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救遲凌
2024-06-09 02:12:31
作者: 忘語成風
「遲凌!你莫要滿口胡言!這令牌定是偽造!你我向來不睦,可如今你已是太子,為何還要加害於我!」
遲化怒火攻心見詭計敗露慌張不已,強裝自己鎮定在遲帝面前裝起了可憐人。
「將人帶上來!」
遲凌不願與其多辯,回頭向殿外喊了一句。口舌之爭向來比不上肉眼可見的證據。
下一瞬,雕歡押著一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入大殿,此人便是當日遲凌喚鳳清溪留下性命的黑衣人。
「此人便是當日殺手之一。」
遲凌看向遲帝,隨後又向黑衣人擺了擺手,示意其張口。那黑衣人見遲化亦在殿中不覺畏懼無比,低下了頭不敢與其對視。可遲凌曾答應過,若他在遲帝面前說出幕後主使,可留他一命,為了苟活他僵硬的開口:
「二皇子曾言,取太子殿下首級者賞黃金萬兩……」他伸出手抖的手指了指遲化。
而遲化全然未曾想過遲凌還有這一手,措手不及的立在大殿上啞口無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霍然,淡泊的男聲響起,一直未曾多言的丞相李若安悠悠張口,無甚語氣的話語卻是推波助瀾。
「砰——」
遲帝拍案而起,桌上的金杯抖了三抖,酒水傾灑。他最不喜的便是兄弟鬩牆這等事。事情已發展到如此境地,一切都已一清二楚,他怒目圓睜,吼道:
「來人啊!剝去遲化皇子之號,押入天牢!」
「哈哈哈……」
突然,遲化望著遲凌爆發出一陣狂笑,笑聲過後眼眸中痛恨湧現,向前一步從懷中抽出隨身的匕首以遲凌無法躲過的速度狠狠揮去。
「太子殿下!」
眾人皆驚起,唯恐遲化當場瘋魔傷了儲君,眼看一切都已來不及,一個人猛的將遲凌護在身後。
那一瞬世間皆靜——方才一直被遲凌拉在身後鳳清溪,沒有半分猶豫的拽著遲凌迅速一扭身用身子護著他。
「唔……」
刀刃從身後插進肩脊,鮮血在一瞬間從皮肉與刀刃的縫隙間溢出,頃刻間染上了肩部的墨衣。身子猛的向遲凌懷中一聳,隨後無力的倚著他的身子。
「來人!快將遲化帶下去——」
鮮血似驚愕所有的雙眼,遲帝暴怒的喚著侍衛。雕歡衝上前來猛的一踹遲化,將他死死擒住,原本插在鳳清溪肩上的匕首亦被帶了出來,落在地上,刀刃上的血染紅了鋪在地上的波斯花毯。
遲凌愣愣的看著懷中的鳳清溪,慘白的小臉上那雙清澈的眼痛的微微眯起,渾身皆在顫抖。
就在那一瞬他的心亦被中了一劍,那劍又被鳳清溪親手刺進,將她的名字種在他心口。
「愣著作甚,叫太醫啊……你是不是想叫我疼死,然後另娶新婦……」
話音剛落,鳳清溪渾身顫慄著倒吸一口冷氣,手輕輕一垂,昏死過去……
「吱——」
朱門被從外推開又緩緩合上,不緊不慢的腳步正向內室床榻的方向行去。
梨木雕花榻上鳳清溪靜靜趴著,右肩處的衣服褪了下來,白皙的香肩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空氣中。右肩向後的肩胛上一處還未結痂的傷口,綻開的皮肉清晰可見。
她這傷乃是三日前救遲凌留下的,聽人言昨日她昏死後,遲化被強行拖出大殿,而遲凌則扔下眾人抱著自己直奔佘昀的太醫院。
「洺月,我可等你許久了,快將藥上了吧。」
聽見腳步聲她頭也不抬的仍舊看著自己放在枕上的一本話本。
「洺月」亦不多言,快步走進坐在榻上拿起早就放在床沿上的傷藥。
微涼的指尖輕輕拂過傷口周圍的皮肉,比平時的力道重了些,鳳清溪蹙了蹙眉,輕聲呢喃:「輕點,疼。」
語落,上藥的動作輕柔了許多,指腹沾著藥粉輕輕的撫著那道傷口。
「洺月,你說今日遲凌能將澄風接近東宮來瞧我嗎……」
「能。」
清朗的男聲響起,叫整個內室的氣氛皆凝滯了,鳳清溪愣了三秒,隨後猛的後頭看著正收拾著藥瓶的人——那人一身月白錦袍將眉宇間的沉靜如月襯的一絲不差,絕色的眉眼微抬毫無波瀾的看著木訥的鳳清溪。
此人不是洺月,而是——遲凌。
「你怎來了!雕歡說你忙的緊。」鳳清溪緩緩回過神來,喜上眉梢,顧不得肩上的傷迅速坐起。
「剛下早朝,待會兒還得去赴個宮宴,只有這會兒有空便來了。」遲凌淡淡開口,伸手將鳳清溪肩上的衣襟拉好,微涼的指腹有意無意滑過她肩上的凝脂,最後細細的將合衣用的小帶系好,續道:
「午後我便讓人將澄風接來與你一聚。」
「那便再好不過了!」鳳清溪彎了彎眉眼,欣喜的笑著,她自幼便隨他一同長大,從小到大還未分開過如此之久,雖然亦只有小半個月。
看著鳳清溪歡喜的眉眼,遲凌靜靜地坐著,思索許久,緩緩張口問:
「那日為何要救我,難道你連死都不懼。」
四目相對,遲凌那雙幽杳的眸子似要透過雙眼將其看穿。鳳清溪從未想過他會發問,思索一番,忽然莞爾:
「自然是怕的……」話到嘴邊,停了停,臉上的笑微微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溢於言表的真摯:
「可既喜歡便是護著的。我傷傷身,君傷……則是傷心,我不過權衡了利弊,保心而已。」
瞬間,藏於遲凌眼中的那片汪洋泛起波瀾,驚愕,感動帶著縷縷柔情在眼中盪開。他承認這個女子的這番話在此刻戳中了自己的心。
下一刻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護著她的傷處帶著她徐徐倒下,躺在榻上。
「我乏了,便陪我就這麼躺一會兒……」
話畢,他緩緩閉上雙眼,將下巴輕輕抵著懷中人的額頭,感受著她微微加快的心跳,周身皆暖了起來——前所未有的安心,倏地他腦中跳出一個念頭:日後若能如此亦是歡愉。
鳳清溪一動不動的窩在他懷中,左手輕輕的攥他的一縷衣襟,真實的暖,暖進心窩。她自認笨拙卻依舊清楚的感覺到遲凌的變化,笑著閉上眼,在他懷中睡去……
——一個時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