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長痛不如短痛

  簡修看著公司內的裁員名單，緊皺了幾天的眉頭舒緩開來，終於是把那堆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狸請了個乾淨。

  去接簡楠的中途，宋姿發來了簡訊，他看都沒看徑直點了刪除鍵。

  「楠楠，走吧。」

  簡楠收拾好筆記本，在穿上他貼心送過來的長羽絨服時，薄靳席突然攔住了他們。

  「帶上蛋糕，小簡楠。」

  簡楠看了眼對方手裡精緻又漂亮的奶油蛋糕，剛要接過，可那顆嚼牙仿佛跟她作對似的，又鑽心地疼了起來。

  她擺擺手：「算了，牙疼。」

  「放心吧，這是我做的，什麼糖都沒放。」

  於是乎，簡楠便抱著自家叔叔做的名為『無糖愛心雙層奶油車厘子草莓雙拼』的生日蛋糕坐上了副駕，隔著蛋糕盒還是能聞見隱隱約約的香甜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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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受不了這種蛋糕的誘惑，恨不得現在就吃一口。

  簡修鬆了離合，發現她正在巴巴望著蛋糕，忍俊不禁：「不如趁早去拔了那顆牙，長痛不如短痛。」

  「……」

  簡楠平生最怕的就是打針，一想想那大粗麻醉針扎進她最柔軟的牙齦肉里，她的舌頭就開始有點不受控制地抽筋痙攣。

  「還是算了，疼就疼吧。」

  這是她關於拔牙的口頭禪，從小說到大。

  聽見對方笑了一聲，她轉頭換了個話題：「我的生日禮物呢，哥？」

  「等下你就知道了。」

  碰上紅燈時，簡修終於注意到了她右手手腕的那條紅繩。

  「這是薄奶奶給我的生日禮物。」她揚揚手，解釋道。

  「只有這一條？」簡修眼中深邃，不知想到了什麼。

  「似乎是。」

  到達拍賣會現場的時候，顯然來得有些早了，場區還沒什麼人到場。

  二人走到中場的位置，簡楠坐下：「哥是打算拍下那款維多利亞的手鍊送給我？」

  簡修一怔：「你怎麼知道？」

  「預展開了兩個月，我就是不想知道也難。」

  這次拍賣會預展剛開始，她還是薄靳城的總秘，要對商業界所有動向都做到精準預備，拍賣會，自然也不例外。

  簡修無奈笑笑，替她將腿上的羽絨服向上蓋了蓋。

  「哎喲喂，簡總！」

  杜總剛帶著夫人進來，老遠就看見簡修了，身姿筆直像個王子似的坐在拍賣會中庭，忙打笑著過去打招呼。

  畢竟誰不知道，現在這簡氏集團可是翻了天了，這位剛回國的簡總已經是個香餑餑，保不齊日後能趕超華瑞，成為新一代的商業巨頭。

  二人聽見聲音，都回過頭來。

  杜總在看見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時，臉色瞬間不好了。

  就是…….有種替別人戳破秘密的尷尬。

  他只知道簡家還有個二姑娘，可實在是沒把簡楠這位職場白骨精代入過裡頭，現在想想，真是慶幸當時沒怎麼揩她油，否則前有狼後有虎，他這麼個小小的GG公司還不被生吞活剝了？

  到底是在圈子裡混久了的，僅一瞬杜總就回過神來，笑道：「這位是簡小姐吧，幸會。」

  見他如此，簡楠禮貌回笑。

  本來這事就這麼算是過去了，可誰讓他那不爭氣沒腦子的夫人又走了過來：「哎喲，你怎麼回事老杜，這不是靳城那個小秘書嘛！你裝什麼大瓣蒜還不認識人家？上回她還給我送鑽……」

  「別說了！」杜總梗著脖子打斷。

  「你幹什麼不讓我說話！嫌我丟人還是怎麼的？」

  簡楠隱隱的笑意僵在嘴角，做秘書這事簡修知道，要麼承認認識要麼一直不承認，但現在到頭被戳穿，實在是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她正想著怎麼開口解釋，卻不想被對方打斷了。

  「杜夫人的確認錯了，這位是舍妹。」簡修的笑帶著疏遠和清冷，不容置喙。

  「沒……沒有吧，這不長得一樣嗎？」

  聽他這麼篤定的語氣，杜夫人也有些開始懷疑自己了。

  「行了！人家都說不是了，你還胡說八道什麼！」杜總臉紅脖子粗的摁住自家丟臉的媳婦，朝他們賠笑後找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

  簡楠想想，正欲開口解釋，可對方溫厚的聲音又是先她一步：「開始了，專心點。」

  「……好。」

  拍賣開始，第一件拍品，是克勞德莫奈的一幅畫作。

  起拍價兩千五百萬，最終以三千一百萬成交，往後的幾件拍品都是如此，可以看得出來，到場的大多客人重點都不在這裡。

  「第七件拍品，HW天然粉鑽，起拍價一千萬！」

  「喜歡嗎？」簡修問她。

  「一般。」

  的確一般，她對這種比利時的鴿子蛋沒太大的興趣，主要是以前薄靳城送得太多了。

  她這位小叔叔的品位很獨特，或者說，他認為簡楠就是這樣的品味，喜歡送一些俗氣的不得了的東西，譬如，房子、車子、鑽石、什麼艷氣送什麼。

  以至於有段時間，魔都各行各業的銷售們為了研究簡楠的喜好，還專門建了個微信群，裡面的產品五光十色，簡直土到能閃瞎狗眼。

  想想就覺得滑稽。

  她笑了一聲，卻聽見拍賣廳的大門再次被敞開，兩個腳步聲同時傳來，一個輕些的似乎不太熟悉高跟鞋，走得有些費力，另一個……

  ——是薄靳城。

  這樣沉穩的腳步聲，不管多久，簡楠依舊能夠辨別出，是薄靳城。

  眾人都在詫異回首，而她就這麼平靜地坐在椅上，半闔眼瞼，平淡無波。

  兩人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突然，那個沉穩的腳步先停了下來。

  不知為何，她那顆隱隱作痛的齲齒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像是幾千根銀針扎在牙齦中的鑽心，疼的簡楠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簡修感受到了她的不對勁，將大手伸了過來，隔著輕薄的一層羽絨覆在她的腿上，掌心泛著微微的熱意，是在安慰。

  明明是很安心的動作，卻在一些不明他們關係的外人看來，有些旖旎的意思在。

  這一幕被薄靳城盡收眼底，他冷冷的收回視線，雙手插兜，依舊不動位置。

  陸瑤沒來過這種地方，心神不安，現在看見熟悉的人就主動打起了招呼：「簡小姐，您和您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