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短暫的迷失

  顧慕爵被問住，動作僵硬，腦子裡飛快過了一遍兩人的相處過程，的確沒有哪一幀明確地說明兩人在一起。

  因此他無法回駁她的話。

  「沒話說了？」占了上風的葉若曦抱臂閒適詢問，在得到他沉默回應後推開他，順手給他拍了拍領子上並不存在的灰，「顧老闆去忙吧，晚上見。」

  怕他開始耍賴，說完這句話她就直接回了化妝間。

  顧慕爵再一次看著她的背影，眼中滿是沉思，她說的字字句句扎在他的心上，恨不得把他的頭按在這些天的走馬燈上看看他是多麼的自作多情。

  還以為葉若曦時有那麼點喜歡他的，剛才她的同事問起時他甚至打算順水推舟地承認，可她不僅不承認，連他自我介紹的權利都剝奪了——雖然他也不想自我介紹。

  但是主觀選擇與被動閉麥是兩回事，後者好像是她不願意她的朋友知道他的存在一樣。

  看來是一點都不喜歡吧。

  一個人腦子都快打結，他坐在車上發了很久呆，最終做了個決定。

  又是晚上十點，終於收工，葉若曦卸下厚厚的妝，隨意打個底，清潔完畢後雲姐遞過來一套衣服，打開一看，是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和一條牛仔褲。

  

  「我早上不是穿的這個啊。」她又看了一眼，的確是自己的衣服，但它們本該在公司衣櫃裡，這些是她在公司最喜歡穿的衣服。

  「對，所以我特意拿過來了。」雲姐毫無所覺，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你不是喜歡休閒簡單的嗎？」

  她抬頭看著熱心的經紀人，「……我覺得早上那套就挺好的。」

  「說起來我還打算問你，你不是最討厭輕熟風的裝扮？說顯得很婊？」雲姐無視她的抗拒，轉身關了化妝間的門，示意她趕緊換衣服。

  似乎被戳到某種隱秘，葉若曦的臉微變，不太自在地抓過身，仍然沒有換那套衣服，反而磨磨蹭蹭地弄自己頭髮。

  「嗯？」雲姐終於察覺到她的不對，順從地把她早上那條藕色連衣裙遞過去，跟著小聲問道，「是不是為了顧慕爵？」

  「我瘋了？為了他？」她立刻大聲反駁，瞪圓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哼。」雲姐懶得理會她的欲蓋彌彰。

  上次難得接到她下班，一上車就開始讀雜誌，她大概瞄了一眼，似乎是顧慕爵的專訪，她有點印象，網上他的「老婆粉」還自發整理過重點。

  比如說——「比較喜歡溫柔大方的女生，穿裙子對我來說比較有吸引力」。

  身為葉若曦的貼心小棉襖，她當然要全方位掌握她的人際關係及基本情況，所以自從顧慕爵出現頻率陡然增高后，她對他的關注度也隨之增高。

  十分鐘後，葉若曦換好連衣裙，對著鏡子又理了理頭髮，補了下妝。

  「大晚上的，還化妝幹什麼？」雲姐一回神就看到她往臉上懟化妝品，剛才卸妝都是多此一舉是嗎？

  「粉絲還在等我，總不能憔悴著一張臉給他們看吧。」她回得理所當然，聽上去好像有那麼點道理，但是一般藝人不是帶個口罩帽子就完事兒了嗎？

  再者，她的臉一點都不憔悴，反而帶著莫名的喜色，顴骨仿佛打了厚厚的腮紅，怎麼看都是一臉春意。

  雲姐護著她穿過粉絲走到停車場，把衣服丟上去了一回頭發現她還沒上車，前後張望著似乎在等誰。

  「你自己簽了別的經紀人？」從下班開始的頻頻走神終於引起雲姐的注意，自己也沒上車，繞過去歪著頭看她的臉。

  葉若曦被她看得窘迫不已，小心思被看穿了似的躲開視線，支支吾吾地回答，「沒有，我是怕自己忘了東西。」

  「是嗎？」雲姐一邊反問一邊跟著她的視線轉了一圈，還在想到底在看什麼呢，腦內電光火石一閃，明白過來，「等顧慕爵？」

  「沒有啊。」得到她飛速的反駁，於是雲姐幾乎確認，眼神在她身上轉了一圈，默默嘆口氣。

  她不想和她說得太明白，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或許會有短暫的交集，但最終會走上各自的道路。

  倉促的對話後陷入尷尬的沉默中，葉若曦驟然回神後，「雲姐，我是不是有些變了。」

  不久前她還是個兢兢業業規劃職業生涯，轉眼就發現自己心思可能飄了。

  「沒有。」雲姐微微皺眉，不太贊同她這句話，「你哪裡變了？演技這麼好，哪裡變了？」

  被逗笑的葉若曦感激地看了看她。

  「做選擇沒有錯與對，無論如何對得起自己就好。」雲姐作為她的半個老母親也說不出勸阻的話，只好表明自己支持她的決心，「不過這個顧慕爵，你還是留點心思……」

  「……」話題突然轉彎，葉若曦措手不及，眼珠子轉了一圈，「我知道……」

  底氣不足。

  「所以你剛剛是在等他？」雲姐到底是過來人，壓根不會被她三言兩語糊弄過去，更何況他們最近的交往她多少知道，明白顧慕爵等會很有可能會過來。

  「嗯。」葉若曦糾結一番後索性承認。

  可是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往常他會提前半小時等在這裡。

  「應該不會來了。」和她有心靈感應似的，雲姐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又看了一眼停車場入口，點頭確定自己的話，「嗯，先回去吧。」

  葉若曦躊躇地不肯上車，萬一他是有事耽誤，到時候人來了空跑一趟又要說她。

  「不想回去？」雲姐見她不動，眉頭揚了揚，戳破她的心思，雙手抱臂倚著車頭，「萬一他真的不來，你在這裡等一晚上？」

  一句話提醒她。

  顧慕爵說得再好，也只是嘴上說說，那些甜言蜜語隨便一聽就好，就她還在當真。

  「我瘋了嗎還等他一個晚上，」葉若曦的執念稍減，反駁完後聲音低了低，不知道為誰辯駁，「只是我比較善良，怕他白跑而已，我們再過十分鐘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