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爹,我好想你

2024-06-09 06:12:55 作者: 聞雪公子

  宗政空暝坐在火堆邊,卻還是沒有看到韋心蘭進來,於是站起身,出了破廟,然後就看到不遠處韋心蘭坐在石頭上,捂著小腿一臉痛苦。

  宗政空暝皺皺眉,然後快步走到韋心蘭的身邊,他看到韋心蘭的額頭上都冒出冷汗來了,心裡一驚,「怎麼了?」

  「主,主子……」韋心蘭眼前發黑,只看得到穿著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聽聲音,辨別出來是宗政空暝。

  宗政空暝垂眸,看到了韋心蘭受傷的小腿,那捕獸器還牢牢地死咬著韋心蘭的小腿不放。

  捕獸器上的鋸齒在昏暗的光線下放射出幽幽的冷光,就像那野獸的獠牙一樣。

  宗政空暝知道,如果再不把這東西給取下來,那麼嵐興的小腿遲早要廢了。

  但是他還不能輕舉妄動。

  一般這樣的捕獸器上的鋸齒都異常鋒利,如果沒能一次性乾脆利落地把捕獸器取下來,會給嵐興的小腿造成二次傷害,甚至會把小腿上的動脈給傷到,到時候便是無可挽回了。

  韋心蘭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覺得自己要堅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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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政空暝眼睛一眯,然後出手點住了韋心蘭身上的幾大穴道,然後又在她受傷的那條腿上點住了穴道,讓傷口不再流血。

  「爹……蘭兒疼……」

  韋心蘭的思緒因為大腦缺氧,而有些失去了清醒,此時此刻,韋心蘭把宗政空暝當成了她的父親韋忠國。

  甚至於,韋心蘭伸出手,想要去抱她的父親。

  宗政空暝這是頭一次看到,這個聲稱自己無父無母的嵐興會露出這樣脆弱的孩子氣的一面。

  不知怎麼的,宗政空暝覺得這樣的嵐興,有一種可人疼的感覺。

  宗政空暝嘗試著伸出手,握住了韋心蘭朝他直直伸出來的雙手。

  「爹……我好想你。」來自手心的溫度,居然讓韋心蘭毫無顧忌地哭了出來。

  上斷頭台的時候,她沒有哭;重生歸來深陷迷茫的時候,她沒有哭。

  然而當她重新看到她的家人的時候,她就像是卸去了所有盔甲和偽裝的刺蝟一樣,露出了最柔軟的那一面,淚滿眼眶。

  雖然被一個半大不小的小子當做『爹』,宗政空暝有點尷尬,但是這樣被深深依賴的感覺,卻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他深深地嘆口氣,然後一隻手撫摸著嵐興的後腦勺,口氣清淡地應答著嵐興,「嗯,我在。」

  宗政空暝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所以只能幹癟地回答了寥寥幾個字。

  宗政空暝的目光掃到了嵐興的腿上,他眼珠一轉,乾脆一掌劈暈了一直在喃喃喚著自己的爹的嵐興。

  然後他俯身彎腰抱起了嵐興,發現這個小子雖然個頭不矮,但是身量輕巧,倒像是女子才會有的重量。

  不過宗政空暝也沒有細想,畢竟從貧民窟出來的孩子,吃不飽穿不暖的,沒有餓得皮包骨頭已經算是很好了。

  等韋心蘭悠悠轉醒的時候,她腿上的捕獸器已經被宗政空暝給取了下去,而且也給她做了粗略的包紮。

  「這……」韋心蘭坐直了身子,卻發現自己的身上披著一件白色外袍,很顯然這是宗政空暝的。

  還沒等韋心蘭有什麼其他的反應,宗政空暝就從破廟外進來了。

  「醒來了?」宗政空暝的手裡還拿著一個破碗,只穿著一件內衫,居高臨下地看著韋心蘭。

  「主,主子?我這是……」韋心蘭有些頭痛,她只依稀記得,自己正在為怎麼取下捕獸器而煩惱,然後就看到宗政空暝走了過來。接著,韋心蘭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宗政空暝解釋道。

  「那我這傷口……」韋心蘭看著自己小腿上被包紮過的傷口,那用來包紮的布,好像是從什麼衣服上撕下來的。然後韋心蘭轉眸一看,便看到了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袍的衣角處被人撕毀了一部分。

  「本王身上沒有帶什麼傷藥,所以只能匆匆包紮一下,等風焦他們與你我會合再細緻處理吧。」

  「謝主子。」韋心蘭由衷地感謝著宗政空暝。

  如果不是宗政空暝為自己取下捕獸器,以及包紮傷口,自己怕不是要因為那個小小的捕獸器而死。

  重生一回,韋心蘭已經變得異常惜命,申煌烈還沒有死之前,她不能出任何事。

  「你先好些了嗎?」宗政空暝突然出口問道。

  「啊?」韋心蘭一愣,然後笑著回答道:「嗯,好些了。」

  「那就把野兔處理了,本王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說完,宗政空暝便坐在韋心蘭的對面,面對著那火苗不是很旺盛的火堆,不再說話。

  仿佛之前為韋心蘭包紮傷口的人,不是他一樣。

  韋心蘭摸了摸鼻尖,心說我還以為你是要問我的傷勢如何呢!原來只是詢問一下我還能不能做飯!

  韋心蘭儘量不牽扯到傷口,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想要把一直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還給宗政空暝,而宗政空暝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冷淡地回復道:「你穿著便是。」

  還沒等韋心蘭答謝,宗政空暝又說道:「省得受風傷寒了,連一個給本王做吃食的人都沒了。」

  「……」

  韋心蘭深呼吸,然後告訴自己,這是自己,未來的幫手。

  所以不能得罪,不能生氣,更不能把手裡的衣服扔在宗政空暝的臉上。

  「是。」

  韋心蘭可以說是咬著牙根,對宗政空暝說道。

  看著韋心蘭提起那隻死透了的野兔,一瘸一拐地出了破廟,漸漸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裡。宗政空暝難得勾起唇角笑了笑。

  然後笑容一閃而過,仿佛流星划過一般,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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