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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突然身死

2024-05-01 11:08:48 作者: 楚弘老爹

  看著遁入空門的范姑姑,終日與青燈黃卷為伴,范芳芳逕自傷懷、難分難捨,總是在無人處偷偷落淚。

  阿弘看在眼裡,也不免唏噓傷感,只希望能早日離開此地,陪她回到江南故鄉,也許到那時,她的心情會好起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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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自己,其實心中依然難以放下,嫁銀丟失的案子,但為了范芳芳他願意先擱置一切。

  這一日,天氣晴好暖陽如煦,阿弘剛要陪范芳芳前往緲青峰散心,就聽見庵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小尼姑打開山門後,一個身穿灰色短衫的僕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這人怎麼如此眼熟?」范芳芳抬頭問道。

  「這是張員外府上的下人,那日,抬夫人回後房的二人之中就有他。」阿弘篤定的答道。

  「嗯,我說怎麼如此眼熟。」

  二人輕輕交談剛要邁步走出庵門,就聽身後腳步匆匆,回頭一看,妙智師太在張府僕役的陪同之下,正急匆匆趕來。

  「師太可是有什麼急事?」阿弘看此情形,不禁詫異的問道。

  「阿彌陀佛,那張員外夫人於昨夜不幸辭世了,我正要趕去為她超度。」妙智師太雙手合十平靜地說道。

  「辭世?不是前幾日還……」范芳芳震撼不已,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阿弘。他正自心中疑惑,為什麼偏偏此時,張員外的夫人就死了呢?

  「我家夫人身患痴愚瘋癲之症,已有多年,不幸昨夜發病竟致身亡……」張府僕役低頭輕聲說道。

  「多年?發病身亡?」阿弘心中陡然生疑,但仍舊面不改色,拱了拱手對妙智師太說道:「我二人一同前往,也可幫襯師太些許小事。」

  說著轉身,自己率先跨出了庵門,並未理會僕役的驚訝眼神,范芳芳也緊隨其後跟了上來,一行眾人匆匆向著張府趕去。

  兩隻白色靈燈,高掛張府門檐之下,廳堂中掛滿白色的幡符。正中一張草蓆靈床之上,安躺著員外夫人,床頭長明油燈,床尾紙錢火盆,肅穆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坐在藤椅之上的張員外,看到妙智師太一行人連忙起身相迎,待他看到阿弘和范芳芳的時候,竟忍不住雙手一震。

  「阿彌陀佛,人生一世南柯一夢,眾生臨命終,總是要離苦得樂,張施主節哀順變。」妙智師太躬身一禮,緩步邁入靈堂。

  「張員外節哀。」身後的阿弘也向前一禮,並未過多理會,張員外閃躲的眼神,逕自走了進去。

  員外夫人已經畫好了儀容,披散的長髮精心盤起,青黛如山、紅唇盡赤。想她年輕之時,也應是一位俊俏女子,本就白皙的肌膚,顯得更加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沒有血色?阿弘忽然間發現,她那被壽服衣領遮蓋的脖頸,竟與蒼白的臉色截然不同,一片赤紅若隱若現,仿佛是被重物擠壓後的痕跡。

  「事有蹊蹺,難不成員外夫人是被縊死?」阿弘心下疑惑,回頭看向范芳芳,並偷偷手指脖頸向她示意。

  「張員外,尊夫人已駕鶴仙去,我想代表諸葛大人為她整理衣襟,以示撫情之禮,不知意下如何?」說完范芳芳輕輕屈身,一個萬福。

  在古代,很多家境殷實的商賈之家,都會巴結仕途官宦,自己家中一旦有人過世,都會請地方父母官前來撫情,無非就是給死者整理整理衣物,但為了自己攀附權勢的顏面,都會甘心情願地付出大量銀錢。

  而如今,范芳芳竟主動提出,代表刑部散人諸葛楚弘給夫人撫情,自是他求之不得的光耀之事,所以張員外連連點頭,並對阿弘稽首感謝。

  阿弘率眾人走出靈堂迴避,不禁心下疑惑:看那張員外聽到撫情之事,並無太多慌張神情,而只是滿面真摯的感激,難不成,我的推斷有問題?

  半盞茶的功夫,范芳芳輕步邁出靈堂,身後緊跟著連聲感激的張員外,她與阿弘四目相對,緩緩搖頭。

  「張員外,尊夫人患病可有多久了?怎麼忽然就……」阿弘故意輕聲地向他問道。

  「自兒子丟失就開始發病,沒想到昨夜竟病情加劇,瞬間不治。」說著,用絹帕輕輕擦拭眼中流出的淚水。

  一股淡淡的辛辣之味自空中飄來,阿弘警惕地轉眼觀瞧,張員外慌忙把手中的絹帕收起。

  山野農村雖是大戶人家,但所有婚喪嫁娶,自也難和都城相比。一到夜裡,整個靈堂更是空曠,除了妙智師太和徒弟等人的誦經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庭院內,阿弘坐於涼亭之下,抬頭看著漫天潔白的月光,若有所思。

  范芳芳抬眼看了他幾次,欲言又止。

  「你可是有話要和我說?」說著阿弘向前挪了挪身子,使自己更靠近范芳芳以方便交談,這樣他們就可以把聲音壓得更低,也防止被別人偷聽。

  「她的脖頸之上,並不是被壓迫所導致的紅赤,更像是由里而外,返出的輕微血漬。」

  「血漬?輕微血漬?人死之後怎麼會返出血漬?」阿弘難以置信地看著范芳芳,腦海中忽然想起,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這樣的描述。

  「其實我還有一個發現……」說著她抬頭看了阿弘一眼,遂又低下頭,如果是在白天,他定會看清范芳芳面上升起的紅雲。

  「什麼發現?」阿弘著急地低聲問道。

  「這個員外夫人,應該沒有生養過孩子……」

  「啊?」

  阿弘心下大驚,原來范芳芳從小被拐入悅芳樓,對男女生養之事自是耳濡目染。從而,可輕鬆通過面部辨別出,女人是否曾經生育過孩子。

  而她又不願提起悅芳樓,所以有些猶豫不決,欲言又止。

  「我剛才也有所發現,張員外竟用浸泡過姜水的絹帕,擦拭眼淚。」

  「那不是越擦越流……」忽然,范芳芳震驚地睜大雙眼,不再說話。

  阿弘輕輕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張員外對其夫人的感情並不深厚,竟以假哭來搪塞眾人。再想當日,他看到端茶女人被咬之後的憐惜之情,會不會因姦情而殺人呢?

  一個是年輕美貌的身邊女子,一個是常年身患瘋癲之病的結髮糟糠。

  「常年?」阿弘直勾勾地看著范芳芳,想起張府僕役的話,為什麼張員外要說兒子丟失後,夫人才開始發瘋的呢?如此看來,也不過瘋了半年而已,而那僕役卻為何又說,患病多年?

  這裡面,又有什麼緣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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