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同盟

  顧婷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毫無動靜的坐在那兒，任憑那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面頰，留到下巴，再緩緩的往脖子滑過去，中途，一些不那麼安分的便直接脫離了她的臉，往下墜到她的前胸，浸濕她的衣服。

  她的哭聲只維持了一陣，便慢慢的變弱，變淡，逐步轉換為小聲的抽泣，仿佛那響亮的哭聲把她渾身的力氣也帶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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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抽泣，她的肩膀在不住的顫動著。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楊果看到顧婷的表現，此刻腦海中浮現出這兩句詩。

  他從小就在西班牙長大，後來受到塞巴斯蒂安的撫養，按理說並沒有機會接觸東方文化，但塞巴斯蒂安卻十分高瞻遠矚，一直沒有放鬆對他這方面的要求：「你不能忘記你的根，哪怕那在萬里之外。「

  所以，儘管楊果在正式加入勃朗會之前，一直都是一個花花公子，卻也不得不時不時接受義父派來的東方老師的教導，填鴨式的知曉了一些古詩句。

  他猶豫了一兩秒，還是探身過去，把顧婷擁在懷裡：」別緊張，別傷心了，我和雷老爺子在呢，我們陪著你。「

  顧婷在被楊果觸碰的一瞬間，有一絲反抗的念頭，但瞬間就被無力感取代，她此刻太需要一個安慰了。

  她任憑楊果擁著自己，繼續顫抖著，小聲抽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楊果也沒有跟她說話，而是安靜的、力度適中的抱著顧婷，既不讓她感到唐突，又給了她一些支撐和力量。

  雷歇雖然看不見他們倆人的情況，卻也察覺到了楊果在無聲的安慰顧婷。

  他欣慰的點了點頭。

  他原本想等顧婷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再繼續往下說，可聽上去，顧婷的哭泣聲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雷歇哪能體會到顧婷此刻的委屈。除去工作上信仰的坍塌，更要命的，是她所愛的這個男人，這個她認為可以帶領空天調查局走出中興的年輕局長，竟然是一個傀儡！她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而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意味著，李尋芳的雙手沾滿了空天調查局幾十名骨幹的鮮血，甚至包括曾經的局長寧不為和鍾盛，以及即將成為局長的吳樂天！

  楊果繼續抱著顧婷，眼神卻盯著雷歇，他很希望雷歇給他一些提示，接下來到底要怎麼做。

  儘管看不見楊果的眼神，雷歇輕輕的說了一句：」哀莫大於心死，你還有什麼推測，或者看到了一些什麼，也一次說出來吧。「

  楊果明白了，雷歇這是想趁這個機會，徹底將顧婷拉進勃朗會的陣營，不能再讓她存在一絲一毫的幻想，無論是對空天調查局，還是對李尋芳本人。

  他馬上想到了自己在公海船上審訊顧婷時，遭遇李尋芳派來的救援隊，當時，救援隊完全不顧穿上顧婷的存在，採用了高密度的飽和式攻擊。

  」我當時其實提醒過她，從那樣的情況看來，李尋芳或者白局並沒有那麼看重顧婷的性命。但現在，我再說一遍，效果會更好吧......「

  」顧婷，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不過，我想讓你再回憶一下，當時我們在公海船上的時候，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李尋芳也好，白局也罷，都不顧你的死活，對不對？否則，當初他們怎麼可能發動那麼猛烈的攻擊，以至於把船都炸沉了？「

  楊果用溫柔的語氣在距離顧婷頭髮不遠處說道。

  聽到這話，顧婷的身體停頓了片刻，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然後，猛的扎進楊果的胸口。

  她的哭聲又響亮起來，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

  楊果這才使上力氣，緊緊的把顧婷抱住。

  但他心中一絲邪念都沒有，他感覺自己在安慰一個遭受了背叛的妹妹。

  雷歇輕微的點了點頭。

  倆人又等待了許久，顧婷的哭聲再次微弱下來，節奏也不再連續，而楊果也感覺到，懷中的她身體的動靜也逐漸緩和。

  楊果這才鬆開了手，把顧婷從懷裡慢慢的推出來，但還是用雙手搭在她的雙肩。

  他認真的看著顧婷的眼睛，溫柔的問道：」好些了嗎？「

  顧婷沒有正面迎著楊果的眼光，而是低著頭，不知可否。她不敢抬頭，她知道自己的臉此刻一定是難看極了。

  」沒事，我和雷老爺子陪著你，等你恢復了，我們再往下走。「楊果也沒有催促她。

  一邊說著，他一邊朝雷歇看了一眼，而雷歇竟然也感受到了，衝著楊果讚許的點了點頭。

  倆人靜靜的等待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楊果感覺到顧婷身體裡的力量稍微恢復了一些，她的身子直挺起來，便撤下了雙手，身子往後靠了靠。

  果然，顧婷儘管還是低著頭，但用雙手使勁的去抹臉上的淚痕，然後捂住臉，捂了一會兒之後，再把手放下。

  」謝謝。「她小聲的吐出兩個字。

  」別客氣。「楊果竟然一時不知要如何回答，只能下意識的回了這三個字。

  」謝謝你們幫我跟過去告別，我不想再回空天調查局了。「顧婷接著說。

  此時她的語氣當中已經沒有悲傷，沒有波瀾，仿佛所有的情緒都伴隨著剛才的哭泣和淚水消逝在這無盡的結界當中。

  」那......你要不加入我們勃朗會吧。「楊果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脫口而出。

  雷歇此刻卻咳嗽了一聲。

  但已經晚了。

  」不，我不會的。「果然，顧婷拒絕了他。

  楊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打哈哈：」別有壓力，我就是那麼一說。「

  」嗯，我感謝你們告訴我真相，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我會與你們為伍。畢竟，如果李尋芳是傀儡，那隻要把他換掉，把包括他在內的空天調查局裡的所有內鬼都換掉，空天調查局還是一個我願意回去的地方。我不想隱瞞我真實的想法。「

  」沒關係，至少我們現在是同盟了，我們要對付的，便是無界天空，不是嗎？「雷歇這才插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