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變軌

  明知道這樣不算什麼，可我心裡還是變得異常焦躁。

  盛垚沒有拒絕，在蘇然的幫助下，喝了水。

  「謝謝。」盛垚出聲，嗓音沙啞，讓我心疼的要命。

  

  「想吃什麼東西嗎？」我目不轉睛的盯著盛垚，忍著想要衝上去，分開盛垚和蘇然的衝動，儘量要自己的語氣平和。

  然後，我看到盛垚看向我的目光里，帶著幾分狐疑。他皺起眉頭，緩慢出聲：「你……是誰？」

  我呆若木雞：「你說什麼？」

  「聽不懂麼？」蘇然嘴角噙著一抹譏諷的笑：「盛垚說，你是誰？需要再重複一次嗎？」

  我慌了，也不管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有些唐突，直接推開蘇然，握住盛垚的手，急切的看著他：「你不要嚇我好不好？不要玩失憶的段子，也不要裝著不認識，行不行？」

  盛垚很快從我掌心裡抽回手，看著我的表情里，是不加掩飾的厭惡：「我不認識你。」

  我徹底的慌了。

  醫生的話，再次在我腦海里迴響。

  他說，盛垚傷到了神經。雖然腦袋裡沒有留下血塊，但是輕微腦震盪，可能會引起記憶短時缺失。

  「她是誰？」我不甘心的指著蘇然，憤怒的追問盛垚。

  如果真的是失憶，不能只忘記了我一個人！

  剛才蘇然餵盛垚喝水的時候，盛垚就沒有一點抗拒的表情。

  盛垚看向我的目光里透出一抹的冷淡：「蘇然是誰，我為什麼要對你解釋。這是醫院？」盛垚頓了一下，顯然還沒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然看向我的表情里，露出一抹得意。她快速上前，語氣裡帶著幾分安撫似，輕輕撫摸盛垚的後背：「應該是醫院裡精神科的病人，沒有被關好，放出來了吧。」

  盛垚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眉頭依舊緊緊皺起：「可為什麼，我一直忍不住，想看這個女人？」

  盛垚不喜歡來自陌生人的接觸，所以剛才會推開我。可他心裡，其實還是記得我的，所以會想要看向我。

  我心裡重新燃起希望。

  蘇然卻不給我機會。在盛垚掙扎著從床上下來的時候，扯動了腰間的傷口。他低嘶一聲，蘇然忙關切的上前，將我擠到一邊：「你不要亂動，傷口出血就麻煩了。」

  說到這兒，蘇然冷漠的剜了我一眼：「你想讓盛垚備受刺激，導致傷口撕裂嗎？」

  我默然，只是不甘心。

  為什麼，盛垚還記得蘇然，卻不記得我？

  那一丁點可憐的希望，還是將我衝垮。難道我在盛垚心裡，我就是那麼無足輕重的人嗎？

  「真是奇怪。」盛垚在蘇然的攙扶下，去廁所的過程中，路過我時，他狐疑的盯著我：「為什麼，我覺得你看起來很眼熟？」

  我覺得委屈，也就不管什麼臉皮厚度，張嘴望著盛垚：「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喜歡我？」

  盛垚嘴角抽了一下：「我雖然是喜歡大胸妹……」他停頓了幾秒，下意識看了蘇然胸前一眼，很快移開目光。

  蘇然臉色一白，有些不自然的縮了一下肩膀。良好的教育，讓蘇然緘默，沒在第一時間對盛垚發作。

  我頓覺無語。

  這麼嚴肅的場合下，盛垚還真的一點都不嚴謹。

  所以，他是真的失憶了，還是在演戲？

  可盛垚沒有演戲的必要。

  天啊，我都快要被盛垚折磨瘋了。

  「你似乎是滿足我的審美的。」盛垚自己也覺得理虧，頓了幾秒之後，跟著補充：「但是我應該不會那麼膚淺，只是因為你的身材和你的臉就喜歡上你。」

  留下這句，盛垚自己挪動著腳步，走到了衛生間裡。

  不等跟上去的蘇然，立刻關上了門。

  並且，好像是防備我和蘇然一眼，咔噠一聲，立刻反鎖了門。

  我和蘇然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還不走麼？」在盛垚那邊吃了閉門羹，蘇然把火氣都發泄在了我的身上：「還要留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被蘇然說的心口不暢，冷嘲熱諷回去：「看來蘇小姐學的護理專業並不到位，盛垚根本不吃你這一套。」

  「那又怎麼樣？」蘇然嗤笑：「總好過某些人，根本就不被承認。」不等我開口，蘇然步步緊逼：「照著這樣下去，某些人應該很快就被忘記了吧。她應該覺得慶幸，至少還有個藉口。省得到時候年老色衰，被拋棄自殺呢。」

  我咬著嘴唇不說話。

  如果我生氣了，那就正中蘇然下懷。

  盛垚從衛生間裡走出來，拿著毛巾擦手。他麻醉藥效大概是過去了，疼痛讓他臉色慘白的同時，有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布在額頭上。

  我怔了幾秒，大驚失色的蹲下去，小心的掀開盛垚的病號服：「傷口沒有裂開……你小心，千萬不要再出血了。」

  確認盛垚沒事，我稍鬆了一口氣，重新站直了身子。

  只是想到今天發生的混帳事情，我就一陣心酸。

  這算什麼啊？

  如果不是我裝大方，想著刺激宋安瑢，也就不會被宋安瑢算計，更不會害得盛垚出事，甚至忘了我……

  所以現在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嗎？

  蘇然就在旁邊，我不能示弱。只是眼淚還是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

  忽然，盛垚伸出手。

  他指骨分明的手背出現在我眼皮底下，然後，他抬起手，略帶涼意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眼角。

  我紅著眼睛，恍惚的看向盛垚。

  和我四目相對的剎那，盛垚顫了一下。他遲疑著縮回手：「我是怎麼回事……」自言自語後，盛垚眉頭皺的更緊：「為什麼看到你哭，我覺得心口很痛？」

  他是在問我嗎？

  我現在比他還要痛！

  為什麼這麼狗血的會失憶！為什麼……會不記得我？

  可我能找誰抱怨呢？

  「你累了。」蘇然見狀不好，忙上前挽住盛垚的手臂。她可能是有些慌了，動作幅度有點大，扯到了盛垚的傷口。

  盛垚吃痛，很快推開了蘇然。

  蘇然臉色一僵，卻很快低頭：「對不起，盛垚。」

  盛垚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知道你出事之後，都要急瘋了。」蘇然面不改色的撒謊：「我在手術室外等了你好幾個小時……到現在恐懼的感覺還沒有從我心裡抹去。我就很怕，所以做事情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