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對不起，我自虐

  「行。」雲姐了解她的顧慮，體貼地點頭同意後先上了車。

  十分鐘，對她來說聊合作都不夠，但對葉若曦來說度秒如年。

  她幾乎是數著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等到第十一分鐘的時候，雲姐越過副駕駛打開車門，「上車。」

  命令式的語氣，葉若曦沒有資格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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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她格外沉默，腦子裡翻滾著許多想法，想到最後確定一點，顧慕爵應該是生氣了。

  「還在想顧慕爵的事？」雲姐一邊開車一邊拿餘光瞄她，並非調侃，只是淡淡的關心。

  「嗯。」這次大方承認，她想了想，跟著道，「沒什麼，應該算解決了一樁麻煩。」

  以後也不用防著他突然來片場造成流言，能把更多心思放在拍戲上。

  雲姐並沒有接話，緩慢停車等紅綠燈。

  電話鈴聲在狹窄的空間內突兀響起，葉若曦下意識掏出手機看，卻發現黑著屏毫無動靜，雲姐也愣了下才看向自己的手機。

  「餵？」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嗯好的，好，麻煩你了，幫我帶個好。」

  等掛斷後，雲姐轉過身看向葉若曦，面色嚴肅，「男二出車禍了，好在問題不大，不過需要一個月的休養時間，導演的意思是先拍你們的戲。」

  這就意味著原本的計劃要壓縮，她的戲可能一天需要拍兩天的量，「好。」葉若曦沒有多想就答應下來，反正她一天在劇組有半天閒著，早點拍完早點回家。

  「後面打戲很多，你記得多鍛鍊。」雖然片場動作指導會督促她們練形體，但云姐總會要求她自己多練一點。

  「嗯。」葉若曦點點頭。

  原以為只是平常工作的兩倍，不至於忙到哪裡去，等到了片場她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腳一落地就被趕著去換衣服化妝，跟著就要和武指練動作，有些動作還極為複雜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傷到自己。

  尤其是她的角色。導演也提議她用替身，可她對自己要求甚高，上輩子就發過誓只要是力所能及完成的動作絕對不用替身。

  因此當林柔雪都準備開拍了，她還在苦練動作技法，寬袖下的胳膊被木製的劍敲得青一塊紫一塊，她卻一聲不吭。

  「若曦，要開拍了。」釋導出聲提醒她。

  她應了一聲，換了道具站在林柔雪面前。

  「action——」林柔雪的動作一如既往地軟趴趴，若不是道具本身足夠精良，根本襯托不出劇本中的殺伐之氣。

  葉若曦有個比較高難度的動作，需要在威亞的輔助下在空中360度轉體，手上的劍花還要挽得漂亮，有舞蹈基礎就不難，可偏偏她是個身體不怎麼協調的人，往上一翻，手上一個不穩，道具劍直接劃到了自己的小腿肚。

  劍雖然不是真劍，但也實打實地抽在自己身上，艱難地拍完這一場，落下時她的右邊小腿幾乎無法站立。

  找個無人的角落蹲下拉起褲腿看了一眼，一大片青紫，跟被人狠狠踢了一樣，邊上雲姐跟著蹲下，忽然伸手一按，疼得她一哆嗦，猛抬頭埋怨地看著她，「幹嘛！」

  「讓你趕進度，不是讓你受傷，用替身難道會死嗎我的葉大影后。」雲姐又不能感同身受，說也說不聽，只能幹著急，想到後面還有那麼多打戲，心焦得不行，「你不用替身演員，那他們靠什麼吃飯？」

  「我哪裡不用了，我只是必要的時候才用。」葉若曦就地坐下，看著雲姐從包里拿出一瓶跌打藥，腿抖了抖，那麼一瞬間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聽她的話。

  雲姐倒了點活絡油在手上，搓開後報復似的狠狠按在她的青印上，聽到她的痛呼後才抬起手，冷笑一聲，「還逞能嗎？」

  她沒回答，雲姐再下手倒是輕了不少，也是心疼她對自己太狠，沒一會兒她就覺得腿上的青印火辣辣的，悄悄縮了縮，暗示雲姐不用了。

  卻並沒有用。

  她們窩在這裡處理傷口，穆煜辰遠遠地望著，不動聲色。

  他早就注意到了葉若曦今天的「自殘」行為，替身在一邊都快閒得發霉了，她還在沒輕沒重地拿道具打自己。

  不用想他都猜得到衣服下面如何傷痕遍布，他曾經拍警匪戲的時候深刻體會過，正因為體會過所以看到她倔強地要真身上陣時，心底會沒來由地幾分心疼。

  尤其現在，她窩在地上，受傷的腿支起來，另一條腿盤在下面，雲姐剛揉完淤青，紅通通的，她下巴擱在膝蓋上，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那坨傷，不小心戳得狠了，嘴角還會往下撇。

  更心疼了，同時還覺得她可愛。

  呆呆地看了半晌，連林柔雪走到身邊都沒發現。

  「煜辰。」身邊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他一驚，急忙收回視線，為自己方才的走神懊惱，連帶著看她的眼神也帶著些微的不滿。

  林柔雪被他瞪得心裡委屈萬分，柔柔弱弱地，「我看你在發呆所以才叫你的，你在想事情嗎，那我等會……」

  「什麼事直接說吧。」他不耐地打斷她，堵住她虛情假意的客套。

  被吼的人越發委屈，這幾天她跟條狗一樣在他身邊打轉，生怕惹怒他，然而他還是不滿意，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分給她。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真的錯了。」她嚅軟的聲音任何一個男人聽了都會憐惜，但穆煜辰不為所動，餘光仍然密切關注著葉若曦那邊的狀況。

  林柔雪一心只在他的情緒上，沒有注意到其他，低聲哀求，「我以後再也不會亂看你的手機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吧，難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都是白過了的嗎？」

  她的話穆煜辰沒聽進去多少，倒是看到葉若曦若無其事地放下褲子站起身，和替身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理了理衣服，看樣子是又要上場。

  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他作為前輩想教育她兩句，腳還沒邁開，被林柔雪拽住。

  「你會原諒我嗎？」她苦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