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她不忍心，也不願意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培養室，在過道的陰影處站定。

  「周教授，我確實能搞到精度相對較高的濕度計，但是我希望您不要追問出處。」

  周峰詫異地揚眉，從培養室到過道，這短短的一段路程，他在心中設想了無數種理由，唯獨沒想到是這一種。

  實驗樓單獨坐落在京大的東北角，周圍沒有教學樓的遮擋，使得樓道里陽光正盛，他們站的位置恰好在窗戶和牆壁的夾角處，盡頭窗戶折射的光斜拖著，使他看不清沈秋的眼睛。

  見周峰不說話，沈秋的心略微沉了沉。

  她說的濕度計，就是存在於空間兌換系統中，在後世大量問世的電子濕度計。當然，空間出品必屬精品，兌換系統中的濕度計精準度要比後世的濕度計高得多得多。

  穿越和空間，是沈秋此生最大的秘密。她本可以不出這個風頭，但卻無法冷眼旁觀看著周教授他們的心血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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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她伸把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卻一定要讓他們摔得頭破血流，跌跌撞撞。在試錯中不斷摸索，一日日，一年年，用最珍貴的時間作伐，在實驗室中熬著，受著。

  她不忍心，也不願意。

  但……

  如果周教授無法接受來源不明的設備，沈秋也會表示理解。畢竟像這種關乎國家民生的重點科研項目，保密永遠是第一位的。

  一旦消息泄露，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與沈秋所想不同的是，周峰的沉默，並非不相信她，而是太過詫異她的能量。

  其實這幾年，他也聽過一些關於沈秋的傳言，特別是短短几日將高考用書以及模擬試卷鋪滿整整三個省的事。

  ——要知道，即使是京城二流世家，也不敢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但沈秋不僅搞了，還一不為錢，二不為利，賠錢出售。

  這魄力，這膽氣。

  事情一出，京城很多世家聞風而動，紛紛派人前去打探沈秋的底細，但查了再查，寫著沈秋生平的資料都要磨出毛邊了，最終卻什麼也沒查出來。

  當時京城裡人心浮動，有好些個世家暗戳戳地想要將沈秋收為己用，心思剛起，錢家和王家便同時放出風聲，說沈秋是他們兩家罩著的人。

  此話一出，那些人只得收斂了自己的小心思，暗地裡卻派人關注著沈秋，想要尋求其他渠道接觸。

  周峰雖不站隊，不關注時政，一心只搞科研，但身處在這個大環境，不論自己想不想，有關的話題總會不由人地往他耳朵里鑽。

  因此，他一直都知道沈秋能量不小，但著實沒想到她竟然能搞到高精度的濕度計。要知道，目前他們實驗室用的濕度計，已然是市面上比較好的了，如果再好，那必然不是國產。

  但目前其他國家對中國出口的產品五花八門，唯獨和科研沾上邊的，一個沒有。因此這也是為什麼他聽到是濕度計的原因後，便心裡發沉的原因。

  「可以。」

  乍然聽到周峰開口，沈秋愣了下，竟沒反應過來，「周教授，您的意思是……」

  周峰面容肅穆，眼神卻出奇地沉靜，「我相信你是個好同志，濕度計的出處我不問，也不會讓其他人問，這個你可以放心。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周峰嘆了口氣，神色複雜難辨，好半晌才再次開口。

  「剛剛你也聽到了，上面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我需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搞到濕度計，你能做到嗎？」

  「明早可以嗎？」

  「什麼？」

  周峰似是沒聽清楚，聞言下意識去看沈秋的眼睛，那雙眼睛明亮清澈，周峰在她的注視下竟有一刻感到自慚形穢。

  為自己的心急，為想要通過她走的捷徑。

  「那，如果很著急的話，我這會兒回家去取也可以的。」

  沈秋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話音落下便準備往樓梯口走，周峰見狀趕緊攔住她。

  「不用不用，不用那麼著急，明早拿過來就行。」

  沈秋止步，「好。」

  事情談妥，實驗室里還有一大堆爛攤子亟待收拾，周峰又跟沈秋閒聊了幾句便準備進去，沈秋看著他微微彎曲的脊背，兩鬢斑白的頭髮，原本咽進肚子裡的話倏地禿嚕出來。

  她聽見自己朗聲問道：

  「比美麗國還要先進的顯微鏡、組培箱、恆溫器之類的，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