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冰山一角

  再一次醒來時，美食節目終於真正人性化的停止，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安靜時刻——以往都是24小時循環播放，竟然覺得有一絲的幸福。

  沒有視覺、聽覺和味覺的三重折磨，加上剛才暈過去後身體被動的總算又恢復了一些體力，他的大腦再度運轉了起來。

  很顯然，對於目前的空天調查局來說，無論是雷歇，還是李尋芳，都認為東都機場的案子已經解決了。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這樣認為，還是因為別的壓力而希望儘快結案，對於吳樂天來說，最關鍵的幾點，其實全部都沒有解釋。

  自己的護照為何會出現問題？作為一個空天調查局的探員，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更高層級的干預，張科和陳幽自然有嫌疑，但他不認為他們的職權能夠決定這件事情，他們應該也是棋子。

  到底是誰殺害了這個時空的自己，並且把屍體放在9號行李轉盤上，還在他手裡放著西爾維婭的吊墜？

  又到底是誰殺害了鍾老爺子，並且把自己弄暈，將兇器放在自己手上栽贓？相關的細節還有，頂樓那古龍水的味道屬於誰？為何局裡辦公室門上沒有Logo？旁邊辦公室里的那對狗男女跟整個案件又是什麼關係？

  至於會面時，那個女獄警為何聽到陳幽提到時空跨越的概念之後，便把她撂在一邊，跑了出去？這一定不是巧合。

  

  還有多多少少的其它細節。

  當吳樂天把自己無意間實現了空天轉秩作為分析一切的基礎時，卻發現自己的疑點依然只能得到十分有限的解答。

  似乎，只能大概推斷，這個時空跨越出現在從紐約飛回東都的航班上，從而直接導致自己的行李沒有出現，以及那個忽悠自己的天龍航空工作人員即便在系統里竟然也查不到自己的信息，無論是護照，還是行李票。因為，在今天這個時空，他吳樂天壓根就沒有登機。

  再往後，當他被陳幽帶進張科的辦公室時，他故意在與張科對話時順著他的話念出自己的名字，讓陳幽聽見，就是為了確定兩人是不是一夥。

  而此後的情況表明，他們僅僅是上下級關係，在盯梢自己的這件事情上，如果兩人都有嫌疑，也應該不是同夥。

  僅此而已。

  再往後，他腦海中的那些問題，他自己一個也回答不了。

  當陳幽將他的思路點醒時，他一瞬間欣喜若狂，以為可以將一切疑團都迎刃而解，沒想到，所有他能獲得答案的，依然只是冰山一角。

  」咚，咚......」兩聲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吳樂天的思路，吳樂天一驚：「牢房還用得上敲門嗎？」

  果然，那人也只是客氣一下，並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徑直開門進來了，只不過，他依然刻意的保持著很輕的動作，像是生怕驚動別人。

  透過他開門的縫隙，吳樂天那半睜著的眼睛感受到了一道溫柔的光，那不同於白天毫無保留橫衝直撞的刺眼陽光，那是一種皎潔明亮卻又一點不讓他感到冒犯的瑩白色柔光，那是月光。

  「哦，太久沒感受到這種美好的感覺了......」

  吳樂天並不打算主動與進來的人打招呼，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從他的輪廓來判斷，這是個男人，讓吳樂天剛才一瞬間希望是顧婷的憧憬立刻破滅。

  」你好。「那人居然有禮貌的打招呼！聽他的聲音，應該才20左右，比吳樂天還年輕好幾歲。

  」難怪這美食節目都關了，我還真以為是臨終關懷呢，原來是鬼鬼祟祟的來找我啊。「吳樂天卻一點都不客氣。

  那人也不惱：」李鬼還好意思說別人鬼鬼祟祟？我今天來是給你一個機會。「

  」李鬼？「吳樂天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也不想與這個小年青去爭，只是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大晚上的，你跑過來幹什麼？我要睡覺。「

  」別急，你聽完我這個機會之後，保准讓你睡個夠。「

  」睡個夠？你們是打算斃了我？還是安樂死啊？是打算最後給我一個機會求饒嗎？「吳樂天毫不示弱。

  」哼，我們也想這麼做，不過，我們得到了另外的指示。「那人依然十分有耐心。

  」廢話少說，要殺要剮隨你們，但能不能爽快點？「

  」好，我相信你不會拒絕這次合作機會的。其實也不複雜，我們需要了解你今天在會面室所談論的所有內容，越細越好。「

  」現在的白局已經如此墮落了嗎？難道你不知道會面的內容是隱私？哪怕我是重刑犯人，你們五分鐘之後就要把我一槍崩了，你們也沒有權力要求我告訴你們在會面室發生了什麼......「吳樂天忍不住直接用白局稱呼自己奉獻了多年青春的地方。

  」更何況，你們不是全程都有獄警監視的嘛。「他又補充道，一邊說話，一邊分析那人到底是什麼背景。

  今天的這次會面，原本就進行得十分秘密，只有陳幽、顧婷和天牢的人才知道，更何況他在陳幽走之前還再三囑咐她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從當時陳幽的眼神來看，她會守諾。

  如果陳幽和顧婷兩人沒有雙重目的，那人的背後便只有天牢了，而天牢又是雷歇的地盤......

  」那是自然，不過，我們也想讓你複述複述，和獄警提供的信息進行對比。「那人沒有讓吳樂天完成整個思維環路，便給出了答案。

  聽上去他不太信任那個女獄警，難道他不是天牢背景？

  另外，如果女獄警能夠提供較為完備的信息，卻難免掛一漏萬的話，這唯一的遺漏環節便是她聽到陳幽提及時空跨越的話題之後，從離開會面室到回到房間這段時間的內容。

  而只有吳樂天清楚這內容，當然，不排除他們也同時去找了陳幽。

  但不管怎樣，說明他們對這段內容十分重視！

  想到這兒，吳樂天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於是便主動問道：」對了，寧局什麼時候出差回來？能不能安排我跟他見一面，在會面室也行，如果可以，我願意把今天會面的所有內容一字不漏的跟你說。「

  他故意用一種神神秘秘、欲說還休的語氣把這個請求說了出來。

  果然，那人的反應如他所料，他以一種十分複雜的口吻，斷斷續續的回答：」寧局？你......是認真的嗎？他......人已經......在三年前那案子裡........你應該知道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