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別急著賣

  「不要正對著魚射，要射魚頭前面的地方。」楊奕一邊壓下雲谷手上的弓，一邊說。

  「為什麼？」雲谷皺眉。

  「你先試試看看。」楊奕也不想多解釋折射這個東西。

  

  雲谷按照楊奕的說法調整了一下箭瞄準的點位，調整呼吸，忽然一個松弦。

  嗖的一聲，鐵箭幾乎沒有激起什麼水花，在細微的落水聲中穿破了水幕，直接就射穿了那條大魚的腦袋。

  大魚在水中撲騰了幾下，很快便浮上了水面。

  楊奕向雲谷伸出了一個大拇指，把扣在手上的麻繩一拉，把那起碼七八斤重的魚拉到了岸邊淺水區域。

  「哇，中魚了！」雲蟬高興地跳進河水裡面，一把把大魚抱了起來。

  但是大魚還沒死透，一個撲騰，直接給雲蟬甩了一個大嘴巴，跌落河面，揚起一片水花。

  「啊！不要！魚兒別跑！」雲蟬大喊，想要追過去抓魚，卻被雲谷一把提了起來。

  「亂下水，你小命不要了？你放一萬個心，這魚跑不了！」雲谷對著雲蟬怒吼。

  而楊奕也在這個時候一把把魚拉了起來。

  大魚在河灘流了一地的血，碩大的尾巴啪嗒啪嗒地擊打著河邊的鵝卵石，雲楚連忙上前去按住魚頭，想要拔出那支鐵箭，但是發現那大魚的魚頭已經被鐵箭上的倒鉤牢牢鉤住，魚身又滑溜溜的，他根本使不上力，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不用這樣拔。」楊奕走過去，在綁住鐵箭的麻繩上輕輕一拉繩子尾部，原本綁得十分牢固的麻繩立刻鬆脫了下來。

  抓住箭頭，往前一抽，整支箭就被楊奕給輕輕鬆鬆地拔了下來。

  一腳把大魚踢到岸邊的草叢裡，由著雲楚去收拾，楊奕又把麻繩給綁上。

  雲蟬走過去一看，發現楊奕這綁麻繩的方法和他們尋常的綁法不一樣，繞來繞去，然後一拉，整個繩結就牢牢地附著在了光滑的箭身上，還順著箭身的方向呈流線狀，大大減少了箭支入水的摩擦力。

  雲蟬還試著拔了拔繩結，發現這繩結居然紋絲不動。

  「姐夫，這個繩結怎麼打的？怎麼這麼牢？」雲蟬好奇地看著繩結。

  「這個繩結繞了多圈，能夠很好地增加繩子和箭支之間的摩擦力，繩子拉斷繩結也不會松。」楊奕簡單地點出了其中的簡單物理學知識。

  楊奕本以為自己這番話會讓雲蟬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雲蟬居然恍然大悟一般，還蹲了下來，認真地觀察繩結的結構。

  「所以，如果足夠多圈的話，這個繩結是不是連大樹都能拔起來？」雲蟬看了一陣子，抬頭問楊奕。

  「理論上是這樣，只要有足夠的力，和足夠堅固的繩子。」

  「用這個可以嗎？」雲蟬一指雲谷手上的弓。

  楊奕有些吃驚，他知道雲蟬指的是複合弓上的滑輪組。

  沒想到在這個科學技術極端不發達的地方，居然有個少年對物理學有這樣敏銳的觸覺。

  「可以，你如果感興趣，你自己可以想想怎麼可以用那兩個圓圈來拔樹。」楊奕一邊說，一邊將綁好的箭遞給雲谷。

  雲蟬點點頭，然後找了一個有細沙的小灘，用一根樹枝在那邊畫起圖來。

  楊奕也不去管他，他要看看這個小孩究竟能夠自己摸索到什麼地步。

  對於有興趣摸索的人，適當的點破，會比直接的教授更有效。

  在楊奕的指導下，雲谷在河邊周圍遊走，一箭一條魚，很快就收穫了二三十條大魚，直到河邊再也沒有大魚敢過來遊動，兩人才罷手。

  這個時候，太陽才剛剛升了起來，那邊的雲楚手忙腳亂地歸攏著那些大魚，根本忙不過來。

  楊奕和雲谷也趕緊過去幫忙，好不容易用麻繩穿過所有大魚的魚鰓，將大魚牢牢地串了起來。

  「收穫不錯，起碼有三百斤魚了。」雲楚看著地上被串成幾串、不住撲騰的魚兒，兩眼放光。

  「快點拉去縣城賣的話，說不定一斤能賣五文錢。」雲谷說。

  「兩百斤，一斤五文錢，那就是一千文，等於一兩銀子了。」雲蟬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過來，瞬間就算出了價錢。

  「你數學不錯嘛。」楊奕要摸摸雲蟬的頭，被他躲了過去。

  「姐夫，你滿手都是魚腥味。」雲蟬嫌棄地撇撇嘴。

  「你說什麼呢！」雲楚過去直接就是一個暴栗，「奕哥兒那是皇族都不嫌棄魚腥味，你一個平頭百姓倒矯情起來了？」

  雲蟬扁嘴，卻不敢反駁自己的大哥。

  「你如果不想整天和這些打交道，你倒是可以努力學點科學知識，下午有空了，我跟你講講拔樹的事情。」楊奕倒是不介意雲蟬的小怪癖，在他看來，培養一個科技人才，關鍵還是看他的興趣和悟性。

  「不用你講，我已經知道了怎麼拔樹了。」雲蟬一臉得意地看著楊奕。

  「哦？那你倒是說說。」楊奕這下真的對雲蟬來了興趣。

  「很簡單啊，多幾個這樣的圓環，我們拉起來就越輕鬆。」雲蟬說。

  楊奕點點頭，他沒想到雲蟬居然可以在一個小時左右的寫寫畫畫中就悟到了這一點。

  「而且我們還可以用石頭掛在繩子上，拔樹就更輕鬆了。」雲蟬又補充道。

  「不錯不錯。」楊奕內心對雲蟬的悟性更加肯定了，「我覺得一會你就可以幫忙設計一個輪滑……也就是這種圓環，多幾個，以後我們就可以把樹吊起來。」

  「這太簡單了！」雲蟬一拍胸膛，「交給我吧！」

  「好了，我們先回去殺魚，做魚丸吧。」楊奕一把抓住雲蟬，有些惡趣味地在他頭上揉了一把。

  任由雲蟬尖叫著跑去河邊要洗頭，然後又被雲谷像提小雞一樣一把提了回來。

  雲谷問：「奕哥兒，你剛才說，我們還要製作什麼魚丸？不是要儘快把魚拉過去縣城裡面賣掉嗎？要是放久了，這魚就要臭掉了。」

  「別急著賣，這魚肉才五文一斤，價格太低了。」楊奕說。

  「但是就算是鮮活的大魚，也才七文一斤，我們這魚受了這麼重的傷，拉去縣城起碼得一個時辰，能賣五文就不錯了。」雲谷說。

  「所以我們才要做魚丸。昨天我就做了魚丸給雲楚哥他們吃了，做出的魚丸一根魚刺都沒有，比魚肉還要好吃，還不容易發臭，賣的價格也得更高。」楊奕說。

  「還有這好事？」雲谷問雲楚。

  「是真的，昨晚我差點吃撐了！」雲楚滿臉笑容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