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空天轉秩

  吳樂天覺得從會見室回牢房的路格外漫長，他從未像現在那樣期待儘快回到那充斥著美食節目的房間，有了剛才注入的一瓶營養液，他自信可以抵禦好一陣子。

  沒想到困擾了自己十幾天的疑惑竟然被陳幽一句無心之言點破，「如果，我是我，但是，來自不同的時空，會不會一切都迎刃而解？」

  早在他剛剛加入空天調查局的時候，他們的技術支持中心就已經在與科學界共同研究一種叫做「空天轉秩」的現象，通俗的說，就是時光機，或者穿越。他們堅信，只要掌握空天轉秩的門道，便可以將所有的罪惡都消除，哪怕是已經發生了的。只不過，這些年一直收效甚微，以至於相關研究慢慢都被束之高閣，技術支持中心的重心也逐漸轉到其它方向，包括他在內的人把這項研究也基本上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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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無意間成為了試驗品，或者，不知不覺間實現了一次。

  如果，這一切都始於自己從紐約回來的那一刻？

  行李沒出來很好理解，畢竟，在這個時空里，自己並沒有託運行李，甚至如同李尋芳們在審訊自己時所說，自己並沒有坐上紐約飛回東都的航班。

  但為何自己的護照出問題了呢？或許，問題不在於護照本身，而在於有人給出了指令？讓他們盯著我？

  他們......他們！理論上來說，張科和陳幽兩人都有嫌疑！雖然張科看上去嫌疑更大，但陳幽并不能完全撇清她自己，儘管她把自己放走了，可是，她不得不放，她沒有能力在當時的場合下把自己攔在到達出口處。

  「那......她過來探望我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原本對陳幽充滿感激甚至有些好感的心再度緊繃起來，經歷了這些天，他不敢再對任何一個人百分百放下防備。

  繼續往下思考，如果現在的自己來自於另一個時空，而9號行李轉盤上的屍體也是自己無虞，就說明，在這個時空里，自己的確已經死了，只不過，西爾維婭的吊墜為何會出現在手上呢？

  如果先不管這個細節，那至少在面對鍾盛和雷歇他們審訊時的各種疑點全都可以得到解答了。

  「我的DNA自然和我自己的是一樣的，由於跨越了時空，中間有一些事件我並沒有經歷，比如三年前的那樁大案，自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等等，三年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也就是說，我應該是跨越到未來了，而且跨度至少三年！「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回到了牢房，門關上之後，室內充斥著美食節目的聲色，顯然，這套」健康刑罰「系統也在不斷改進，就出去放個風和見個客的功夫，目前室內節目居然已經可以釋放真實的食物味道了，現在，恰好在放米粉的節目，那飽滿的香辣味已經鑽進了他的鼻腔，把最銷魂的刺激傳遞給大腦：」投降吧，不要再抵抗了，投降之後，各種口味任你挑。」

  這讓他暫停回溯這些天的疑點，而是再度思考他們把自己關入天牢頂層的動機，按理說，從審訊的結果來看，自己已經被定罪，被打入天牢頂層更是確定了自己罪大惡極，可是，這樣的罪往往是會被很快處於重刑的，甚至是死刑。考慮到自己是殺害鍾老爺子的兇手，下場一定不會很好。

  可是，自己在這裡關了十天，除了享受這層牢房最基本的「健康刑罰」之外，他並未受到任何精神和肉體折磨之苦，甚至今天還被安排了會面！這分明更像是軟禁，而不像是對重刑犯人的懲罰。

  「好吧，看上去他們對我還不錯，無非就兩個原因，要麼他們想給我一個大的極刑，要麼......他們有求於我。」

  他繼續理著思路，「如果，今天的這個時空是我從紐約起飛之後至少三年以後的，也就意味著，這三年以內發生的事情，包括三年前沖繩那樁案子，我都不清楚。同時，局裡在這幾年裡發生的事情，我也一無所知......」

  不知為何，他此刻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三國時呂蒙刮目相看的那個故事。

  「難怪，李尋芳也好，顧婷也罷，甚至鍾老爺子，都感覺成熟或者蒼老了很多，原來，我看到的，是好幾年之後的他們......這樣一來，他們是可能發生變化的！如果僅僅分開一年，應該還好，可是，如果五年、甚至十年都不見，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性格上，他們都不再是自己當年所熟識的那個人。人是會變的！」

  吳樂天越想越心事沉重，這些天他對於自己昔日同事的行為多多少少有些疑惑，現在一想，雖然倒是釋然了，卻讓他深深的擔憂空天調查局的現狀。

  「感覺現在的探員們跟我那時候不太一樣了，而鍾老爺子和我自己又死了，我們局以後往何處去呢？」

  當他在東都機場頂樓，從鍾老爺子的血泊中醒來，看到李尋芳、顧婷和另外兩個新人探員時，曾經無比懷疑過他們，他知道這樣很不可思議，但在那一瞬間，他沒法給自己別的解釋。

  經過後來的一切，他們並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導致吳樂天也沒法斷定，自己在走廊上的那個判斷，到底是不是正確。可是，如果他們真的沒有任何問題，殺害鍾老爺子的真兇又是誰呢？肯定不是他自己啊。

  他陷入了糾結之中，李尋芳到底現在變成了怎樣的一個人，顧婷呢？顧婷顯然是在幫自己，如同陳幽一樣，但是，也如同陳幽一樣，她並不能排除自己的嫌疑。

  很多疑團似乎解決了，但頭緒依然還是很多，不過，它們在盤旋在吳樂天腦海中數日之後，總算稍微的沉澱下來，等到他思路當中的雜念之波慢慢平息之後，應該可以慢慢水落石出了。

  他感覺營養液帶給自己的精力終於耗盡，大腦又如同一輛沒油的汽車，慢吞吞的停在路邊拋錨，在失去知覺之前，他對自己說：「我一定會讓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