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沒誠意

2024-06-08 22:21:50 作者: 濱濱有鯉

  質感沉重的拐杖落到胳膊上,疼得鄒奕冰秀眉緊皺,連連暗抽了兩口冷氣。

  「鄒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竟連這麼點事都辦不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鄒老爺子還不解恨,趕前兩步,舉著拐杖又要往她的身上打時,一字號的包間的門忽然開了。

  嚴懷珹走出來,一臉冷漠地問,「怎麼一回事?」

  徐琛和姚玲,及一眾保鏢見他出來了,個個站正姿勢,臉色恭敬。

  鄒老爺子見走出來的人是他,便趕緊放下手中的拐杖,冷著眼警告著鄒奕冰不准多嘴。

  徐琛上前一步站到嚴懷珹的面前,小聲的說:「鄒小姐正挨著鄒老爺子的訓。」瞟了眼嚴懷珹的臉色,又急忙解釋一句,「這爺爺訓孫女,我們這些外人不好說話,也就沒能幫上鄒小姐什麼。」

  見徐琛提及鄒奕冰時的態度如此謹慎,姚玲又一次認識到鄒奕冰在自己老闆心中的份量,不禁又看了鄒奕冰一眼,不服氣的同時也羨慕著。

  嚴懷珹掃了眼前面揉著胳膊的鄒奕冰,問徐琛,「她爺爺動手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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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琛看他臉色不對,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小聲地說,「用拐杖打了一下。」

  「為什麼打她?」嚴懷珹的聲音里似是裹了一層冰霜。

  徐琛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是為項目合作的事。」

  嚴懷珹點了點頭,越過徐琛走向鄒奕冰等人所在的方向。

  走到鄒奕冰的旁邊,看著仍痛得額頭冒汗的她,有點幸災樂禍地說,「說了送你回去偏不肯。」

  鄒奕冰怔了一下,轉頭看他,卻瞧見他衝著自己淺笑。

  臉上雖然笑著,眼睛卻冷冷的。

  鄒奕冰不明白了,他明明怨恨著自己,又為何要幫自己?

  他到底又在算計著什麼。

  聽到嚴懷珹對鄒奕冰說的話,鄒老爺子和鄒麗芬等人都不禁愣了一下神。

  鄒老爺子看向嚴懷珹,在看到他英俊的臉龐上那隱約可見的巴掌紅印後,更是驚愕。同時也心生三分顧忌。

  嚴懷珹臉上的這道紅印,不用問也知道是出自誰人之手。他是何等的尊貴與高傲,竟能在挨了耳光後任對方全身而退!僅憑這點,足以佐證奕冰身上潛在的價值!

  鄒麗芬也注意到了那掌紅印,先是驚訝的捂了捂嘴,隨後露出無比關切與心疼的神情,「天啊,這是哪個賤人打的?」

  那做作的勁兒,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如果不是因為忌憚嚴懷珹冷冽的目光,早就整個人撲過去了。

  嚴懷珹沒有理會鄒老爺子和鄒麗芬,而是將視線投落到鄒老爺子身後的鄒奕臻身上。

  西裝筆挺,玉樹臨風的鄒奕臻站在鄒老爺子的身後,一臉擔憂且欲言又止地看著鄒奕冰,看見嚴懷珹拿眼睛瞅他,遂正了正臉色,露出一抺標準的商業式微笑,「珹少,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嚴懷珹回以一笑,淡淡的說,「追究起來,這事我也是有些責任的。」側臉睞了鄒奕冰一眼,「我已經答應冰冰,不再勉強她當我的助理。」

  鄒奕臻點了點頭,「這事小冰剛才已經跟我們說了。」

  「珹少,那鄒氏和嚴氏……」

  「關於環宇國際別墅群建設項目的合作,」嚴懷珹語氣冷冷的截斷了鄒氏集團副總裁鄒振容的話頭,轉身看向鄒老爺子,「經過慎重的思考,我覺得我之前的決定過於草率了。」

  鄒老爺子的心猛地咯噔一跳,面上卻故作鎮定地問:「珹少,你這話怎麼說?」

  嚴懷珹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的說,「環宇項目一旦啟動,最低的預算投入資金都要高達10億。面對這樣巨大的項目,你們卻派出一個所持股份僅有1%的人來和我談,是不是顯得有點沒誠意?你們既是沒誠意,那我是不是得重新考慮?」

  在場的,自然都知道他嘴裡所說的這個僅持1%股份的人是誰。

  鄒老爺子沒想嚴懷珹會用鄒奕冰手裡所持的鄒氏股份說事,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事若放在不知情的人的眼中,確實是鄒氏不占理。可是在場的人,誰不知道當初是嚴懷珹本人主動提出要與鄒氏合作,且合作的首要條件是讓鄒奕冰當他的助理?

  現在他和奕冰之間談崩了,就視整個合作為兒戲,甚至還將沒有誠意的髒水潑給鄒氏……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

  可儘管清楚嚴懷珹在欺負人,鄒家的人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當面指責嚴懷珹。

  畢竟嚴懷珹他也沒明確的說不肯和鄒氏合作,他只不過是覺得鄒氏派出的人沒有談判的資格而已。

  鄒老爺子更是清楚嚴懷珹是在等著自己鑽套子,好將這所謂的沒有誠意的髒水照盤收下。可他怎麼說也是個一路斬關過將成功創建集團的狠角,哪能這麼輕易的就讓一個毛頭小子給開刷了?

  何況涉及的還是資金高達10億以上的大項目!

  忍著氣,他問:「那不知珹少覺得鄒氏派出誰代表來談這項合作比較合適?」

  嚴懷珹聞言,有趣地一笑:「讓我選的話,當然是覺得冰冰最為信任了。這起項目是我準備接管集團的第一道考驗,所以我不容許它出任何的差錯。」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

  鄒氏若想合作,只有給鄒奕冰增持股份這一個選擇。

  鄒奕冰的瞳孔猛地一收,警惕起來,「嚴懷珹,你這是什麼意思?」

  嚴懷珹挑著唇角,不在意地笑了下,「什麼什麼意思?以你的聰明難道沒看出來我這是在幫你爭取鄒氏的股份嗎?」

  鄒奕冰氣道,「你少裝好人了!我根本就不需要增持什麼股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嚴懷珹立即笑著問:「哦?那你說說看,我都打什麼算盤了?」

  「你!」鄒奕冰氣憤的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向電梯,按下按鍵。

  嚴懷珹追上,「你這樣就走嗎?」

  鄒奕冰一個側身,避過他伸過來手,「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甩什麼心機,想要我屈服你,等到下輩子吧!」

  嚴懷珹本來沒打算和她再鬧不愉快的,可她的話實在是刺耳扎心,使得他瞬間被激怒,他惡狠狠地盯著她,一字一頓地說,「我嚴懷珹這輩子還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鄒奕冰,我告訴你,對於你,我是不會放棄的!」

  鄒奕冰被他的目光盯得心裡發悚,待電梯的門一打開,便急忙身子一閃,鑽了進去,比耗子鑽洞還機敏。

  電梯下降的過程中,她整個人也處於搖搖欲墜的狀態。

  伸手抵在電梯的牆面上,她將頭靠在手背上,雙眼輕閉著。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都那麼明確的拒絕了嚴懷珹,他為什麼還不肯善罷甘休?

  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的糾纏著她?

  雖然剛剛跟嚴懷珹對峙的時候,她表現的很硬氣,說的話也很有骨氣。可這會兒,她的心卻是虛的,腳也是軟的。

  因為她的心裡很清楚,她在嚴懷珹的眼裡就是一條小蟲子,一條可以輕易捏死的小蟲子!

  早知道會遇上這一攤子的破事,她去年就不回國了。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陳雅婷打進來的。

  按下接聽鍵的同時,電梯的門打開。

  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悶著頭走出電梯,往酒店大門走去。

  「怎樣了?姓嚴的沒把你怎麼著吧?」陳雅婷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轟炸。

  「他能把我怎麼著?」

  「真的?」陳雅婷的語氣中充滿了置疑,「你現在人在哪?我過去找你!」

  「不用了,事情已經談好了,我現在正準備回去。」

  「那正好,我現在就在酒店附近的商場,你過來接我吧。」

  「好。」

  在鄒奕冰驅車離開酒店停車場的下一秒,一輛黑色的豪車駛了進來。

  豪車停靠後,下來了一位身穿白色襯衫,面容俊秀斯文的年輕男人,正是消失多日的紀修言。

  紀修言面色憂忡的快步走進酒店大門,在詢問了前台後,奔向電梯,直上三樓。

  在離酒店約莫五分鐘過程的一家大型購物廣場前,鄒奕冰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然後給陳雅婷打了電話。

  十來分鐘後,陳雅婷提著三四個購物袋,春風滿面的從商場裡走了出來。

  將購物袋往後排的座位上隨手一丟,陳雅婷很是自覺的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一開口就吐狗牙,「姓嚴的沒把你怎麼樣?你倆見面都差不多快一個時間了啊!」

  鄒奕冰直接賞了她一記白眼,沒好氣的說:「我現在沒心思和你貧嘴。」

  陳雅婷愣了一下,忽然臉色一變,驚叫起來,「你不會真的被他給……」

  「沒有!」鄒奕冰狠瞪她一眼,低喝道。

  「那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鄒奕冰別過臉看向窗外,有些不自然的說:「沒什麼,就是被我爺爺給打了唄。」

  陳雅婷眯了眯眼,問:「你爺爺也去了?」

  鄒奕冰點頭,「嗯,鄒家能說上話的差不多都去了。」

  陳雅婷問:「他們去做什麼?」

  鄒奕冰說:「當然是為項目合作的事。」

  陳雅婷又問:「那合作是成了還是黃了?」

  「黃了。」鄒奕冰淡淡的說,「爺爺知道後很生氣。所以就直接用拐杖賞了我一棍。」撩起袖子,露出泛了瘀青的白皙胳膊,「喏,它可以證明我沒有撒謊。」

  盯著那片淤青,陳雅婷沉默半晌後,說,「你又不是頭一次挨你爺爺的打,這種事還至於讓你的臉色難看的跟吃了狗屎似的!說吧,你在裡面的那段時間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或者是姓嚴的又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

  輕嘆一聲,鄒奕冰只得實話實說,將嚴懷珹在答應了不強迫她當他助理後,轉身向鄒老爺子提出新的要求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陳雅婷聽後,忍不住不解地瞅了鄒奕冰一眼,「這麼聽來,姓嚴的對你倒像是真心實意。要不然的話,以他的條件沒必要如此作賤自己啊!二十到二十六,那可是一個男人一生中最為富貴的年華,就這樣耗在一個不曾正眼看過自己的女人身上,甚至還不顧身份的死乞白賴,別說像他那樣身份的,就是換作尋常普通的男人,恐怕也沒幾個能辦的到。既然老天不長眼的給了你一個這麼沒眼光的極品男人,你當真不考慮將他拿下?」

  鄒奕冰冷呵了一聲,「可以稱上極品的男人又不止他一個,項澤不也死乞白賴的追了你這麼多年,怎麼就不見你善心大發的將他給收下啊?」

  聽到她提到某人,陳雅婷簡直像被人給狠狠的甩了一耳光,臉上的笑瞬間凝結,好一會兒,才垂頭喪氣的說:「他和嚴懷珹不是一類人。倆者之間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怎麼不是一類人?」鄒奕冰冷笑地說,「我倒是覺得他倆挺有兄弟相的。一樣的仗勢欺人,目中無人,霸道囂張,不可一世,不擇手段,機關算盡。卑鄙無恥……」

  「打住!」陳雅婷有些哭笑不得的打斷她的憤憤不平,「人家嚴懷珹怎麼說也是鑽石王老五中最為稀罕的一顆,怎麼到你的嘴裡就變得這麼一文不值了?」眼帘垂下,故作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指間的鑽戒,「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他,但就他對你所做的那些事,說句心裡話,他的手段確實是有些不光彩,但比起項澤,他還是磊落的。他倆確實不是一類人。」

  鄒奕冰這才留意到,陳雅婷從來就沒有說過項澤為什麼要突然之間就放棄了所有的糾纏,並消失的無影無蹤。據她所知,項澤糾纏陳雅婷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他倆和她跟嚴懷珹一樣,也是高中時代就認識了對方。

  「你和項澤之間到底……」

  「早就結束了。他不會再來煩我了。」陳雅婷笑容微澀的阻止了鄒奕冰的話頭,並強行將話題轉移,「既然嚴懷珹提了這樣的要求,那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啊?如今的情景明擺著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鄒奕冰將頭往後一仰,靠在座位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他提出這樣的要求,說白了還是想借爺爺的手收拾我。如果爺爺能力排眾議,按他的要求給我增持股分,那麼也就會逼我代表鄒氏去和他談該項目,這和之前提出的當他助理根本就沒有實質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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