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外祖父（三）

  「爺爺？」一旁的少女看著清鴻老先生的模樣疑惑的喊了一聲，在一邊站著邵楠邵岩和陳天夫婦也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父親會是這個表情，難道這二人有什麼嫌隙不成？

  楚澤傲看著清鴻老先生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認出自己是誰了，便帶著寧佳冉盈盈拜下。

  「不肖子孫攜妻拜見外祖父。」說完就先跪下磕了三個頭，寧佳冉看著楚澤傲的樣子，也跟楚澤傲一樣跪下磕了三個頭，但是磕完最後一個頭，楚澤傲久久伏在地上沒有起身，這讓寧佳冉有些奇怪。

  楚澤傲沒有起身是因為他害怕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忍住的情感就這樣宣洩出來，因此頭頂在地上以此來讓自己冷靜下來平復心情。

  旁邊的邵楠邵岩等人都是愣愣的看著，這下的情形太過於突如其來了，讓所有人都回不過神，只有前方的清鴻老先生顫顫巍巍的繞過了書桌。

  「孩子，孩子……起來起來。」清鴻老先生紅著眼眶伸手拉起了楚澤傲，看著楚澤傲的容貌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父親？這是？」一旁的邵楠走上前疑惑的看著楚澤傲和自己的父親，後面的陳靈蓉似乎是明白什麼了似的，難以置信的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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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若先坐下來說吧，這樣站著清鴻老先生恐時受不住啊。」寧佳冉看著現場尷尬的氣氛，正好看到那邊有一些椅子和小几便開口提議道，同時上前去攙扶清鴻老先生。

  清鴻老先生激動的看著楚澤傲，隨後又看了看寧佳冉，便走了過去，等到坐下後，楚澤傲才站起身，面無表情的對著邵楠邵岩和陳天夫婦行了一禮說

  「此前隱瞞了二位舅舅和姨母姨夫，本想著見外祖父一面便好，卻不想外祖父竟還能識得出我，還望二位舅舅姨母姨夫見諒。」

  陳靈蓉一聽眼淚唰的就下來了，聲音哽咽的說：「我……我就知道，我就說第一面見你就覺得你長得像姐姐！！」

  邵楠和邵岩也是驚著了，此時還沒緩過神來，愣愣的看著楚澤傲，一旁的寧佳冉也急忙起身說

  「姨母，我們也不是想要故意隱瞞的，一開始也不知，那日試探後才知道真相，姨母快別哭了，再哭我與阿澤心中難安啊。」

  「你……你真的是……？」邵岩片刻後才怔怔的看著楚澤傲說道，楚澤傲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孩子，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這時，已經冷靜下來了的清鴻老先生終於是發話了，看著楚澤傲的眼神有些飄忽，似乎是在看另一個人似的。

  楚澤傲看著自己外祖父的眼神，心裡知道，他外祖父透過他看到了他母妃，心中不禁想著：看來母親在族中過得應該是相當自在受寵的。

  「我領兵南境平亂回京途中受人暗算墜下了懸崖，沒想到得了姨母姨夫的救助。」楚澤傲三兩句話就說明了緣由。

  聽了楚澤傲的話，清鴻先生等也就明白了楚澤傲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此前的那名少女只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邵岩的身邊乖巧的看著，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她也知道楚澤傲和寧佳冉是她的哥哥和嫂子。

  「澤兒，你……怎的會領兵南境？你沒有前去封地嗎？」清鴻老先生看著自己的這個外孫，心中是五味雜陳同時又有些尷尬的問道。

  楚澤傲扭頭看向自己的外公，依舊是那樣冷冷清清的說：「當日雖有了軍隊在南境，但是並沒有賜予封地，此次是南蠻來犯，父皇才派了我和九弟前來平亂。」

  「原來如此，澤兒……這些年可還安好？」清鴻老先生帶著愧疚的看著楚澤傲，心中帶著許多的酸楚。

  當時舉族遷離並不是沒有想過還有一個外孫在京中，靈貴妃去世，如果他們留下還能對這個外孫照拂一二，以後這個外孫成年了也能有些榮耀可圖，但是當時的各種原因清鴻老先生和嚴兵老先生不得不做出舉族遷離的決定。

  而嚴兵老先生，也就是清鴻老先生的父親，靈貴妃的爺爺，楚澤傲的曾祖，在遷到驪山原址後沒多久就離世了，清鴻老先生又是好一番糾結才決定隱居，因此在楚澤傲稍長大了些後去驪山尋清鴻老先生時也都沒有尋到。

  「……還好。」楚澤傲沉默了片刻才淡定的說道，誰也不知道楚澤傲這兩個輕飄飄的還好說出來是需要多大的氣魄，這麼多年來的委屈不順全都被還好兩字蓋過去了，兒時的埋怨也跟著這兩字灰飛煙滅。

  清鴻老先生看著楚澤傲冷冷淡淡的模樣，知道這麼多年在皇家失了母妃又沒有外戚撐腰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因此心中是更加的愧疚了，再加上當初自己大女兒快離世時托人傳的話讓清鴻老先生想起來都忍不住鼻頭一酸。

  而一旁的陳靈蓉已經是哭成了淚人，陳天已經顧不得其他一心哄著嬌妻，邵楠和邵岩也是無話，只能是愣愣的發呆，寧佳冉看著滿堂的尷尬輕輕杵了杵楚澤傲。

  隨後起身說：「外祖父，二位舅舅姨母姨夫，這麼多年也都過來了，過去的終是過去了，還是要向前看不是嗎？阿澤如今也不是當初的孩童了，各位長輩也無需擔心。」

  寧佳冉一席話好歹算是緩解了廳中的尷尬，清鴻老先生將目光挪向了寧佳冉感慨的說：「澤兒都已經娶妻了，我等卻還未曾送上贈禮，也不知成親了多久，不知可還能趕得上送賀禮。」

  「外祖父不用那般麻煩了，我與已經成親快一年了，今日見到外祖父等親人便是對我們最好的賀禮了。」寧佳冉溫柔的淺笑著說道，一言一行都顯示出了大家風範，清鴻老先生看了心中十分喜愛。

  楚澤傲在一旁看著寧佳冉，臉上浮現了一抹溫暖的笑容，心中暖暖的，她的冉冉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替他分擔他難以應對的事情。

  「澤兒，這些年京城之中是什麼局勢？」片刻後邵楠抬頭向楚澤傲問道。

  楚澤傲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寧佳冉卻是有些好奇，一開口竟然關心的會是京城的局勢，這就引了寧佳冉的好奇。

  楚澤傲想了想說：「太子還是太子，不過距離廢只剩一步，皇后已經倒台，現下齊王暫時占了優勢，不過只是暫時。」

  「澤兒可是有什麼想法？」清鴻老先生聽了楚澤傲的話，看著楚澤傲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那平淡的語氣之下蘊含的殺機卻不少。

  「外祖父多心了，此次我與冉冉墜下懸崖就是因為齊王兄，皇家的兇殘外祖父應該是知道的，我也不是什麼軟柿子，我所愛之人受了傷害豈有不還手之理。」

  「……」清鴻老先生聽了一時說不出話，皇家的無情他確實知道，因此楚澤傲的話也並沒有一點錯誤。

  但是一旁的陳靈蓉卻就不依了，揩拭著眼淚說：「澤兒定不可手下留情，皇家的那些個都不是什麼好心的，傷了你們定要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陳靈蓉略微有些激動，竟是忘記了楚澤傲也算是皇家人，可是陳靈蓉雖然話有問題，楚澤傲和寧佳冉依舊是點了點頭。

  放過齊王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寧佳冉又忽的想起了那日對自己射箭的黑衣人，似乎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回去有必要查一下。

  「澤兒，你可是有奪嫡的心思？」就在這時清鴻老先生突然開口認真的問著楚澤傲。

  楚澤傲楞了一下，自己並沒有透露太多奪嫡的心思外祖父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楚澤傲也並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心思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清鴻老先生看了輕嘆一聲，對邵楠邵岩看了一眼，邵岩便起身對之前的那名少女招了招手，又對陳靈蓉和陳天使了使眼色，幾人就先離開了，只剩餘邵楠清鴻老先生和楚澤傲寧佳冉四人。

  邵楠看著寧佳冉並沒有離開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楚澤傲則是淡淡的開了口：「冉冉一直同我處理各種事情，此次南境事務也幫了不少忙，想來留下大舅舅應該不介意吧。」

  楚澤傲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並沒有釋放冷氣壓，語氣也沒有冰冷，但依舊是讓邵楠有些尷尬只能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隨後清鴻老先生才悠悠開了口：「澤兒，可否細細告訴老夫這麼多年京城的事情？」

  清鴻老先生的語氣比較緩和，心中的愧疚感還是很濃烈，故而也絲毫不介意楚澤傲的面色冷淡。

  「這些年……並沒有多大變化，二皇兄封太子，五皇兄封齊王，九弟封景王，我因常年不涉朝堂，九弟也是天性愛玩，因此朝中是分為太子黨和齊王黨。」

  頓了一下後楚澤傲繼續說：「直到去年，皇后倒台，太子一黨失勢，太子也因辦事不利險些被廢。如今只是齊王占些優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