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2024-06-08 19:30:16
作者: 撲街的小喵
他說完又轉向旁邊的隨從:「這馬最近都吃了些什麼?」
「昨天吃了豆子,柯小四說小黑是吃了不乾淨的草料所以才拉稀,所以我們就給它吃了豆子。」
「吃豆子!你肚子裡難受的時候會想吃豆子?」張會冷笑道。
那隨從一聽自己做錯了,低下頭退後了。
張會道:「其他的先別吃,看老人家家裡有沒有白面,把白面炒焦餵給馬吃。」
張會說的這個方子其實是中原地區用於止瀉很常見的方子,但是這些北莽人長年只顧習武對於這些事情平時留意太少,所以在這種時候才會一大群人束手無策。
那兩老人在一邊聽了,熱情地回答道:「還有些白面,馬上去炒。」
眾人在等老人炒白面的間隙,浣塵讓張會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坐下,他看張會生得相貌不凡,而且遇事又如此有主,頓時對他開始有了幾分欣賞,便和張會閒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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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貴姓,家在哪裡啊?」
「外頭站著的是我兄弟雲大,我……叫雲二,我們是泯陽人。」張會想到雲豆是泯陽人,乾脆就說他倆都是泯陽人,連姓都跟著雲豆姓了。
浣塵想到自己的馬可能能醫好了,瞬間心情也好了很多,爽朗地笑了兩聲,打趣道:「這兩兄弟的差別還這是大,一個像是悶葫蘆一樣,一個倒是生了張巧嘴。」
「是堂兄弟,我兄弟最笨,不會說話,要是有得罪大爺的地方您多擔待。」張會怕雲豆會說錯話,所以提前在浣塵面前給他打好招呼。
那炒白面做好之後,幾人端上來灌了給馬吃,那馬吃了幾口便不配合,口裡不斷有吃不下去撒了出來。一隨從端著盆從馬的嘴邊去接那些撒出來的麵粉,口裡念道:「我的個祖宗喲,別撒了,這路上能吃點白面也不容易喲。」
張會也應和地說道:「你吃了保管好,我們那兒的豬呀狗呀的吃了立馬好。」
浣塵在一邊聽著,朝張會看了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有法子治馬的拉稀,那是不是也有法子治人的拉稀?」
張會剛剛在外面聽到有人在議論說浣塵這兩日一直在鬧肚子,看來浣塵這麼問是在為他自己求方子了。
張會一本正經地問了浣塵這兩日所吃的東西,又問了他解手的頻率,這些都問過之後他又裝模作樣地看了浣塵的舌頭,之後還給他把脈,其實這些套路他也是和苟心學的。
等這一全套像是正經大夫做的事情全做完之後,張會又故作高深地分析了一陣,無非就是些醫理上的脈細數,脾虛之類的。
「被這麼多廢話,我聽不懂,你就說怎麼治。」浣塵一直生活在北莽,對於中原這些普通的醫理也很少聽說。
張會眼睛一直盯在那馬吃剩下的小半盆麵糊上,他抿抿嘴,又尷尬地看了浣塵幾眼,想說點什麼又不好開口。
最後,浣塵猜到張會的意思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把我當我整,讓我吃這麵糊?」
張會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旁邊一隨從揪住張會的領口,厲色道:「你小子不要命了,這不是存心侮辱我們聖使大人嗎?」
張會無奈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這白面本就是人吃的,因聖使大人的黑馬金貴所以我才說出的這方子,但是這炒麵的確有固澀的功效。」
「行了,我吃就是,去重新炒一盆來。」浣塵不耐煩地向那兩老人吩咐道。
老夫妻相對望了望,朝浣塵小聲道:「這個……咱家的就這些白面了。」
張會其實知道這用來止瀉的並非只有炒白面才行,炒的其他糧食也是可以的,但這會兒他就想看浣塵把這馬吃吐出來的麵糊給吃下去,便裝作為難道:「這可如何是好,過了這個地方,前方不知道再走多遠才能有人家,這腹瀉的事可大可小,就怕時間一久,人就虛了。」
浣塵猛地站了起來,奪過旁邊那隨從手裡的盆,將那剩下的麵糊咕嚕咕嚕幾下全吃下去了:「多大個事,吃就吃。」
雲豆在門口看到張會騙著浣塵吃下了這馬嘴裡撒出來的麵糊,吃驚得捂住了嘴。
這時,外頭的雨已經差不多停了,眾人出了屋子準備趕路。
張會和雲豆見他們要走了,率先去牽他們的馬,打算走在他們前面。
兩人正打算上馬時,浣塵在人群中間朝他們喝道:「慢著,你們走了那要是我的馬還沒好怎麼辦?你們別這麼趕,咱們一起上路,要是我的馬給醫好了,我給你銀子。」
張會為難地朝雲豆看看,又轉過頭來討好地笑著,看上去很想從浣塵這裡撈些銀子的樣子,答應道:「好呢,大爺您儘管差遣。」
張會和雲豆跟在北莽人隊伍後面,他想著,要是取得了浣塵的信任了,浣塵說不定還會讓他接近苟心呢。
這一路上,浣塵和張會有了些接觸後對張會還有幾分欣賞,便偶爾還和張會閒聊幾句。
張會趁著這閒聊的機會便開始試探浣塵的口氣:「這馬車上的爺是不是病得不輕?都這麼久了也沒聽到他說話,也沒見他吃喝。」
「你總盯著馬車上看幹嘛?」浣塵的口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張會心裡一驚,心想浣塵這不是對自己有所提防了吧,結果,浣塵又接著說道:「對,他是病了,這病不是你能治的,你不用管他,而且他有瘋病,你千萬別靠近他,他一手就能把你掐死了。」
張會連連點頭,裝出生怕浣塵會讓他給苟心看病的樣子:「哎,小的也不是什麼病都醫得了,家父只是略知醫理,要是是瘋病的話,小的是完全沒得法子。」雨過天晴後,浣塵所帶的隊伍開始加速前進,浣塵在前頭阻止道:「別這麼趕,我小黑吃不消。」
眾人走到一道長坡上時,已經到了正午時分,浣塵吩咐旁邊的隨從讓大家停下來歇息。
浣塵在一石頭上坐下後,那隨從將浣塵的午飯恭恭敬敬地遞了過來。
「怎麼只有餅?」浣塵氣惱地將那塊餅奪了過來。
「帶的羊肉吃完了……」那隨從小聲答道。
「哎,乾巴巴的餅沒胃口。」浣塵幾口就將那塊餅給嚼了,起身朝著一條小路走去,「老子去抓點葷的來。」
張會看浣塵空著手走出去了,料想浣塵可能是憑著一雙手便能打到獵物,他一時很想見識下浣塵的身手,便追了過去:「大爺,我和你一起。」
浣塵也不理張會,只顧著往前走。
浣塵在那小路上走的極快,張會又不能使用功力,在後面追得特別費勁。
忽然,浣塵停住了,遠遠地朝張會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發出聲音。張會猜浣塵這會兒應該是發現目標了,他四處望了望,果然看到在離浣塵百來步遠的灌木從旁邊有隻黑色的羊在動,那隻羊像是已經開始警惕了,往它旁邊的灌木叢鑽了幾次都沒能夠鑽進去。
很快,浣塵朝著那羊一掌打過去,張會耳邊傳來一陣強勁的破空風聲,那羊瞬間倒地。
「小子,去給我扛過來。」浣塵朝張會喝道,那低沉的聲音里還帶了幾分欣喜和得意。
張會走過去時,那羊已經幾近斷氣,他在心裡感嘆道:「浣塵的功力果然名不虛傳,隔著這麼遠隨便一掌就將這羊給打死了,要是他想我的命可能也只需要花打死一隻羊的功力吧。」
張會將羊扛回去後,那一幫人對於殺羊、烤羊都經驗十足,不久後,這山坡上便瀰漫著一股烤肉的香味。
當張會將一塊羊肉遞到雲豆面前時,雲豆從他懷裡掏出一個瓶子,從那瓶子裡撒出些鹽巴和胡椒粉混在一起的調料在羊肉上,這才慢條斯理地吃起來。雲豆貪吃,在吃上也向來講究,所以他出門會將這些東西都帶上。
張會搶過雲豆手裡的調料給自己的羊肉上也撒上點,果然那塊羊肉變得好吃多了。
他為了討好浣塵,便將雲豆的那瓶調料送到浣塵面前。
浣塵一開始本是不以為意,只是冷冷地看了張會一眼,隨手將那調料接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懶懶地拿出來撒上點。當他發現羊肉的確變得好吃些了,才抬起頭來再次看看張會,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說:「你小子真有辦法。」
浣塵吃得開心了,又拿出那裝了酒的皮袋,自己喝了幾口後又遞給張會,兩人開始喝起酒來。
浣塵道:「你們齊國人就是名堂多,這樣的粉那樣的粉和在一起撒肉上,不過還真是好吃。」
「聖使大人看來很少和齊國人打交道?」張會為了拉近和浣塵的距離,也像浣塵的樹下一樣稱他為聖使大人。
「是很少打交道,除了齊國朝廷的來的人,很少有齊國人來北莽,齊國人膽子小,怕我們北莽人。」
張會聽浣塵這麼說齊國人,心裡很是氣憤,很想反駁他說「齊國人中好漢多的是,只是你沒見過」,但想到好不容易取的浣塵的好感,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得罪他。
張會想打聽北阿門的事,所以將話題轉移道:「小的聽說北莽有幫人神通廣大,那個地方好像叫北阿門。」
「哈哈,小子知道北莽有北阿門,竟然不知道北阿門四大聖使之一的浣塵?」浣塵說著,語氣中有些自得,又有些惱怒。
張會裝出驚訝的樣子,睜大眼睛看向浣塵:「難道您就是……哎呀,小的只是個村野匹夫,有眼不識泰山。」
「行了行了,看你小子還算生得伶俐,要你是個北莽人倒是可以留在我身邊,我給你派個好差事,只可惜你是齊國人。」
張會又稱讚道:「北阿門在北莽就好比鹿山在咱們齊國,這兩個修行門派在當今可謂是並駕齊驅啊。」
「呸,鹿山怎麼能和北阿門相比,我要是上鹿山,徐圭向衍還不是得跪地求饒?只是大神座不讓咱們輕易去惹鹿山,再說了,兩派又不是沒比過,十五年前星海和陸延不就好好比過一場麼,陸延輸得人影都不見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