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與你有關

2024-06-09 05:48:21 作者: 濱濱有鯉

  看著那盆開得正艷的海棠,錢蓉的視線落到了自己手中那碗令自己反胃的東西,絹秀的眉一皺,滿臉嫌棄的伸出一手,端起盛著藥汁的碗,然後瞥向那盆海棠,紅唇扯出一抺不屑的弧度!

  一個探身,將手上的碗舉至海棠上方,想也不想地手腕微轉,同時嘴裡還嫌棄的嘟囔著:「鬼才會喝你熬的東西……」

  「你敢!」

  一道憤怒的暴喝聲響起,它不是句問語,而是聲警告。

  低沉的男聲,讓錢蓉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手中的動作也隨之停下。轉動備感震驚的眼看向來者,哈,他居然這麼快就折返回來了?

  這沒皮沒臉沒心沒肺沒品沒德的男人,回來做什麼?

  門口的男人,黑髮金冠,藍衫白褂,尊貴中不失儒雅的俊秀,確實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美,然她卻早已心生免疫,無動於衷。

  折返回來想本問問她早餐吃點什麼的洛子川,怎麼也想不到會撞見她肆意糟蹋自己親手熬了兩個時辰的藥,當即心生怒意。

  半眯的黑眸含帶警示味地,把站在窗前那張掩飾不住脫俗美貌的佳顏盡收眼底。

  

  他發現,相對於現在這種嬌柔的美,自己更喜歡她原本那明艷的美。

  半晌,他迫人的盯著站在窗前的她,跨進房內。

  錢蓉的視線由手中微傾的碗口,再度轉向正朝著自己走來的挺拔男人,她真是反感極了他這種以我為中心的神情。

  微扯唇角地迎視著他,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寫著:「本小姐有何不敢。」

  瞪著男人已經雙眉緊皺的面孔,她特意地抬高手臂,然後一鼓作氣地交碗內那黑漆漆地液體往海棠的身上淋去——

  但是,她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便是她忘了眼前的他已經不是那個文質彬彬手無縛雞之力的洛子川。瞧……碗中的汁液未滴出半絲,她纖細的手腕便於瞬間被一有力的大掌給狠狠的擒獲。

  錢蓉驀地睜大眼,她本以為他根本就來不及制止自己的,但,事實證明,擁有輕功這種技能是真的可以很拽!

  她驚喘地瞪著在眨眼之間已移近距她僅咫尺處,一手緊扣自己手腕的男人,他完全無聲無息的敏速身手,讓她心悸,忘了開口。

  心悸,不一定都是因為怦然心動的跳動,也會有因為類似心肌梗塞的跳動!尤其是發現自己的敵人不僅突然之間在權勢上壓倒自己,就連武力值也比自己強大許多……

  這種感覺似乎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了:生無可戀。

  「你這是公然的向我『挑戰』?」洛子川空著的一手取過那碗半滴不減的藥汁,淡淡地說著,就像討論天氣般。一對幾近可透視人心的銳眼,讓人無所遁形地盯著錢蓉。

  錢蓉明顯的感覺到腕上的力勁隨著他的語氣而加重。為了不讓自己有半絲退卻的害怕,她硬是咬緊著牙關,不吭不響。

  「說話!」

  聽到他低沉的怒吼,她以冰冷的眼迎向他的黑眸,「喝不喝這藥是我的自由,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

  洛子川對她傲然的語氣微揚起眉。他望了她的粉臉一眼,然後垂臉將視線投注於罩在柔軟布料下,若隱若現的嬌軀,品味般細細地打量著。

  實在是受不了他輕挑的注視,錢蓉反射性的抓緊襟口,想逃離那兩道掠人的目光,無奈手腕被箝制,她只能徒勞無功的掙扎著,最後,她憤恨地瞪向眼前的男人。

  「洛子川,你TM的到底什麼意思?!」

  洛子川終於收回他掠奪的目光,迎上那對噴著怒火的眼眸,嘴角揚起一抺邪邪的笑意。

  扣在纖細腕上的力道猛地消失,錢蓉柔滑的下巴轉眼間便被修長的手指狠狠捏住,洛子川逼得她正視他的眼,字字清晰的宣誓著。

  「我是太子,除了父皇與母后沒有人敢忤逆我的意思!今後,你整個人,包括這身子只能屬於我!除了我,趙益棋,他人休想動它半根毛髮!包括你!懂嗎?」

  低柔的口吻虛幻得令人心生寒意。

  錢蓉呆了,呆呆地看著他,真的,越看越覺得他像神經病了。

  「你、確定不是入戲太深?如果不是,那就是走火入魔了……你若執著的想要這個身子,我——給你就是。」反正這具身體本來就不是她的。

  如果真到了別無選擇的時候,與其禁錮在這具身軀里受他凌辱,她寧願痛快的捨棄它,大不了再做一回畜生~

  畢竟是做過戀人的人,洛子川只是怔忡了一下,便清楚的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俊臉刷地沉下,眼底滿是怒火,可說出口的聲音卻又不自覺的帶著顫意:「你別胡來……」

  「那你就別逼我!」

  「好,我不逼你。」洛子川一掃乖張跋扈的神情,端起一旁早已半冷的藥汁遞到她的面前,「來,喝了它。」

  眼前的人兒沒反應,洛子川的語氣轉為輕柔,「相信我,真的不會很苦。」

  錢蓉盯著他手上那碗差點就被自己『解決』掉的漆黑液體,厭惡感明顯的浮上她美麗的容顏,蒼白著臉直視著眼前的男人,她選擇了搖頭。

  「我說過我不會再騙你的,它真的不苦。」洛子川耐著性子繼續誘哄著。

  錢蓉將視線從藥汁處抬頭轉移到他的臉上,短促的笑了一下,還是搖頭。

  平靜無紋的臉,看不出洛子川意欲為何,只見他突然收回那隻端有藥酒的手,將碗口移向自己的唇際,一對黑眸仍緊盯著前方那張變化中的嬌顏。

  錢蓉冷眼的瞧著他就嘴喝了一大口仍面不改色,甚感驚訝。那苦不堪言的藥味,別說一大口了,就是讓她用唇沾上那麼一滴都足以讓她苦得五官變形~但眼前的他竟然能做到無動於衷,記憶中的他哪有這麼勇敢啊……想當年他騎電動車載她去超市的時候,中途一個閃避不及雙雙摔倒在地時他可是叫得她還誇張呢,更奇怪的是,他現在又沒有病,為何要喝了它?

  就在她努力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探手使力的將她拉入懷中。

  毫無招架之力的她猛地撞上那片硬如銅牆鐵壁的胸膛,強烈的衝擊幾乎擠光她肺中的空氣。

  「媽蛋!你到底——」錢蓉斥責地掙扎著。

  抬起頭,見黑眸里閃爍的兩道光芒,倏地,她馬上明了他的意思!倒抽一口氣冷氣,瞬間,下巴已在洛子川五指的箝制下。

  俊逸的臉在她眼裡變大了。「不——呃——」她驚慌的叫出聲,卻讓洛子川有機可趁,藥汁順著低叫聲,由她口中滑入喉嚨。

  目的達到了,可洛子川並未就此罷手,沒有馬上離開那對誘人卻顯生澀的櫻唇。他霸氣的唇舌依舊在她嘴裡侵占並無情的掠奪著!

  這份隔了千年時空的原屬於自己的甜蜜,教他不忍就此離去。

  「嗚……」忽然,唇間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逼得他不得不抽身退離。望著眼前圓瞪美眸滿臉怒氣的她,他眼帶笑意的抬手輕拭著滲出血絲的嘴唇。

  錢蓉一邊憤怒的瞪著他,一邊不停的用袖子擦著嘴唇,「卑鄙!下流!不要臉……」

  越罵越火,使勁地推開他,掄起粉拳不管不顧地朝他胸前揮去,可在碰到對方那硬如銅牆的胸口時痛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被占了便宜又打不過,羞憤與氣憤疊加,終於使得她沒出息的紅了眼眶,「姓洛的,我與你沒完……」

  被她奮力錘打卻無關痛癢的洛子川,在瞧見她繞著眼睛打轉的水氣時,兩道濃眉不禁蹙起。伸手扣住她纖細的腕麼吃,「喝了它!否則——我會認為這是你的默許與對我的再次邀請!喝下它,馬上。」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喉間破音而出,顫抖而嘶啞,帶著懊惱與置氣。

  雙眼含怒的將藥碗遞給她,面色鐵青。自從重生到這個王朝成為太子後,想跳上他床畔的女人不計其數,而他!卻像著了心魔般,竟對隔著千年時空的她日漸思念與悔恨之情。若是註定不會重逢,或許經過時間的沖刷,他總會有一天將她徹底的淡忘,然而老天讓他再次遇見了她。

  可她卻喜歡上了另一個男人,對他的隱忍與深情全都視而不見,更為諷刺人是,那個搶走她的男人還是他名義上的弟弟!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如前的種種儼然就是上一世的翻版,不只過男女主的位置互換罷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

  輕易得到時不珍惜,想得到時又得不到,得不到的就更想要甚至不擇手段不計後果……惡性循環,何為終結。

  看著那碗又一次遞至自己面前的藥汁,錢蓉憤怒地恨不得連湯帶碗直接一把砸向他那張可恨入骨的臉。

  深吸數口氣,她接過那碗藥脖子一昂咕嚕一下一口悶下。強忍喉間與胸口處那翻江倒海般的苦意,她蒼白著臉將空了的碗往一邊的書桌一置,咬牙道:「你可以走了嗎?滾!!」

  看著她那透著欲將自己千刀萬剮的美麗臉孔,洛子川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眸光暗了暗,他叫了一名丫環進來,冷聲命令道:「飲藥之時,給本宮盯緊她。」丟下這一句,他飛快的地走,離開。

  院外,他仰頭望去。

  想起自己折返回來本是想問她早餐想吃些什麼,卻與她矛盾升級。嘴角不由的泛起一絲苦澀的笑。

  或許,他與她真的是回不到最初了~第一次,他對他與她的這場異世重逢的意義產生了懷疑,這到底是一場前緣的再續,而是一場輪迴的報應?

  可儘管明知有可能不會有好結果,可他依舊沒有想放手的意思,怎麼辦?

  *

  「還是沒有消息嗎?」

  王府內,趙炎煊氣極敗壞的來回走動著。

  不遠處,幾名身著勁裝的男子均是一副垂頭喪氣狀。就連墨夜都緊抿著唇,不敢輕易的吭聲。

  錢姑娘已經失蹤一天一夜了。

  昨天,見到白林發出的緊急信號彈趕到出事的假山拐角處,卻只看到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白林,而錢蓉卻早已不見了身影。

  後來,在小白的口中得知是有人謊稱受了王爺的指令來領他和錢姑娘前往玉貴妃此前所住的玉華宮,卻於中途暗算了他們。

  在暗算中小白不僅因中毒內力暫失,同時還身中數刀,刀刀深可見骨。對方這種本可取其性命卻不取的異舉,王爺所給出的答案有兩個,一是挑釁他,二是出於某種原因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

  最初他們都覺得對方暗算小白掠走錢蓉是想以她為人質,繼而要挾王爺。

  可是在尋找與等待了一天一夜後,一無所獲的同時也不見對方任何動靜,王爺便確定了一件事:對方從一開始所要針對的目標就是錢姑娘!

  可就是這個確定讓王爺以及他們越發的驚恐。

  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錢姑娘本人,那麼落到對方手中的她就真的處境凶多吉少了。

  這個發現讓一向脾氣克制的王爺失去了理智,變得狂躁不安,驚恐不安。

  那是一種害怕失去生命中最為重要東西時的恐懼,猶如一個母親於人潮中與年幼的孩子走失時的那股滲入骨子裡的恐懼。

  看著臉色緊繃,雙手卻不停顫抖的王爺,墨夜知道,只要錢姑娘一天尋不回來,王爺便一天不會心安。

  「小芊姑娘不是說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怎麼會有人如此處心積慮的給她設陷阱,還是那種要致她於死地的狠決。」看著不停走動的趙炎煊,肅王嚴恪平小聲的說出心底的想法,「如果她沒有撒謊,而你的猜想也沒有錯,對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她,那麼……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在本質上還是一起因你而起的蓄意報復!」

  「因我而起?」趙炎煊終於肯停下煩燥的腳步,側臉看向他,眼神既冷冽又無助。

  「嗯。因你而起!」嚴恪平想了想,緩聲說道,「我之前閒暇無事之時曾與小芊姑娘閒聊幾句,其間談到過兇殺案的偵查,不想身為女子的她竟對此方面頗有見解。她說但凡世間的犯罪,歸納起來無非就是幾類:謀財型、復仇型、情愛型、遺棄型、迷信型、尋釁鬥毆型、其他類型……」

  輕搓著下巴,他若有所思的推想著:「她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地人,何來的復仇、謀財與遺棄?若說迷信,可除了我們幾個,又有誰知道她就是此前那隻肥兔?尋釁鬥毆則,多半是衝動作案,根本就不符合對方那滴水不漏的手法!如此反覆思考,便只有因情愛糾葛而案的可能性最大!當然,複雜與謀財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是,這三個中間無論哪一個,好像都與你脫不了關係吧。」

  趙炎煊沉默了一下,俊臉忽地一凜,伸手往桌上一拂,茶壺茶盞落地即碎,咬牙念出一個人名:「……楚瑤!」

  見他大有興師問罪之意,墨夜急忙閃身到他的面前,阻攔著:「王爺,楚瑤現已封為美人,身處東宮。而東宮歷來是太子殿下……」

  「讓他去吧,有些線索只有通過採取突擊的手段才能獲得。畢竟小芊姑娘現在有著公主的封號且是媗妃認下的,而楚瑤只不過是個東宮美人並非太子妃,以陛下對媗妃的寵愛,就算再厭惡你家王爺,也不會在此事上太過偏袒太子……若真要做最壞的打算,呃……」

  嚴恪平一頓,半晌後,往日裡嬉皮笑臉的面孔終於難得嚴肅與堅決,那是抺已下決心之色,「我想,嚴府的那塊免死金牌應該還沒過期吧。」

  墨夜愕然的愣了一下,但在對上嚴恪平那不帶半點玩笑之意的眼眸後,他明白了他所說的是真的!

  沒有料到嚴恪平會這麼說的趙炎煊腳步一滯,回頭越過門庭看向他,片刻,微微一笑,千言萬語,最終只道了一句:「謝了。」

  好友不用多,一生能交一兩個交心過命的足已。

  東宮,太子不在,九王爺擅闖而入,直奔楚美人所在的小院。

  「九王爺!你不能進去!!」

  「讓開!!!」

  一腳踢開房門,趙炎煊全然不顧禮數的怒吼,「楚瑤!你給本王出來!」

  正在對鏡梳妝的楚瑤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很是驚喜的轉過身:「炎煊,你怎麼來了?這裡可是……唔!!!」

  話還沒有說完,喉間猛地被人一把掐住,趙炎煊妖孽般絕世的面容在眼前放大,那雙平日裡一貫溫潤如雲的清亮眸子此刻正怒不可遏的瞪視著自己。

  「她在哪裡?」清潤的嗓音也變得冷如冬水。

  看著他,楚瑤沒有說話,硬是逼得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很快,迫人的窒息感涌了上來,讓她臉色變得慘白呼吸變得急促。

  見狀,一邊的宮女驚叫出聲:「娘娘……」在對上趙炎煊那雙滿是殺意的眼後,聲音立馬軟了下來,乞求道,「九、九王爺您請、請放手!」

  像是不相信他會真的捨得下手傷害自己,楚瑤非但沒有直面他的問題,反倒瞪著水靈的大眼,一臉無辜無知又楚楚可憐的看著他,「炎煊,你在說什麼啊?誰?」

  她在看他的同時,也努力的在心底安慰著自己——

  他不會真的傷害自己的,不會的!

  當年自己那般待他,他都沒能捨得下手,如今怎麼可能會變了一個相識不過短短一月,且還是太子不要的賤女人傷害自己……

  「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森冷的像是來自地府的聲音及那越來越痛苦的呼吸,無一在打臉楚瑤,讓她徹底的認清一個事實:他是真的會為了沈言婉那個賤女人而捨得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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