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夢魘

  再進劉正家前，小白給我開了陰眼。

  劉正先進屋裡跟他老婆說了事情原委。

  進屋後，劉正介紹道：「小兄弟，這是我老婆，叫王麗。」

  「王嬸好。」

  劉正再看向我，愣了下，我笑道：「我叫葉歸，遊方道士。」

  「其實我也懷疑是不是招惹了髒東西，可是你看，該掛的八卦鏡啊桃木劍，都掛了，掛貼的符也都貼了，沒什麼用啊！」王麗一臉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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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這種東西都是死物，那抵得上小葉師傅親自在這裡給我們看。」劉正說到，「小葉師傅，你等下，我給你收拾間房。」

  「劉叔，有什麼東西吃嗎？我有點餓！」

  我摸了摸肚子，今天就只是在何師傅家喝碗粥。

  「有有有，我去給你煮麵！」

  劉正說罷往廚房跑去。

  我看著那嬰兒，現在已經睡了。

  王嬸一臉慈愛的看著嬰兒，又看我說道：「小葉師傅，可能你護這孩子，今晚他本來哭的很兇，你來了後，就馬上好了很多，現在都睡著了。」

  我假裝漫不經心的掃了眼房間，並沒有什麼髒東西。

  「王嬸，平時的話，孩子有沒有像今天這樣突然不哭了？」

  「大部分時候，都是哭累了就睡會，睡到一半又哭。白天的話，就好很多，哭的時候少。」

  看來剛才確實有陰靈在惹嬰兒，只不過那陰靈見我來了後，就嚇得跑走了。

  當然，我並沒有什麼可怕的，陰靈怕的是小白。小白雖然是小孩模樣，但她現在恢復了不少，身上那股強大的靈氣，一般陰靈都知道不好惹。

  我吃了碗面，便在後面的客房住下。

  不用來回跑，我也輕鬆很多，只是昨晚沒洗澡，今天也沒洗澡，身上有點難受。

  「小葉，你在這裡睡，我去外面轉轉，看看那個陰靈有沒有躲在附近。」

  小白說罷便出去了。

  我剛躺下沒多久，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嬰兒一聲啼哭。

  我連忙起身跑去劉正房間，小白也從外面跑了進來。

  當我們跑進他房間的時候，嬰兒的哭聲又馬上小了下來，王嬸哄了哄，很快就睡著了。

  「以前不會這樣。」劉正看著我說到，「以前只要哭了，就會哭半個多小時。」

  他的意思很明顯，那個陰靈是真的怕我。

  當然，我知道它怕的是小白。

  「我出去看看！」

  我說罷走出來屋子，實則跟小白商量。

  「小白，你剛剛在哪啊？」

  「我在那棵樹上！」

  小白指了下房子東邊的大樹，劉正家是一層的平房，在這顆樹上的視線要看的全很多。

  「那你注意到有異常了嗎？」

  「有的話，應該是從房子東邊那進來的。那邊被擋住了視線，我看不到。」

  小白說罷看了看我，「你累了，去睡吧，它既然敢來，肯定有失手的時候。」

  「可是小白，這樣你會不會太累啊？」

  「傻孩子，都是為了救葉姑，而且我還能提修為，去睡吧！」

  我點點頭，回去接著睡。

  我躺在床上，尖起耳朵聽屋子裡的動靜。

  但我實在太累了，所以很快就昏昏睡去。

  當我睡的正沉時，我突然感覺有東西碰到我的臉。我的意識瞬間從睡夢中醒來，但是身體卻好像被壓住了，無法動彈，眼睛也無法睜開。

  我以為是普通的夢魘，這間房子是臨時收拾的，以前可能不怎麼通風，空氣品質差，有股霉味，人睡在裡面容易夢魘。

  夢魘好破，不能怕，越怕氣越亂，越難醒。只要平下心，調整呼吸，氣運全身後，就可以喚醒身體。

  正當我調整呼吸時，耳邊出現了聲音。

  那聲音，比嬰兒的咿咿呀呀要清晰一點，有點像夢中囈語，呢呢喃喃的，但是仍然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不過可以肯定不是咒語。

  那聲音持續了一會後，我心中竟然流出一縷悲傷的情緒。

  意識到中招後，我馬上心裡罵道：「小畜牲，話都說不清，還偷襲你爹！放開你爸爸！」

  那聲音開始聽得清具體的字眼了：「偷襲？我是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聽我說……」

  「你要跟爸爸說什麼？讓爸爸坐起來！」我繼續心裡罵到。

  所有生命體都不喜歡被人罵，罵人時語言的傷害不亞於咒語。正常人被罵急了就會失去理智，陰靈也一樣。

  有些老一輩的人遇到髒東西了，什麼都不管，罵就完了，怎麼毒怎麼罵，那些髒東西就會受不了跑掉。

  同時罵人時的火氣也很大，不容易被陰靈迷惑。

  「我知道你的身世，我現在告訴你——」

  「你別叫了，舌頭都捋不直的東西，要叫讓你你媽來叫！」我心裡罵到，「我要騎著你媽——」

  啪的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不許你說我媽！」那聲音變得異常尖銳。

  急眼了是吧？急眼就對了！

  「是你媽天天要我騎——」

  啪的又一巴掌。

  「你還敢說我媽，你想想你媽，你媽被你害死的你知道嗎？」

  陰靈說出這話時，我怔了下，沒有馬上反駁。

  陰靈接著說道：「你個災星，你以為你是被人販子拐的嗎？其實不是，你是被你爹丟掉的！你出生時剋死了你媽，你媽難產死了！你出生一個月，你爺爺又被你剋死了！」

  我心裡的那一縷悲傷開始慢慢暈開。

  「你爸去找人算命，說你是九世災星，誰碰誰倒霉，就把你給丟掉了！」

  我心裡一陣疼，但是忽然，我想到這個情節我好像在哪看到過。

  很快，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在《知音》上看到的一個苦情小說，主角是個女孩。

  我心裡罵道：「畜牲，這是你爹看過的一個短篇小說！」

  「呵呵，小說也都是根據真事改的，你知道你為什麼看到這篇故事的時候，會那麼難過嗎？因為你知道，你也是這樣的災星！」

  我心罵道：「閉嘴，畜牲！」

  「如果你不是這樣的災星，你姑姑怎麼會死？」

  「你敢說我姑姑！老子發誓一定劏了你！」

  「你怕我說？為什麼怕？因為你心虛，因為你知道，如果不是你這個災星，你姑姑不會錯手打死人！那樣的話，她現在已經輪迴轉世，出生在一個有福家庭，有愛她的父母，或許還有個疼她的哥哥！可她現在卻在無間地獄受無間斷的苦，都是你害的！災星！」

  我心中的悲傷已經完全蔓延開，不受控了。

  淚水從我眼角流出，這時我已經失去了反駁的意志，或者說意志上已經拒絕反抗，沉浸在這悲傷之中。

  陰靈在我耳邊一字一字的說道：「你！應！該！去！死！」

  陰靈不斷重複著這句話，好一會後，我心裡也跟著慢慢說道：「我應該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