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生路

2024-06-08 22:22:10 作者: 濱濱有鯉

  徐琛不由咽了口唾沫,連連點頭,「好的,我立馬就查。」

  嚴懷珹又將視線改向姚玲,後者嚇得脖子微微一縮,輕聲問:「總裁,您有什麼吩咐嗎?」

  嚴懷珹說:「你跟銀行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時刻留意奕冰的帳戶,如有異常隨時向我匯報,尤其是來路不明的入帳!」

  徐琛愕然了一下,問:「總裁,您是懷疑那個男人會暗中出資幫鄒小姐度過難關?」

  「在這種時候出錢,換你是奕冰,你會不會感動?」嚴懷珹磨著牙冷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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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玲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有些遲疑的問:「可是總裁,那可是幾千萬的數目啊。他就是有這個心,也未必就有這個能力。」像是想到什麼,瞬間又媚笑的說,「這個世上,像總裁您這樣有顏有錢的男人,可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啊!」

  嚴懷珹不吃她這一套,依舊是冷著聲音說:「能讓奕冰舍我取他,同時也能做到讓我無法探查底細,這樣的男人,難道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呃……」姚玲頓時語塞,半晌才牽強的說,「或許他只是深諳女人心,再加上長得不錯,且嘴巴甜……這樣的男人,對女人也是有著致命誘惑力的。」

  嚴懷珹冷睥了她一眼,「這樣的男人,對你來說或許是有誘惑力的。但對奕冰來說,根本就是不入流的貨色。追了這麼多年,難道連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都不清楚,我豈不真成笑話了?」

  姚玲聽到嚴懷珹這些踩著她的同時捧著鄒奕冰的話,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可到底還是不敢吭一聲。

  嚴懷珹沒有理會她的不滿,說了句:「交給你倆的事誰要是給我辦砸了,誰就自覺的捲鋪蓋回家!」準備走向停車場。

  姚玲快步追上,「總裁,我有個辦法或許可以直接讓鄒小姐親自開口求助於你。」

  嚴懷珹停下腳步,「什麼辦法?」

  姚玲微喘一口氣,淺笑著說:「鄒家對鄒小姐予以的是經濟上制裁,即使項先生趁機也向鄒小姐索要了1200萬,這一切對於身後藏有金主的鄒小姐來說,或許都不是真正的難題。想要她示弱,除了經濟上的制裁,更需要精神上的打擊!」

  徐琛的心猛地咯噔一跳,詫異的看向姚玲。

  「精神上的打擊?」嚴懷珹的眸子瞬間冷如冰渣。

  姚玲心下一凜,忙改口:「總裁,我的意思是,只有讓鄒小姐覺得除了你沒有人能幫得了她,她才會開口向你求助。」

  徐琛忍不住插話:「我們現在不就在這麼做嗎?」

  姚玲氣道:「沒跟你說話!」

  眼瞅著兩人就要扛上,嚴懷珹問:「姚玲,你剛剛所說的方法具體是什麼?」

  姚玲瞪了徐琛一眼,走上前說:「總裁,在調查鄒小姐的這些時間裡,我發現她除了李瑤,還有一位關係很好的平民閨蜜,林靜。」

  嚴懷珹劍眉微擰,「林靜?既然是閨蜜,我怎麼從未聽奕冰提及過此人。」

  姚玲說:「總裁你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她是鄒小姐在幼兒園時就結識的朋友。由于敏感的身份,鄒小姐在高中之前讀的都是普通的學校。後來會進晨悅高中,除了中考時的成績優異,主要還是鄒大少的功勞。」

  「升入高中後,鄒小姐一直刻意隱瞞的身份被曝了出來。林靜的性格與李瑤不同,在得知鄒小姐的真正身份後,非但沒有更加賣力地巴結和討好鄒小姐,反倒地漸漸地不再和鄒小姐形影不離,但兩人之間的情誼仍在。」

  「高二那年,林靜的家裡遭遇了一些變故,她的弟弟在學校打球的時候被球砸中腦袋,雖經全力搶救,最終還是落了個智商低下的結果。經過此事,原本還算過得去的生活變得舉步維艱。高考結束後,林靜選擇放棄繼續求學,早早的出社會打工。四年前,經人介紹嫁了個比她大十一歲的男人。」

  「她的婆婆打一開始就看不起她,總是找機會責罵奚落她,甚至連就結婚時給的三金都討要了回去。結婚四年,她先後生了兩個孩子,卻都是女孩。為了能在婆家活的稍有尊嚴,她現在又懷上了,是個男孩。」

  「還沒生,你怎麼知道是個男孩?」徐琛小聲的埋汰著。

  姚玲回頭瞪了徐琛一眼,皺著眉說,「剛懷兩個多月,她的婆婆就找人給鑑定了。現在估計都快要生了。」

  嚴懷珹耐著性子問:「她的這些情況奕冰都知道嗎?」

  「知道的。」姚玲點頭,說:「她的婆家也正是因為知道她和鄒小姐之間有點交情,所以才不敢把事情做的太難看。如果這次不是她的丈夫實在是太爭氣的話,恐怕我們也不好加以利用。」

  不等嚴懷珹發問,她就主動說出答案,「經調查,她的丈夫姓譚,正是我們嚴氏集團在本市的一家子公司的分銷經理。為人尖酸愛計較,和同事們的關係不怎麼融洽,但是業務水平相當出眾。早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陸續有人匿名舉報他有擅自挪動公司款項的嫌疑。就在今早,我令人從他經手的第一筆帳目查起,結果發現三年來,他前後共挪用公司款項高達370萬元……」

  話還沒說完,嚴懷珹的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甚至還浮起了微微的笑意,卻藏著一種比冰霜更加讓人膽顫的危險味道,「讓他到我的辦公室一趟。」

  姚玲一愣,「現在嗎?」

  現在可是凌晨五點啊,正是好眠的時候。

  「沒錯,就現在。」嚴懷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聲音低沉得令人有些心驚。

  半個小時後,一名身形偏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嚴氏總部大樓的總裁辦門前躊躇著,臉上儘是濕汗。

  「進去啊,難不成還要總裁親自出來迎接你?」姚玲眼露嫌棄的催促著。

  一見她將門給打開,該中年男人便趕緊走了進去,畢恭畢敬的朝辦公桌後面的年輕人叫了一聲,「總裁。」

  原在欣賞A市凌晨景色的嚴懷珹慢慢地轉回椅子,上下打量了中年男人一眼,「你就是譚友富?」

  譚友富筆直的站著,努力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的心虛膽怯。

  只可惜,垂在腿邊不停發抖的手出賣了他。只要稍有點眼色力的人,都看得出他此刻的內心一片驚慌失措。

  嚴懷珹把頭往皮椅的椅靠上一仰,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問,「你的老婆叫林靜?」

  譚友富聽到這個問題,怔了一怔,像是意識到什麼,一雙驚惶的眼驀地掠過一縷微妙的幽光,不敢讓嚴懷珹等太久,他忙不迭的點頭,「是的,內人名叫林靜。小我十一歲。」

  說完,停了一停,悄悄的瞅了嚴懷珹一眼。

  見嚴懷珹還是閉著眼睛養神,一點也沒有要打斷他話頭的意思,他的心中猛然一喜,恨不得竹筒倒豆子般將所有有關自己老婆的事都抖落出來。

  「她今年只有二十四歲,163的個,有點偏瘦,但皮膚卻很好……」

  「聽說她和鄒家的三小姐之間有些交情?」坐在一旁沙發椅上的徐琛抬起眼,語氣不佳的打斷他的話。

  問譚友富問題的同時,徐琛的內心對其是極其嫌棄的。

  同時也深深疑惑著——像譚友富這種賣妻求榮的人渣,怎麼還能娶得到老婆?

  被打斷話頭的譚友富的內心也是極其不爽的,但他知道徐琛在嚴懷珹面前說話的份量,因此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她和鄒小姐曾經是同學。」

  「那她倆現在的關係如何?」嚴懷珹睜開眼睛的同時將身子微微向前傾,雙手交叉的擱在辦公桌上。

  譚友富的心裡本來就忐忑不安,這個被他那審視的目光一盯,更不安了。

  他囁嚅的回答:「我雖然沒見她們一起逛過街。但鄒小姐倒是會時常打電話過來我老婆尋問近況。」

  「也就是說,奕冰對你老婆還念著昔日同學情誼?」

  「應該是的。」譚友富小心的點了點頭。

  「換句話說,如果你老婆遇到困難,只要開口求助,奕冰基本不會拒絕?」

  「是。」譚友富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那就好。」嚴懷珹一掌拍在辦公桌上,站了起來。

  那一聲沒有預兆的拍擊聲,嚇得譚友富心都快停了,整個人傻瓜似的著在原地。

  直到徐琛提醒,他才發現嚴懷珹已經走到自己的面前,並嘴角含笑的對自己低聲說,「我這人不喜歡做事太絕。這樣吧,念你的老婆和奕冰之間有著同學情誼,我給你一條生路。只要你有辦法讓你老婆向奕冰開口借錢,借多少,你所挪動的款項就減免多少!借不到的話,你就等著蹲大牢吧。」

  譚友富算是職場老手了,加上平日裡沒暗地裡打聽和揣摩上司的消息和心思,現聽嚴懷珹這麼一說,自然是當即頓悟——原來自己是嚴懷珹套牢鄒奕冰的踏腳石。

  這個發現讓他暗鬆一口氣,至少自己還是有活路的。

  徐琛知道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遂識相的不再接話。

  內心卻嘀咕著:譚友富的家是合還是散,當然不關他們的事。怕就怕那個貪生怕死的男人所做出來的事……唉,算了。這件事裡,他既不是獻計者,也不是行兇者,更不是幕後者,他瞎操個什麼心?

  將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似的,「總裁放心,我一定會讓林靜去找鄒小姐求這份情的。」只要嚴懷珹能放他一馬,就是讓他親自跪到鄒奕冰面前喊奶奶,他也是願意的。

  嚴懷珹冷淡地笑了一下,「路已經給你指明,接下來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滾吧。」

  「是,是。」譚友富邊點頭邊後退著。

  在他快要退出門的時候,嚴懷珹突然轉過身,凌厲的眼剜向他,「這件事我在其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你心裡有數嗎?」

  譚友富臉色一白,一味的點頭,「知……知道,屬下知道。總裁您放心,鄒小姐絕對不會懷疑到你的……屬下保證。」

  看著他那信誓旦旦的嘴臉,嚴懷珹不以為然的一笑地:「你不用向我保證,畢竟此事的成敗關乎的只是你個人的命運。」

  譚友富臉白的像死人似的。

  等出了總裁辦,他就像身後有猛虎追咬似的,慌不擇路的往停車場跑去,一路無視交通規則的沖回家。

  看著那翻著魚肚白的天色,徐琛強忍住困意從一旁的沙發椅上了起來,恭聲問道:「總裁,十點的時候有場會議,你要去休息一會嗎?」

  嚴懷珹看了看時間,輕搖下頭,「不休息了。」

  「那需要衝杯咖啡嗎?」姚玲笑意盈盈的問,討好之意顯而易見。

  「嗯。」嚴懷珹應了聲。

  姚玲隨即施施然的離開總裁辦。

  將視線從姚玲的背影處收回,徐琛面露憂色,「珹少,那個譚友富真的能把事情辦好?」

  嚴懷珹從文件中抬頭,「你是擔心他無法說服他的老婆去向奕冰求情?」

  徐琛說,「那倒不是。」

  嚴懷珹問:「那你在擔心什麼?」

  徐琛有些尷尬的笑了下,「我擔心的是,他說服他老婆的手段會不會太絕?」

  嚴懷珹也笑了,「那你倒是說說,他能有多絕?」

  徐琛雙眉皺起,「像他那種金錢與權利至上的人,一旦急紅了眼,還真不好說會做什麼樣的絕事。我只是覺得吧,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麼絕事,激怒了鄒小姐,那麼做為幕後主使的我們,恐怕到時也難逃鄒小姐的怒火……」

  嚴懷珹放聲大笑,笑完輕搖著頭說,「徐琛,你做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瞻前顧後的了?就譚友富那個老鼠膽能做出什麼絕事,無非就跟他老婆一哭二鬧三上吊,或以離婚做為威脅,最出息的也不過是動手。可他真敢把他老婆給打殘打死?這夫妻倆之間吵鬧打架的,奕冰做為旁人,她除了盡力勸說和幫忙外,還能真的強行干涉不成?」

  徐琛皺眉說:「珹少,你說的這些都是普通夫妻之間的矛盾,除了感情不在,並不前程甚至是性命的憂慮。譚友富他現在所面臨的是兩者皆有……」

  嚴懷珹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了,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絕事,最終要承擔後果的都是他。他的那個家是合還是散,我管不著,也犯不著操這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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