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傍上大款了

  「回來了，丫頭？」樓下納鞋底的老大爺笑眯眯地朝陸瑤打招呼。

  她禮貌的甜甜笑起來：「爺爺好。」

  「誒誒，都好都好。」

  看她拐彎走進沒有燈的破黑樓道，邊上那個鄰居開了口。

  「誒，要我說這小姑娘長得又水靈，腦袋又聰明，以後真沒準就成了咱們二分廠小區的大明星呢！」

  「大明星？就她爸那好賭的，又有個殘廢弟，天天還債還不夠呢！」

  「噓！小點聲，別讓她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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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瑤腳步頓了頓，身後的兩人立刻噤了聲，她面無表情地走上了樓。

  為什麼不反駁，因為他們說的都對，聽久了，也就麻木了。

  三十平方的破舊樓房，還因為上家租戶著了火，牆上全都是黑漆漆的油膩，整個屋子裡一打開就是發悶發臭得噁心。

  她們一家四口，就這麼蝸居在了這破地方。

  她媽一看見是她，斜睨了一眼：「還有臉回來，錢呢？錢都哪去了？」

  錢？在華瑞做了半個多月的苦力，根本沒有剩餘的時間去接稿掙錢，哪來的錢。

  「下個月，給你補上。」

  陸瑤渾身疲憊，把斜挎包扔在喝得爛醉如泥的賭鬼父親身上，那肥碩的肚皮起伏顫了顫。

  「給我補上？」她媽氣急敗壞，拽住她的手就不鬆開了：「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給老娘寄錢？你信不信我給那半死的兔崽子腎割了賣錢！」

  陸瑤一聽慌了：「你別動我弟！」

  對方不理她，罵罵咧咧地把斜挎包倒扣翻了起來，零零散散掉出來一堆畫。

  定睛一看，都是同一個男人。

  「好啊，怪不得翅膀硬了還敢犟嘴，原來是想跟著野男人跑啊！」

  「想跑？沒門！」

  說罷，當著她的面將那些畫撕了個稀爛。

  陸瑤不敢反抗，因為會招來一頓毒打，於是就這麼站在原地，眼裡浮起了一層氤氳。

  久久，她喉嚨乾澀：「我弟在哪？」

  「賤人，你以為你不給錢，我們還有錢讓他在醫院？早就扔出去了。」

  即使她一點沒動彈，那毫不吝嗇的巴掌還是朝她頭上扇了過來，打得她頭暈腦旋，瞬間癱坐在地上。

  「小然……在哪？」

  「老娘要錢。」

  「好……」

  她深吸一口氣，認命似的摸索著手機，忍住後腦勺處傳來的劇烈疼痛，開口：「我現在就給你錢，你告訴我小然在哪。」

  對方冷哼一聲，不耐煩地把書包里幾個飽腹用的麵包拿走，才不相信她的話。

  陸瑤打字的手有些顫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總歸是有些顫抖。

  【薄總，可以借我五千塊錢嗎？開工資了還你。】

  心驚膽戰的五分鐘。

  五分鐘後，對方她轉了五萬塊錢，隨之還發來了一條消息。

  【你在哪。】

  陸瑤心神一震，視線盯著那五萬幾近模糊落淚。

  這對於薄靳城來說可能不算什麼，連眼都不眨一下，但對她來說，是一年不吃不喝才能攢下來的積蓄。

  【謝謝，我……我給你發地址。】

  她立刻把那五萬塊錢原封不動地轉了過去：「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小然在哪裡了嗎？」

  她媽本來正坐在沙發里抽著煙，看見這五萬塊錢眼都直了，揉了好半天眼睛才相信這是真的，不是假錢，急忙從塑膠袋裡翻找出來剛剛那些碎紙屑，指著她問道：「你傍上大款了！？」

  大款。

  如此刺耳又尖銳的問題，被自己的母親就這麼興奮地問了出來。

  陸瑤面色白了白，點頭：「是。」

  「嘿嘿呦！我的好閨女哦，我就知道我沒白養你！」

  看著她媽跟變臉似的親親熱熱過來抱住自己的胳膊，她眼中辛酸，低聲問：「小然呢？」

  薄靳城的邁巴赫一到這狹窄的居民樓，就收到了極大的關注度，不少老頭老太太都扒著窗戶往外偷看，嘀嘀咕咕在聊是誰家的。

  陸瑤的那件衣服被她爸吐了，她換了件嶄新的衣服，是她從來沒捨得穿過的一件白色羽絨服，雖然依舊素氣，但她卻總想著簡楠那個模樣，就也學著她穿了。

  一走到車前，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震驚的聲音，那些人的評價瞬間也變了樣。

  「你看，我就說吧，人家肯定是個命好的丫頭！」

  「什麼是你說的，明明是我早就說得好不好！」

  「……」

  男人看見她來，眼神只瞟了一瞬便收回目光。

  「薄總好。」

  陸瑤看了眼副駕駛上的外套，乖乖巧巧地坐在後面，正要關上車門，卻被她媽一把拉住。

  「薄總好啊！」一副市井小人的模樣，她媽學著她笑眯眯地朝前座的男人招手。

  薄靳城最煩這種人，冷眼罔聞。

  耳聽著那位還在嘰嘰喳喳，他不耐煩地摁了關門鍵，車門就這麼自己往回收，嚇得對方忙收回了手，差一點就要被夾在門縫之中。

  「唉……哎喲！嚇死我了這高級玩意！」

  下一秒，引擎極速發動，疾馳而去。

  車行駛出去好久，陸瑤都沒敢抬頭，在她眼中薄靳城是光，現在看到自己這麼醜陋污穢的一面，太過難堪。

  「對不起薄總，我媽媽她……」話說到一半，她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地抓住駕駛位的靠背，「薄總，您可以幫我去接一下我弟弟嗎……我……弟弟他有病，現在被我媽媽扔到外面了，實在沒辦法了……」

  眼角泛紅，很是無助。

  薄靳城聽著對方語氣中的顫音，沉了三秒：「和小程說。」

  「謝……謝謝。」

  陸瑤也顧不上多道謝了，急急忙忙把陸然的地址發了過去。

  虎毒不食子，可真沒想到她媽居然真的會把小然自己扔在山上，他還那么小……

  「拍賣會地址發給我。」

  「啊？」

  「聽不懂？」

  陸瑤愣了愣，抹去眼角的淚花，急匆匆道：「我馬上就找。」

  拍賣會……她記得這場拍賣會中有她前幾天偶爾誇讚過一句的手鍊。

  「起拍價：30000000。」

  三千萬！！

  她心如小鹿般亂撞，雙目瞪圓，連震驚都忘了該如何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