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海棠的心思

  穆青青的失蹤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僅八王府和攝政王府的人找瘋了，就連刑部尚書家裡也出動了人手，更奇怪的是，皇后似乎也對此事十分在意。

  竟派出了一隊御前侍衛四處尋找。

  「人還沒找到嗎？」寧牧川一掌拍在八仙桌上，桌子瞬間裂開一道縫，可見是動了真怒。

  孟離戰戰兢兢道：「沒有。」

  「那還不趕緊去找！」寧牧川的臉色黑如鍋底，孟離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

  事實上，寧牧川的人已經去寶石湖上搜尋了好幾回了，凍得梆硬的冰面全部被砸開，下人們在冰冷的湖水中撈了一遍又一遍，竟仍舊一無所獲。

  

  按理說被水淹死的人都會浮到水面上來，沒有尋不到的道理。

  若是這三天三夜穆青青都在湖裡，此刻早就浮出來了，但事實卻是連片衣角都沒找到，一個大活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既然沒在水裡，那定是被轉移到別處去了。

  寧牧川不是個死板的人，留下一小隊人繼續在寶石湖撈，剩下的已在全城搜尋了。

  坤寧宮。

  皇后攪著一碗燕窩粥，煩躁地喝了兩口，又重重放下。

  「真是不像話！御前侍衛是護衛皇上的，牧川竟要用他們去找一個女人？海棠，你說是不是本宮平素太縱著這個弟弟了！」

  其實皇后一開始還是挺喜歡穆青青的，因為她的眉眼神態，行為舉止都與故人穆程雲十分相似。

  可是自從發現寧牧川愛上了穆青青之後，便開始有些厭惡她了。

  一來她是被休棄的棄婦，曾經嫁過人，已非完璧之身，二來寧牧川對她太過用心，簡直跟著了魔似的，眼珠子日日粘在她身上。

  竟因為她連政事都懶得管了。

  正所謂紅顏禍水，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親弟弟誤入歧途，毀了大央，毀了十七皇子。

  海棠察言觀色，見皇后神色不善，知道她也不喜穆青青，趕緊安慰道：「娘娘，怎麼會呢！姐姐寵愛弟弟是理所當然的事。寧大人只不過是受那妖女蠱惑罷了，與您無關，更不能怪寧大人。」

  皇后睨了海棠一眼，察覺出了一絲不同尋常，淡淡一笑道：「你倒是時常護著牧川。」

  海棠輕輕低下了頭，咬住緋唇，臉紅道：「娘娘，寧大人畢竟是您的親弟弟，算起來，也是奴婢的半個主子，我怎麼可能不向著他說話呢！」

  聽她這麼一說，皇后立即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只是海棠一片痴心終將成為妄想，她又何嘗不想牧川娶個大家閨秀，再納幾個妾為她們寧家開枝散葉？

  海棠的身份雖做不得正妻，做個妾卻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牧川那個死心眼兒的，眼裡再容不下別人，她將才貌品性堪稱完美的蘇茉推了出去，人家連看都不看一眼，著實愁煞了人！

  皇后不想看見侍奉自己已久的海棠誤入歧途，更不願她蹉跎了歲月，將來怨恨自己，於是好心道：「你也該年滿二十五歲了，可有相中的人家？本宮可以替你做主，親自給你置備一份嫁妝。」

  宮女由皇后旨婚，何等榮耀？滿皇宮裡都找不出第二個來，尋常人自是會叩謝恩典，心滿意足地應了。

  可海棠的野心無法止步於此，她已經受夠了做人下人的日子，不願意隨隨便便嫁個莽夫。

  一個宮女，能指什麼好人家呢？左不過嫁給小門小戶。

  海棠的眼裡燃著貪婪之火，她一定要嫁給貴人，成為人上人！

  「皇后娘娘！」海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皇后叩了三個響頭，手悄悄掐了掐腰間嫩肉，抬眼時，已滿目淚水，「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親生母親都沒有對我這麼好過。奴婢不願離開您，奴婢不出宮，就在這兒陪您一輩子！」

  她說得情真意切，令人動容。

  皇后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你呀，真是任性！女孩子怎麼能一輩子不嫁人呢？快起來吧，別說傻話了！」

  海棠卻仍舊倔強地跪著，「娘娘，您若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一開始皇后還對她的話存疑，這下子皇后卻不得不信了。

  看來是自己疑心太重，錯怪了她。

  「好了好了，你不嫁就不嫁吧，本宮不逼你。」皇后親自上前將她扶起，拿帕子替她拭去眼淚。

  門外忽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姐姐！你說你找到青青的下落了？」寧牧川大步流星走進來，三步兩步便來到了皇后身邊。

  海棠一邊擦眼淚，一邊默默退到一旁，眼睛偷偷瞥向寧牧川，芳心暗動。

  然而寧牧川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就像太陽沒辦法看到地球上的一粒塵埃。

  「火急火燎地做什麼？平時也沒見你這麼沉不住氣！你這麼莽撞，我怎麼能放心將十七交給你。」皇后神色不虞，擔憂地看著他。

  「姐姐！十七不是還有您嘛！」寧牧川上前，難得軟了語氣，「您先告訴我穆青青的下落好不好？」

  只有面對姐姐時，他才會毫無保留地展露出柔軟的一面，這看在海棠眼裡，無異於勾魂奪魄的邪術，將她迷得神魂顛倒。

  「你先歇歇吧，喝口熱茶！」皇后不想那麼快告訴他，她希望弟弟可以更穩重些。

  不消吩咐，海棠便殷勤地將茶遞到了他面前。

  許是故意，又或許是無意，總之她手一抖，熱茶潑到了他嶄新的袍子上。

  「哎呀，寧大人，真是對不起，奴婢該罰！弄髒了您的袍子！」海棠撲過去用帕子替他擦茶漬，臉色紅紅的，嘴角帶著竊喜。

  皇后諱莫如深地看了海棠一眼，沉聲道：「海棠，帶牧川去換身衣裳吧！」

  海棠嘴角更彎，歡歡喜喜地領著寧牧川來到偏屋。

  「寧大人，奴才伺候您寬衣。」

  海棠上前替他解腰帶，寧牧川冷著臉將她推開，「把衣服放這兒就行了。」

  寧牧川也不是頭一回遇見這種事，海棠的目的他再清楚不過，只不過礙著姐姐的面子，他才沒有立刻發作，只是將她趕走。

  海棠臉上的喜色褪去，失望地推門離去，默默將帳算在了穆青青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