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人格分裂

  第二日，雲錦去帳篷里，把卯蚩鳩又迷暈了，並且帶著軍隊到了十里舖去。

  「吾國本無心開戰，無奈汝國暴亂，今南蜀地主卯蚩鳩願臣服，吾國退兵不戰，也好叫汝國百姓少受戰亂之苦。」

  雲錦在底下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

  想來十里舖的人都這麼覺得。

  她將另一個香囊放到卯蚩鳩的鼻子下，強制他甦醒。看到雲錦在身邊，險些一拳砸上去。

  「多謝寨主願意議和，願天元與南蜀永不再戰。」她笑眯眯地打斷他要開口的話，這話卻讓他一驚。

  「我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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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侯方才都和你的百姓說了，你會同意了這件事，你的百姓也很欣喜，不用再打仗了。」她又打斷他的話，把他打斷的沒脾氣。

  他沉吟片刻，道：「那，便以百姓為重，還真希望貴國可以遵守承諾，不要無緣無故地再來南蜀。」

  她算是信了他的推斷，果真是如此，南蜀果然沒有暴亂。

  「撤兵。」她翻身上了雪雎，騎著馬率軍隊離開。回頭看了看十里舖，再看看站在城牆底下的卯蚩鳩。

  一時間，她想，虧得自己不手賤，去給他添上幾條傷。

  回了營地，她對公子卿道：「給都城傳個信，說議和了，問問是否可以班師回朝了。」無事一身輕，她現在很閒。

  「我已經將信······」

  「為什麼要議和？小小南蜀之地，我們還怕他們不成？」元烈衝進主帳里，大聲地喊著。

  她愣了一下，狐疑地看向元烈。

  她明明記得元烈主和，能不打就不打，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議和？」她站到他面前去，眼底的懷疑都沒有掩飾。他頓了一下，答：「因為南蜀之主，是我殺父仇人。」

  雲錦忽然想起來那句「我們南蜀秘術殺了他父親」的話來，這話現在看來，的確可信度頗高。

  「那，那麼說你的父親真的死於南蜀秘術？」她問道，秀眉忍不住揉皺一團。

  元烈打量著她，反問：「你怎麼知道的？」她咬了咬下唇，道：「卯蚩鳩告訴我的，只不過我沒信。」

  「你該信的。的確是如此。」他垂眸，一時間落寞神色盡顯。

  「但這並不影響議和，畢竟殺了元將軍的是南蜀秘術，而不是南蜀人動的手。」她挑了挑眉，想看他反應。

  果然，反應出乎她意料。

  「不過一個南蜀，滅了又如何？難不成還比不上我父親的性命？」他這樣失態地喊出來時，旁邊還有士兵。

  她直接給了他一拳，大喝道：「元烈！你自己聽聽自己說的什麼話！」

  公子卿眯了眯眼睛，揮揮手，示意旁邊的士兵先下去。

  元烈被打一拳，並不反省，反而愈加瘋狂。「我就是這個意思，難道就這一個理由，不足以嗎？」

  雲錦被氣的渾身發抖，險些又照著他的臉呼上一拳。

  「元將軍，你果真覺得自己的話對嗎？」此時最冷靜的，當屬是公子卿了，但他的俊眉還是皺著。

  雲錦抿了抿唇，坐了下來。

  她覺得她也需要冷靜一下，剛才那一拳實在是失態，元烈嘴角的血跡都乾涸了。

  「我不覺得那裡有錯。」元烈目光幾近血色，她在一邊看著，心下一涼。這並不是元烈，而是他的人格。

  作為人格，他會給自己宿主的朋友幾分面子，可不會像原本元烈一樣真的冷靜思考自己的不對。

  人格，只會把錯誤推給別人，並且無限放大。

  「王爺，別和他講道理，他不會聽的。」她走到他身邊耳語幾句，公子卿點點頭，示意雲錦他知曉。

  她走到他身邊去，冷冷地看著他，迅速出手，把人一掌敲暈了。

  「嘖，師傅啊，這還是你教我的呢。」她又嘖嘖幾聲。一旁同位她師傅的公子卿，心中暗暗想著，若是以後他出現這種情況，是不是也會被照打不誤。

  「來人，綁起來。」她喝了一聲，進來的士兵看到要綁元烈，都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綁。

  她看了看兩個面面相覷的士兵，奪過繩子親自將元烈綁了起來。「真是磨磨唧唧的幹什麼？暈都暈了還能跳起來打你們不成？」

  公子卿推著輪椅往後倒了倒。

  雲錦回頭，發現以她為中心空出來一個直徑一米的圓圈來。

  「你們幹什麼？算了，先把他帶下去，扔到他自己的帳篷里去，免得又出來去禍害別人。」她拎不起來，只能仍有他繼續倒在地上。

  兩個士兵跑上來，哼哧哼哧地把人抬走了。

  別看元烈的清瘦，但那肌肉組織強度可不是鬧著玩的。

  公子卿輕聲咳了兩聲，道：「亦白，雖然，雖然是男兒裝，可你是女兒身，那樣彪悍的作為，還是不要了。」

  雲錦聞言，有些尷尬，畢竟被一個男子提醒要注意行為舉止，有些尷尬。

  「我，我知道。」她紅了臉頰，只不過被包在面具下。

  公子卿見她窘迫，也是好笑。不過微微彎了彎唇角，隨後斂了神色，道：「亦白，你可知為何是我們來嗎？」

  雲錦見他正色，也不做小女兒姿態，道：「自然知曉。看來這個下套的人，很是了解我們。」

  「對，就是這樣才可怕，他這樣了解我們，我們卻連此人是誰都不知道，實在是，實在是可怕。」他的眉，自她遇見後，就時常皺著。

  她坐到了桌子上，她不太喜歡規規矩矩坐在凳子上。

  「他應是知曉元烈有此患，故意叫他回憶起來，也應當知曉這位寨主的喜好，故意叫你來，只是他估計沒料到你會帶上我。」

  雲錦晃了晃腿，繼續道：「沒想到我是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言罷，她嘻嘻地笑了起來。

  公子卿見她這樣，也被逗笑，彎了彎唇角。

  「對了，元烈也不能就那樣下去，但我也不知道人格分裂怎麼救呀。」她狀似苦惱地支著下頜。

  「估計，只能等著回到都城去了，因為那個保護人格，只有在覺得安全的情況下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