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潑

  三日後。

  

  晨光熹微，紅日由地平線冉冉升起，照耀整個尊天城，又是美好一天。

  趙龍隨著母親江梅早早起來，正守在趙府外等待前來接引的道宗長老。趙府外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望向江梅的目光都有些詫異。

  江梅身著一身素色宮裙，非是新衣，裁剪也不夠合身段，面部也幾乎素麵朝天，並無過多打扮，但其身上那股濃郁的朝氣，卻令得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都暗暗打探。

  她本應漸漸衰敗的容顏，非但並無衰老跡象，反而容光煥發，肌膚泛著光澤，勝似十六七歲的姑娘，尤其那雙眸子，仿若秋水剪成，靈動而又充滿活力，隨意一瞥，便似百花盛開，令得天地黯然失色。

  「娘親越來越有魅力了。」

  趙龍笑著打趣。

  江梅翻了趙龍一眼，無奈道：

  「你這臭小子，還敢取笑為娘。早知道玉髓丸可令人脫胎換骨，容貌也跟著改變，就不浪費在我的身上了，現在我反而像個少女，真不適應。」

  那日離了趙龍房間，她便服了玉髓丸。

  多年以來的暗傷去除，道基彌補，甚至強大藥效衝擊，直接讓本就是人體四劫境的江梅引動星空，點亮第五個光點，成就人體五劫境，繼而一舉突破通靈境。

  如今的江梅可繼續修行。

  而且，隨著她境界提升，容顏跟著改變。

  甚至年齡都有越來越小的趨勢，此刻與趙龍站在一起，若不是熟識的人，只怕會把他們當作姐弟。

  「越來越美了，父親若回來，肯定高興。」

  趙龍嬉笑，十分活潑。

  似乎即將的分別，並沒有令他傷感。

  江梅卻知道這不過是趙龍不想她跟著難過，而故意為之，心中感慨趙龍已經長成的同時，仍舊有些失落，但她假裝沒有看出來，與趙龍說著俏皮話。

  忽然……

  大日之處出現幾個光點。

  光點越來越大，待得近時，卻是幾個神仙中人，腳踩飛劍，衣袂飄飄而來，仿佛自太陽中出沒一般，登時引得尊天城內喧聲沸天。

  幾人正是莫雲子帶著道宗弟子一道前來。

  劍光閃動，剎時便到了趙府前。

  一直待在尊天城的叱雲子忙出現見禮。

  「恭迎師兄。」

  「師弟免禮。」

  莫雲子擺擺手，目光卻掃向趙龍，隨即看著容顏大變的江梅，心中詫異的同時，和聲道：「依約定，今日便要帶令子入道宗修行了，不知夫人可做好準備？」

  「不過俗物而已，也沒什麼好準備的。」江梅微微福了一福：「兒這就拜託長老了，希望兒能夠早日修成，不辜負永人期望。」

  聽到趙永人的名字，五長老叱雲子眉頭挑了挑。

  三長老莫雲子看在眼中，只給了叱雲子一個眼神，便懇切道：

  「夫人放心，道宗歷來都對天才弟子抱以厚望，令子入得道宗，定會獲得道宗全力培養。若夫人沒什麼交待的話，老夫便帶令子入山門而去。」

  該交待的早已交待。

  江梅沒有再過多糾纏，道：

  「長老，請！」

  「我們走！」

  莫雲子祭出飛劍。

  一柄紫光盈盈，泛著星辰光芒的劍陡然出現在莫雲子腳下。

  他再一招手，雲天城接引的弟子以及趙龍便到了劍芒之上，然後劍光呼嘯，便迅速沒入天際，只是即將消失時，如雷般威嚴的聲音響徹尊天城。

  「趙府乃我道宗庇護之所，如有心懷不軌者，殺無赦！」

  聲如洪鐘！

  透著不可違逆的威勢。

  整個尊天城都在這一刻被震驚。

  城內多少勢力都要重新考量本已沒落的趙府，並思考著結交之策。

  江梅呆呆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天空，許久不曾動彈一下，那道令趙府更安全的聲音，仿佛沒有聽見，就那麼望著天，似乎想要再抓到趙龍的身影。

  太陽高懸，城內已熱鬧至極，她才幽幽迴轉身子，進了府。

  明明容顏秀麗充滿朝氣，卻有一股蕭索與孤寂。

  ……

  尊天城內嚴府。

  繁華的嚴府如今透著壓抑，濃濃的藥味刺鼻。

  嚴四海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身邊嬌美侍女全力服侍著，簡直像一尊帝王般快活，但此時他的眸子裡卻閃動著憤怒與不甘，尤其看到床前兒子嚴白生委屈充滿仇恨的樣子，他更發狂，牙關緊咬，發出冰冷的聲音：

  「趙龍，趙家，這事沒完！」

  「爹，現在怎麼辦？」嚴白生哭喪著臉：「趙府已經得道宗庇護，哪個敢得罪道宗，我這大仇還怎麼報啊。」

  說著還抽泣起來。

  嚴四海推開服侍的侍女，鄙夷地瞥了瞥嚴白生，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沒用的東西，虧我嚴家如此精心培養你，沒想到連區區一個趙家廢物都對付不了，反而讓其把你廢了，現在還有臉哭哭涕涕，若不是你，我們嚴家會這般屈辱？」

  嚴白生更覺委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嚴四海踢掉被子，捂著重傷的胸口，瞪著亞白生：

  「滾，滾出去！」

  太過用力，牽引傷口，猛烈咳嗽起來。

  嚴白生心驚膽戰地看著，接觸到嚴四海的眼神，迅速止了哭跑了出去。

  看著嚴白生那副樣子，平復下來的嚴四海嘆息著搖頭：「不是真正的麒麟子，果然品性天資還是不如白衣啊。」

  「白生已經很不錯，只是生性太過陰毒，否則也不會被趙家那小子廢了。」自暗室走出一個清瘦的老者：「當然他的天資還是不如白衣，如果說白生是一顆璀璨的明星，那麼白衣便是大日，一旦出世，必然令天諸天驕黯然失色，他才是嚴家真正的麒麟子！」

  聽聞嚴白衣，嚴四海的神色緩和了很多，看向老者道：

  「還請前輩透露一二，白衣如今修行如何，能否與那趙龍一戰？」

  「趙龍？」老者嗔笑：「趙龍的確天資過人，否則也不會引動天象，但與白衣相比嘛……現在的趙龍，可遠遠不是白衣之敵。」

  「那……」嚴四海激動。

  「白衣還不到出世之時。」老者搖頭：「你放心，等白衣出世之時，我會安排機會讓他與趙龍一戰，報了你的大仇。」

  言罷，老者飄然離去。

  嚴四海眸子裡重新燃起熊熊希望。

  高空上。

  雲煙渺渺，流嵐山風呼嘯。

  趙龍立在飛劍上，隨莫雲子直向東行，已經行了很久。

  人煙漸少，城池幾乎不見，山林大野茫茫無際。

  一行人來到一座孤兀的山峰，繞著山峰轉了一圈，然後竟逆著來時的路繼續行進。

  趙龍一頭霧水，其他剛剛接引而來的弟子同樣一臉疑惑，但如此這般，行了沒多久，眼前的景色卻仿佛水墨一般鋪陳開來，驟然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