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法之力

  長老院三長老蘇文瀚，年齡已過六十，可看起來已然精神抖擻，沒有絲毫老態，眼睛開闔間不時精光閃過，白髮披於肩上，兩腮留有細密鬍鬚，站立虛空，像是融於其中，隱隱約約、無法捉摸，渾身透著一股漠然之氣。

  幽幽目光靜靜盯著夜初雲，深邃悠遠，根本看不出其心中所想，看了夜初雲半會，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波瀾，輕輕問道：「你可知殘殺同門該當何罪？」

  夜初雲掙扎著站了起來，將這他早早就聽過的長老院三長老細細打量了一番，從他的眼神中，夜初雲能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就像是一隻戲院中的猴子，他只是閒來無聊隨便看看，好消磨時間而已，根本提不起一點興趣。

  夜初雲嗤笑了一聲，聲音依舊冷漠，不卑不亢，「殘殺同門？他們殺我的時候，怎麼沒有人管？」

  「現在躺下的可是他們。」蘇文瀚指了指那躺在血泊中的三人。

  「實力不濟而已，修神之路，弱肉強食，只有強者才能生存。」夜初雲淡然道，說這話的時候，連他都有點詫異，好像這話他深刻體會過一樣。

  蘇文瀚微眯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色彩，但很快就消散下去，點了點頭，慢條斯理道：「說的也對，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只要你入了宗門，就要遵守宗門的規矩，好了，不要耽擱時間了，跟我走吧。」

  

  說完，右手黑色光芒似燈火搖曳，一丈許寬大的神力手掌貧空浮出，遮天蔽日一般，帶起一種難言的壓迫力，向夜初雲當頭罩去，天契境隨意一擊，竟就堪比凡基神法。

  夜初雲揚起腦袋，臉上出現執拗堅定，神力全速運轉，似有輕微的「嘩嘩」聲響傳出。

  「嘭」的一聲，迎面蓋來的神力巨掌卻忽然蹦碎了開來，化作點點神力光輝，消失不見。

  隨後一清朗聲音響了起來，像是和煦春風。

  「三長老，好久未見了，您今日抽空光臨我這寒舍，是來專門看我的嗎？」葉長空站在門口，臉上笑容依舊，問道。

  蘇文瀚降下身體，看著葉長空那閒定臉龐，臉上出現一抹森冷笑容，笑了下，道：「是好久不見了，不過，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你，你也看到了，這神棄之子殘殺同門，禍亂赤月，我必須將他繩之於法以儆效尤。」

  葉長空看都沒看那滿地狼藉，點了點頭，「是殺人了，而且還不止一個，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是不是先上報長老院，再由眾長老商議決定呢。」

  「哦，為了不給三長老添麻煩，我已經通知過長老院了。」葉長空笑意盈盈，淡淡說道。

  蘇文瀚眼睛微眯，冷哼了一聲，譏諷道：「葉長老倒是手快，不過，我作為長老院三長老，處置一個弟子，這點權力還是有的，況且，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而已，還輪不到長老院大動干戈。」

  黑色幽芒在其身體周圍閃耀，組成道道神力鏈條在身體穿梭，臉上帶著陰冷笑容。

  葉長空淡淡一笑，毫不所動，白衣之上出現了青禾一般的綠色，「既然三長老執意如此，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只要打得過我，夜初雲任你處置。」

  蘇文瀚呵呵笑了出來，「好，早就聽說葉長空是咱們赤月宗最年輕的天契神士，今天正好領教一下，看看是你這年輕人厲害，還是我這老人厲害。」

  夜初雲跟關樂瑤站在一起，聽見蘇文瀚話語，心中震驚，驚訝道：「葉大哥竟然是天契境修為。」

  關樂瑤嘴巴一撇，「這你都不知道啊，還天天跟在身邊呢。」

  兩位天契境，橫立半空，中間神力攪動，衣袍獵獵作響，空間中似有狂風怒號。

  葉長空白衣飄舞，猶如天上飛仙，眼神清淡如水，輕聲道：「一擊定勝負吧，不要讓別人看了笑話。」

  蘇文瀚大笑一聲，「好，有何不可，年輕人就是有魄力。」

  蘇文瀚神力似墨，透著淡淡的腐蝕之氣，激起空間一陣「嗤嗤」聲響，像是空氣都被腐蝕，神力狂舞，漸漸地，在面前空間凝成了萬千長劍，那種鋒銳之氣，將空間都刺出波狀漣漪，屋頂青瓦竟在那劍氣之下紛紛化為齏粉，隨風飄飛。

  夜初雲感受到皮膚的那種刺痛感覺，連金剛羅漢體好似都失了效果，關樂瑤也倍感壓力，急忙扶著夜初雲後退出去，天契一戰，殃及池魚就太冤了。

  蘇文瀚咪咪一笑，輕聲喝道：「萬箭穿心，去。」

  葉長空仍就是那副淡然樣子，身上點點綠芒星點緩緩浮現，不見任何動作，但周圍空間卻有一種無法捉摸的力量穿梭其中。

  外面的夜初雲驚呼道：「魂力！」

  想起葉長空是四品藥師，又很快釋然。

  好像知道夜初雲在想什麼，關樂瑤輕笑一聲，明亮雙眸中出現濃濃的崇拜色彩，「葉長老不僅是四品藥師，更厲害的，而是靈神士身份。」

  知道夜初雲肯定要問，關樂瑤又繼續道：「靈神士就是專已魂力為攻擊手段的神士，而我們這些以神力為基礎的，因為數量龐大，也就沒做區分，不過有些人也起了一個相對應的稱呼，叫戰神士。」

  夜初雲點了點頭，自己魂力也還可以，不知道能不能成為靈神士。

  兩人對話之際，葉長空那裡已經風起雲湧，鋪天蓋地的神魂之力充斥空間，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磅礴威壓，讓人心底生寒。

  面對那瘋狂湧來的長劍洪流，葉長空面不改色，雙眼閉起，悠悠喝道：「穿魂針。」

  漸漸地，魂力凝聚而起，在其面前形成了道道魂力之針，那種尖銳刺冷感覺，百丈之外都能清晰感受。

  如同蜂巢一般，道道魂力之針密密麻麻就向那萬千巨劍衝撞而去，像是兩股滔天鋼鐵洪流，剛一接觸，「噗噗」聲就像鼓點一樣密集暴出，對碰之處，空間波盪似大海起伏，地面如同篩子，千瘡百孔。

  天契境神法一擊定不會就這樣結束，蘇文瀚見僵持不下，眼中閃過譏誚，伸手一指，說道：「萬劍凝一，破！」

  長劍齊鳴，泛起聲聲刺耳聲響，「鏗鏘」聲漸起，在葉長空面前就凝成了一把巨大黑劍，其上波光連連，黑色光芒竟堪比烈陽，似乎整個空間都黑暗了下去，帶起響徹天地的轟轟爆響，毫無任何花哨，就迎頭向葉長空斬去。

  所過之處，空氣撕裂，地面塌陷，可見這一擊之力。

  葉長空雙眸中依舊淡然冷漠，雙臉上不由浮現淡淡笑容，細長眉毛微挑。

  不知為什麼，蘇文瀚心裡咯噔一聲，有種不妙的感覺。

  空間激盪，神力魂力相互糾纏中，卻出現了一絲絲的奇異力量，那種力量，像是天地生成，有著凌駕一切的帝王感覺，不容任何挑釁，在那力量充斥中，蘇文瀚的墨色神力竟有著消散的跡象，宛如臣民退避，躬拜敬仰。

  蘇文瀚眼中精光閃爍，乾枯手掌不由握了握，喃喃道：「天法之力。」

  隨即袖袍揮動，將漫天神力衝散了去，看著對面那器宇不凡的葉長空，心中都不免感嘆，抱了抱拳，輕聲道：「沒想到你已經到了這一步，天賦超然，這場比斗算我輸了，唉，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葉長空回了一笑，知道蘇文瀚根本沒使出全力，但他也不會戳破，有些東西還沒到擺到明面的時候，笑臉相迎，「承讓承讓！」

  「呵呵，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按你所說，這神棄之人就由長老院定奪。」蘇文瀚皮笑肉不笑，看了看夜初雲站立的方向，眼眸深處淡淡冷光閃過。

  說完，凌空一躍，就準備離開。

  葉長空臉上笑意盈盈，朗聲道：「三長老，您現在將這夜初雲打成重傷，要是到長老院問話，說你濫用私刑屈打成招就不好了。」

  夜初雲劇烈咳嗽兩聲，適時很配合地逼出了兩口濃血。

  蘇文瀚轉頭，眼角冷意不再掩飾，哼了一聲，右手一甩，一紅色小瓶就到了夜初雲面前，速度太快，根本沒給夜初雲反應時間，還好葉長空魂力捲動，將那小瓶定在了空中。

  「老狐狸，臨走還不忘給我一道。」

  夜初雲罵了一句。

  葉長空走了過來，拿起小瓶嗅了嗅，笑道：「竟然是三品血靈丹，還真捨得。」

  夜初雲嘴角一撇，「葉大哥，你這裡藥丹多得是，要那老頭的幹什麼？」

  「那你配合我幹什麼？」葉長空反問了一句。

  接著，兩人都相視大笑起來。

  旁邊的關樂瑤莞爾一笑，輕罵道：「你們還真是壞！」

  「將這丹藥趕緊服下吧，蘇文瀚一擊可不好受，你就別硬撐了。」葉長空魂力何其強大，隨意探查了下，就知道夜初雲傷勢極重，不由催促道。

  「嗯。」

  夜初雲應了聲，又轉頭問道：「這藥丹不會有毒吧？」

  「行了，拿一個三品藥丹買你的命，你把你想的太值錢了。」葉長空笑了下，毫不留情打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