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生靈塗炭

  刀光划過葉一楠的眼前，原本射向她的箭瞬間劈成兩半。

  「你們兩個怎麼做事的？」衛陵安朝白鷺和鶯歌大吼。他原本是不讓葉一楠出來的，左右幫不了什麼忙，還得拖累他。

  經過剛才的生死一瞬，白鷺和鶯歌嚇的不行，她們扶著已經愣住的葉一楠，往街道一旁跑去。

  葉一楠覺得雙腿發軟，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死亡離她如此的近，家破人亡就在面前。

  忽然，葉一楠聽見一陣哭聲。聲音斷斷續續，時而清楚，時而模糊。

  葉一楠四處張望，發現街道中間，一個約摸六七歲的男孩正坐在地上。不知從哪裡射出的箭穿來穿去，小男孩的處境十分危險。

  「世子妃，你不能去！」白鷺拉住葉一楠的衣袖。她皺著眉頭，幾乎祈求的望向葉一楠。

  葉一楠雙眸瞟過鶯歌手中的醫藥箱。「我是在救人。」

  她用力甩開白鷺，往小男孩的方向奔去。

  一支箭刺向葉一楠，她的左肩被箭刺傷。整隻手臂頓時灼心一般的疼。葉一楠管不了這麼多，她用右手抱住了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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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小男孩趴在葉一楠肩頭哭泣。葉一楠回過頭，小男孩的爹娘已經被人用刀捅穿胸口。

  葉一楠抱著男孩縮在牆角，白鷺與鶯歌望著她受傷的左肩急的又哭又跳。

  「你們哭什麼啊，我又沒死。」葉一楠面色蒼白，肩膀傳來的疼痛感讓葉一楠額角冒出豆大汗珠。她強扯出一個笑容，安慰著白鷺和鶯歌。

  衛陵安終於平復了局面，望著滿目瘡痍，他面色愈加嚴肅。

  「報告世子爺，世子妃受了箭傷。」侍衛馬不停蹄趕到衛陵安面前，身後，白鷺與鶯歌正攙扶著葉一楠。

  衛陵安臉色一冷。

  「帶世子妃去包紮一下。」衛陵安命令。燕王與燕王妃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生保護葉一楠，萬一葉一楠出事，他如何向燕王和燕王妃交代。

  「不用。」葉一楠掙脫開白鷺鶯歌，「救人要緊。」說完，她拿過鶯歌手中的醫藥箱。

  周圍的士兵來來去去，清理街上屍體，耳邊縈繞著哭泣聲和痛苦的呻吟。衛陵安看著葉一楠為受傷士兵和百姓包紮傷口的身影，心裡有些動容。

  一夕之間，篝火晚會時的歡樂景象蕩然無存。百姓們跪在地上痛哭的樣子看的衛陵安胸口發悶。

  「世子爺，軍隊的鹽全部被偷走了。」肅峰不知何時走到衛陵安身後。

  聽見這個消息，衛陵安雙手緊緊攥起。是他大意了，沒有想到敵人如此狡猾。還害的死了這麼多百姓。

  還好，鹽是必備之物，家家戶戶總歸都有。待天亮衛陵安想著去看看有沒有賣鹽的商戶，再寫信向京城求助。

  而葉一楠也因為忙了一夜，身體疲憊不支昏迷過去。

  衛陵安抱起葉一楠回房休息。看著她肩膀處的傷口，衛陵安緊緊抿唇。就是一個男人受了箭傷也挨不過一個晚上不去醫治，也不知道葉一楠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去給她處理一下傷口。」

  衛陵安走出房間，對守在外面的大夫說道。

  忽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衛陵安來不及休息。這還是他來邊境第一個晚上，就遭遇西夏偷襲，想到昨夜百姓還在為他到來歡呼，今日就因他的疏忽家破人亡，衛陵安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派人去祁虎山外探探，西夏如今已經打到哪裡。」衛陵安坐在大廳正座，向各軍隊分配任務。「找幾個靠譜的人著便衣去看外面有沒有賣鹽的店，有多少鹽，別打草驚蛇，免得引起百姓慌亂。」

  桌上擺著一張邊境地圖。

  衛陵安雙手撐著桌角，一雙眼睛如同老鷹般緊緊盯著各個軍事要地。他不能再讓昨天晚上的殘酷再發生一次。

  西夏，必定要為自己屠傷燕國百姓付出代價！

  「世子爺，外面站著許多受傷百姓。」肅峰站在門口，向衛陵安稟報。

  衛陵安心下一驚，生怕又出什麼事情，親自趕了出去。

  「世子爺，我們是來看看，世子妃現在怎麼樣了。」有百姓朝衛陵安說道。他們有的腿受傷，有的手受傷，其中有不少人的傷，都是葉一楠親自包紮的。

  衛陵安掃視過眾人。

  看來葉一楠不顧自己受傷，為百姓醫治的事情令他們十分感動。

  「沒事的，她現在正臥床休息，身體並無大礙。」衛陵安嘴角微微上揚，寬慰眾人。

  「世子妃是好人吶！」

  「對啊，她自個兒還受了箭傷。鮮血濕了整個袖子也不顧。」

  耳邊全是對葉一楠的誇讚，衛陵安腦海里浮現出昨夜葉一楠隨大家一起救死扶傷的畫面。

  冷峻的臉龐有了些柔情。衛陵安對葉一楠的印象更是有了極大的改觀。

  他原來以為葉一楠什麼都不會，還在怨燕王的命令荒唐。反想自己因為大意害死這麼多百姓，衛陵安心裡愈加不是滋味。

  「昨夜世子妃救的那個孩子在哪裡？」衛陵安轉過頭，朝肅峰問道。要不是百姓們前來關心葉一楠，衛陵安都忘了她是怎麼受的傷。

  也真是傻，為了別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他沒有受傷，現在在白鷺和鶯歌那裡照顧著。只是爹娘都死了，如今全家只剩下他一個還活著。」肅峰如實回答。

  戰爭就是這般殘酷，這一次突襲，不知有多少人與親人陰陽相隔。

  想到這裡，衛陵安更加憎惡西夏。和和氣氣，百姓安康多好？就是因為君王的狼子野心才害得這麼多百姓家破人亡。

  「世子爺，那他……」肅峰還以為衛陵安問起這個問題，是對這個孩童有什麼打算。

  「等世子妃醒來再說。」衛陵安快步走了幾步，回到房間。

  肅峰站在外面，他怔怔思考了會兒，不知為何，肅峰覺得衛陵安變了一些。至於哪裡，肅峰說不清楚。

  葉一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下午。

  她腦子如同炸裂一般的疼。

  「嘶。」迷迷糊糊間，葉一楠動了動自己受傷的手臂。

  「世子妃你醒了！」

  耳邊傳來鶯歌白鷺咋咋呼呼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