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封血書

2024-06-09 06:13:28 作者: 聞雪公子

  宗政空暝剛出外間的門,就聽到屋內傳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響。

  宗政空暝的頭皮頓時間繃得緊緊的,他連忙折返回去,然後就看到韋心蘭赤著腳從床上下來,在屋子裡亂晃著。

  身體平衡不協調,導致韋心蘭走路搖搖晃晃的,晃擺的手臂掃過的地方可以說是一片狼藉,原本架子上、桌子上擺著的陶瓷做的東西統統被掃在了地上。

  宗政空暝的『嘖』了一聲,然後連忙走上前一個手刀把人劈暈在了自己懷裡,然後把人抱回了床上。

  「熱……」韋心蘭在床上還不老實,扯著自己的衣領,一臉難耐。

  「真是麻煩。」本來是找了個近侍,怎麼反而現在幾次三番地都要他來照顧近侍呢?

  宗政空暝連忙把韋心蘭的雙手放在了被褥里,不讓她亂動。

  「別動!本王給你脫!」這哪是招了個近侍,這是招來了一個祖宗吧!

  

  宗政空暝剛把手放在韋心蘭的脖頸處,光滑的觸感讓宗政空暝的手下意識地縮了一下,然後他輕咳一聲,面露尷尬地繼續給韋心蘭脫外衫。

  幫韋心蘭脫外衫的時候,宗政空暝還有了一個新的發現,他發現這個少年真的是發育極慢,居然連喉結都沒長得突出來。

  宗政空暝三下五除二地把韋心蘭的外衫拽了下來,動作雖然粗手粗腳了一些,好在沒把韋心蘭給擾起來,也算是萬幸。

  宗政空暝隨手把外衫放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一聲輕微的物體落地的聲音引起了宗政空暝的注意。

  宗政空暝定睛一看,發現是被疊得很整齊的一塊布。

  看樣子被韋心蘭小心地疊放在自己衣服里貼身裝著的,估計是剛剛被宗政空暝脫外衫的時候順著帶了出來的。

  宗政空暝彎腰把布撿了起來,原本不甚在意,誰知道是不是和什么小姑娘的定情信物呢。

  可是宗政空暝一摸這張布,卻發現出了不對。

  這布料的質地十分粗糙,不像幹活時用的麻布,麻布的質地都要比這好些。

  看著這塊布的邊角,像是從什麼東西上撕下來的……

  宗政空暝把布翻了過來,布上斑駁的血痕頓時間擠進了宗政空暝的眼睛。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住,上面的血痕已經斑駁成了深褐色。

  嵐興是從哪裡來的這塊布?

  宗政空暝扭頭去看睡得不甚老實的韋心蘭,眉頭緊緊皺起。

  他從外間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內,他把燭火點了起來,在火光的映照下,打開了這張布。

  宗政空暝隱隱覺得,這張布的背後隱藏著很大的秘密。

  展開麻布,宗政空暝才知道,這張布上原來密密麻麻的都是寫的字,一個殘缺的碩大的『囚』字印在了布的正中央。

  很顯然,這張布是從一件囚衣上扯下來的。

  囚衣布上的字因為時間的關係變成了深褐色,但是依稀可以聞到上面殘留的血腥味。

  「原來,是一份血書。」

  宗政空暝繼續看著這塊血痕斑駁的粗麻布,唇瓣微動,無聲地讀著血書上的話。

  【吾妹親啟:

  韋家世代忠良之臣,一朝覆滅,縱然是昏君之過,也有韋家樹大招風之因。

  父親與我駐守邊疆數年,積勞成疾,早已心生退意,只等與南夏國之戰平息後,回朝之時便是父親交於兵符之日。

  哪知這次為祖母祝壽回帝都,卻成了父親與你,我與你的最後一面。

  你嫂嫂懷有孩子,卻因韋家之事而受到連累,是我愧對於她。

  韋家上下三百六十一口,除卻你與幾個親兵仍留在戰場,剩下之人都難留活口。

  父親忠肝烈膽,叛國這等重罪無異於殺頭之恥,這等侮辱父親難以承受,昨日便與母親一同自戕而死。

  死前留有遺言,托我囑咐於你,若能逃出生天,定要為韋家而活下去,斷不可輕生,保全自己為重中之重!

  為韋家洗雪冤屈固然重要,然吾妹斷不可急於一時。

  今生有蘭兒為妹,為兄自當驕傲。如有來生,也願如今生一般,以兄妹相稱。

  兄長韋天闕絕筆,勿念。】

  讀完了這張血書,宗政空暝久久沉默,心裡百味雜陳。

  宗政空暝百感交集,然而其中占著的分量最大的不是因為嵐興欺騙自己而生出的憤怒,反而是一種撥雲散霧後的瞭然。

  他一直覺得嵐興身上有秘密,所以這才是他讓自己的人去調查嵐興背景的原因之一。

  現在已經知道了,所謂的嵐興實際上是女兒身的韋心蘭,宗政空暝的心裡反而生出一份輕鬆。

  而至於韋心蘭身上背負的那些血海深仇,他想聽韋心蘭自己坦白給他說。

  他一向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宗政空暝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沉默良久的他,把這份血書直接束之高閣,然後熄燈和衣睡了。

  只不過他真正能不能睡得著,只能問屋裡那支寥寥燭火了。

  韋心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時分了

  「嘶……頭真疼啊。」

  韋心蘭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從床上爬了起來。

  正扒拉著衣服打算穿的時候,迷迷瞪瞪的眼睛突然瞪得比銅鈴還大。

  「東西哪去了?」血書怎麼不見了?

  韋心蘭的心頓時一慌,她左翻右找著,卻連血書的一角都沒找到。

  地上全是碎瓷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以後幹的好事。

  「難道是我晚上耍酒瘋給弄丟的嗎?」韋心蘭揉著自己亂糟糟如鳥窩的頭髮,苦惱的呻吟道。

  不能丟了,絕對不能丟了!

  韋心蘭一邊在嘴邊碎碎念著,一邊在屋子裡翻箱倒櫃地找著,可是她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沒有看到血書的身影。

  自己現在和宗政空暝住在一個院落里,如果血書到了宗政空暝的手裡……

  韋心蘭晃了晃腦袋,實在是不敢想下去了。

  遍尋無果,她只能匆匆收拾一下,從屋子裡出來。

  剛好,宗政空暝此時在院子裡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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