好姻緣。」

  說著站起身來，深鞠一躬向母親告辭。

  柳如是難以置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他慌亂地跪伏在地，對著父親就是三個響頭：「多謝父親成全，多謝父親成全！」

  一旁的俊哥卻偷眼看著面色陰沉的柳正義，心中暗道：「你謝個屁呀！你爹只說給你選一份姻緣，又沒說同意一定是玉絮姑娘，你這腦袋還真是白長了！」

  柳正義沒有理會跪伏在地的柳如是，轉身傲然走出了房門。柳如是興奮地起身，跑過去抱了抱奶奶轉身追著父親離開了廳堂，俊哥也緊忙低著頭跟在了後面。

  三人依序穿過迴廊、拱門。柳正義寒著臉一路上未發一言，後面的柳如是卻是興高采烈幾乎要跳了起來，只有低頭走在最後面的俊哥心中忐忑不安，他已明顯預感到了有壞事要發生。

  穿過最後一道拱門，柳正義忽然停住。正沉浸在自我喜悅中的柳如是停步不住，一頭撞在了柳正義的身上。

  柳正義一個回身，猛然一巴掌打在詫異的柳如是臉上。讓原本就疑惑的柳如是更加迷惘，他緊張地用手撫著自己被打的臉頰，淚水在眼中打著轉，幾乎就要掉落下來。

  「畜生！給我跪下！」柳正義一聲暴喝，柳如是慌懼的雙膝跪地，跟在身後的俊哥也慌亂的跪倒在地，並將頭深深地埋於兩臂之間，不敢言語。

  「說，你是在那個青樓尋歡作樂找的娼婦，竟敢還要帶回柳府來！」

  「父親……你不是剛才已經……」柳如是滿眼淚水委屈地低聲囁嚅道。

  「放肆！我只是顧全老夫人的心情，也顧全你這不孝子的顏面！」

  「父親……」

  「說，是哪裡的娼婦！」

  「父親，她不是娼婦！」柳如是倔強地抬了抬頭，低低的說道：「玉絮姑娘是冰清玉潔的處子之身，怎麼能是娼婦……」

  「放屁！近墨者黑，與那等穢亂之地長起來的女人，哪個不是蕩婦淫娃！你卻被她的美色所迷惑！」柳正義高聲怒喝，已是氣得暴跳如雷。

  「我並未因她的美色而喜歡於她，雪兒懂得吟詩作畫，還會絲竹管弦。」

  「這些不過是她取悅男人的伎倆而已！任何一個為娼者均有這般本事！」

  「父親……」柳如是還想為自己心中的雪兒辯駁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說起。忽然感覺，也許父親的話還是有一些道理。

  「來人！將這不孝子鎖入書房面壁思過！沒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放他出來。將俊哥責杖二十發到馬房餵馬，扣半年工銀。」

  柳如是癱坐在地上一句話也沒說，兩行清淚已是冰冷了自己的一廂情義。俊哥早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言語，乖乖地到帳房處領了一頓棍子。

  ……

  萬花樓的玉絮姑娘已是三天沒有出過房門了，她獨自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嬌美的容顏，幻想著自己穿上鳳冠霞帔的樣子。她憑空做了一個挑起蓋頭的動作，竟逗得自己忍不住痴痴傻笑：「瞧你那急不可耐的傻樣兒，難道柳郎還會負了你不成？就這幾日都等不急了嗎？」

  忽然，門外傳來龜奴的一聲唱喝：「恩禮入殿，請姑娘梳妝打扮下房聽話！」

  玉絮猛地站起身來，一張俏臉頓時羞得紅潤如花，慌亂地拿起眉石在青黛上描了幾筆，又急匆匆的從匣內拿出胭脂紙放入口中，如一隻輕靈的燕子飛身到衣櫃旁，慌亂地篩檢著自己中意的服飾。

  恩禮入殿，是指自己的情郎攜帶金銀前來為自己贖身。

  「為何早了三日？看來柳郎也如我這般等不及了！」玉絮穿戴整齊站在門前，只待李媽媽前來敲門，她就可以飛身到柳郎身邊，從此天涯海角與君共行。

  玉絮手指緊張地繞動著那條絲帕，死死地盯著雕花門欄：「為何還不來敲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