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黃雀在後

  事必躬急，司徒青雲轉念一想，猛地跪伏在地輕聲對皇上說道：「請皇上下令！讓鎮南王親兵速速救駕！」

  「這……」皇上一時驚惶無措，看著殿下的眾多兵士，真不知道該去相信誰。

  「皇上！請快下旨吧……」司徒青雲稍稍提了提聲音，凜然說道。

  「鎮南王親兵聽令……速速救駕……」皇上顫抖著聲音，急聲對著殿下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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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救駕？你如此昏聵！他們怎麼救駕？身無寸鐵！又如何救駕？」東陽王的話語，充滿了嘲諷之意。

  「我等願以血肉之軀，護皇上周全。」鎮南王親兵統領激昂跪拜，猛然大呼一聲。隨後，殿外響應的號令，一聲高過一聲。

  「好，好，好……」皇上顫抖著雙手，示意他快快起來救駕。雖然知道他們手無寸鐵，到最後，可能以卵擊石身死行宮，但皇上心下確實有了些許安慰，板蕩識忠臣啊！

  可他的欣慰還沒存留片刻，就被東陽王擊得粉碎。

  「無知不開化的滇人！」只見東陽王咒罵一聲，轉身從親將腰間抽出寶劍，冷光驟然一閃，鎮南王的親兵統領還沒起身，就已身首異處。

  好凌厲的一劍，但刺向他的下一劍，卻更加凌厲！一襲長紗，裹著一具曼妙的身軀，飛身揮出一劍，猶如靈蛇出洞一般。

  東陽王回身格擋，瞬時兩人已拆解數招。

  他抽身回躍跳到圈外，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舞姬，厲聲喝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會啞劍客的劍法？」

  「咯咯……」來人未答先笑，緩緩向前邁了兩步，裊娜生姿妖媚艷絕。她輕輕將自己面紗褪去，金髮碧眼的胡人容貌，展露無遺。

  東陽王驚訝地瞪視著她，舞姬嫵媚一笑，冷冷地說道：「我在你府上，不過是你的一個玩物而已，胡姬自然是我的身份，但在師父眼中，我永遠是殺手靈蛇。」

  「師父？」

  「是的，師父！」一個低沉的聲音，幽幽傳來。

  不知何時，人群之中竟混進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無人看清他的身形如何晃動。只一瞬間，他就站在了東陽王面前。

  正是恆通錢莊的老管家。

  「你又是何人？」東陽王不屑地問道。

  「我是何人？難道你已忘記了這張臉？」說著，他用力地撕向自己的臉鼻，竟是一張人皮面具。一張被火灼燒過的臉，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刀痕，觸目驚心猶如鬼魅一般。

  「啞劍客！」東陽王大驚。

  ……

  逍遙王亂箭射向啞劍客，卻都被他緊密的劍花所擊落。

  「霹靂火！」他回頭對眾軍士大喊一聲，一瞬間無數爆裂的火花，在啞劍客身邊炸開，長劍稍一停滯，無數利箭，射向他的身體。

  啞劍客見勢不妙，揮劍就向逍遙王刺去，不想因傷勢過重，跌落牆外。

  「死了嗎？」一個年輕的聲音問道。

  「還沒有，都已這樣了，留他何用？不如殺了永絕後患。」正是逍遙王的聲音。

  「他可是啞劍客，如此死掉，可就浪費了，不如王兄將他送於我吧。」

  「送你？你要他何用？……該不會是……哈哈。」

  忽然逍遙王大笑起來。

  「不錯，什麼都逃不過王兄的眼睛。」

  「那好，送給你了！至於能不能學到他的劍法，那可就看弟弟的本事了」

  「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哈哈……我就不信得不到。」

  府內的一個石屋之中，金剛鐵鏈綁著一個遍體鱗傷的人，正是啞劍客。

  門吱嘎一聲打開，走進一位翩翩少年，正是東陽王。

  「怎麼？啞劍客可是還沒想好？」東陽王微微輕笑。

  「……」啞劍客昂首並未理會，冷冷地瞪視著他手中晃動的短刀，一言不發。

  東陽王嘴角一彎，露出陰陰獰笑，將短刀沿著啞劍客的臉頰划過，頓時鮮血流滿了他的整個衣襟。

  「不要多費周折，殺了我便是！」啞劍客沒有呼痛，只是冷冷地說道。

  「好，你是條漢子，刀劍對你沒有任何作用，不過我倒想起一人，不知你是否感興趣？」

  說著，東陽王微笑著看向他的雙眼睛，從那裡竟然閃過一絲不安。東陽王知道，自己找到了他的要害之所在：「廣陵公主！你不想她淪為我府內的玩物吧，哈哈哈……」

  啞劍客憤怒的雙眼，一刻也沒離開，東陽王放肆狂笑的臉，冷冷地說道：「她若有絲毫不測，我定會將你生吞活剝。」

  「哈哈哈……，我把她衣服全部扒光，用繩索捆在床上……」

  「住口！劍法只做演示，絕不傳授！」

  東陽王一陣欣喜，竟不知如何表達此時的心情，一句謊言，就讓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此時，東陽王看著眼前的啞劍客，疑惑地問道：「我至今仍不知，你是如何逃出石屋的？」

  「你的歌姬，在你眼裡只能是玩物。」啞劍客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果然是那個賤人救了你！看來我沒有錯殺她！所以，你就又送了我一個更好的人間尤物？」說著他用劍指了指旁邊的靈蛇，戲謔地諷刺道。

  「這是你的軟肋，為了更好地監視你！」

  「我以為你會直接殺了我，原來只是監視！哈哈哈……可笑。」

  「為了我們未竟的大業！」啞劍客冷冷的說道。

  「大業？一個劍客還妄談什麼大業……哈哈……」東陽王仰天長笑，但他放肆的笑聲很快停止。因為，他看到一隊人，走進了大殿。

  中間一人，身穿紫袍，頭戴三梁進賢冠，絳紗蔽膝、白襪烏靴，正是前朝一品司空大員的裝扮。

  只見他在眾人簇擁之下，氣勢洶洶而來，開口譏諷地說道：「看來今日熱鬧非凡呀！東陽王別來無恙啊。」

  「你……你不是冶鑄司……」東陽王震驚的看向來人，驚懼的問道。

  「不錯！我是在赤山冶鑄司。」

  赤山冶鑄司？

  宮殿高台之上的皇帝，心中也是猛然一震，回頭正好看到司徒青雲，兩人茫然對視，心中驚懼不已。

  赤山冶鑄司，正是當年逍遙王謀反時，鑄煉兵器之所在，後來兵敗被皇上查封，下令永世不得開爐，看來看管赤山之人，並沒有遵從旨意。

  司徒青雲想到這裡，眼神四下搜尋。果然，在剛剛進來的人群之中，看到了躲在眾人身後的李郎將。

  「我剩餘的兵器呢？」東陽王對著紫袍之人厲聲喝道。

  「兵器？哈哈……兵器我已冶煉完畢，但我的工錢呢！東陽王。」他手捋長髯，微笑著看向東陽王。

  「我已讓李郎將，把兌牌送交給你了！」

  「兌牌又有何用！他司徒青雲已派兵查封了恆通錢莊，我拿著無用的兌牌，如何通兌銀兩？」說著，來人用手指猛地指向中書令司徒青雲。

  「你……」東陽王一時氣急語噎。

  「哈哈……東陽王你這奸詐小人，任你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螳螂捕蟬，我會黃雀在後吧！」紫袍之人言語充滿了譏諷之意。

  「我的銀錢呢？」東陽王瘋狂地吼道，雙眼逼視著，躲在人群之後的李郎將。

  忽然，他像想起了什麼一樣，猛地從衛戍親將手中，奪過一桿長槍，輕輕一折，槍桿應聲而斷，原來俱都是蒿杆製作而成。

  一時之間，東陽王的衛戍親將，全都神情驚懼，紛紛拿起手中兵器輕折。瞬間，宮殿之內碎裂之聲驟起。

  所有長槍，竟全都是葦蒿做杆，銀蠟做的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