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別讓我失望

  回到乾冥，雲晏初先是去了一趟楚婉君居住的主殿。

  主殿之中，一切陳設依舊，三年以來從未有人動過殿內物件分毫。

  拐入後殿廊外，銀輝的月光透過雲層鋪灑人間。

  雲晏初回來前便換回了女裝，霜色衣裙乾淨而又純粹。

  她站在廊下，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眼眸中是深邃如海的迷茫。

  良久。

  雲晏初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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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是華容三月一次授課的日子。

  雲晏初和沈南洲、莫知凡一起吃了早餐之後，在兩人的再三叮囑之下前往華容居住的主峰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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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殿門朝外敞開，今日的天氣並不大好，烏雲聚攏而下，卻並未落雨。

  雲晏初跨過大殿朝內走去。

  除去殿門之後，殿內所有窗戶緊閉著，將光線隔絕在外。

  本該光亮的大殿如同深淵巨口一般，踏入其中，讓人有一種隨時會被吞噬入黑暗的恐懼。

  可偏偏華容不燃燭燈，就任由著宮殿昏暗漆黑。

  大殿之中，寬大的墨色錦帳自房梁之上依次垂落，重重交疊的錦帳被走過時帶來的微風吹拂擺動。

  朝殿內走去，寂靜的宮殿之中唯有腳步聲響起。

  越往裡走，一股醇厚的酒香味便越發濃烈。

  在重重錦帳包圍之中的軟榻上，聽到腳步聲的華容眸色迷離的伸手掀開錦帳。

  修長的手中還握著一個酒罈。

  他微眯著眸子，看清了來人。

  「來了……」華容坐起身來，手一揮，身前錦帳朝兩側滑過。

  原本濃烈的酒味也隨之消散得一乾二淨。

  雲晏初站在原地，抬眼望去。

  軟榻之上，身著一襲墨藍色錦袍的華容看起來矜貴無比。

  而此刻，他正慵懶而又優雅的倚靠在軟榻之上，淡漠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過來。」華容見雲晏初站在離他三四米遠的位置，抬手微勾。

  雲晏初聞言走近華容幾步，站定在軟榻邊緣，與華容四目相對。

  「長大了不少。」華容看著三月未見的雲晏初，小傢伙一頭墨發被莫知凡梳得整齊。

  幾縷髮絲在來時被風吹落，垂落於額前。

  雲晏初站在原地乖巧的模樣總是讓人起一些壞心思。

  例如……揉亂她的頭髮。

  華容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做了。

  雲晏初眼睜睜的看著他對自己伸出罪惡的右手，然後落在她的頭頂，將髮絲揉亂。

  雲晏初：……！•᷅ࡇ•᷄

  華容：(๑¯ω¯๑)

  看著雲晏初呆愣住的表情，華容的心情都好了幾分。

  滿足了自己惡趣味的華容唇角微勾，收回自己的手，坐起身來問道。

  「今日……就教你劍法如何？」

  華容問出這話時，肉眼可見的心情愉悅。

  而雲晏初心中還在罵著華容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居然在搞亂自己的髮型之後做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雲晏初直勾勾的盯著華容，控訴的小眼神直至華容心靈。

  華容見狀，唇角揚起的弧度更甚幾分，湊近雲晏初幾分之後說道：「再這麼盯著我，我就把你眼睛挖了。」

  華容的聲音總是很輕很輕，跟沒吃飽飯一樣（bushi）。

  但是他一開口，就容易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雲晏初撅起嘴來一臉無語，自己做了壞事居然還不許別人表現出來。

  這天底下這麼霸道，也就華容這麼一個了。

  見她這幅表情，華容更是肆意笑了起來，低沉磁性的笑聲從胸膛中溢出，帶著濃烈的愉悅。

  他徑直起身下榻，伸手一把帶起雲晏初。

  雲晏初只感覺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時，她與華容已經身處於一片森林之中。

  掃看周遭，感受到許多不明的氣息時，雲晏初就知道。

  她家師尊又犯病了。

  「劍法只教一次，能不能參透，就看你今日能不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華容嘴角噙著笑，說出來的話卻是足以讓人心涼的程度。

  雲晏初此時尚且不知道她身在何處，更不知道這個瘋子師尊會給自己找一個怎樣的「對手」。

  但她知道，不見血的事情是不值得華容多做事的。

  「徒兒知道了。」雲晏初軟糯的聲音在林中響起。

  看著小傢伙這般不知膽怯為何物的模樣，華容大手一揮，兩柄長劍懸於身前。

  他手指微動，兩柄長劍之中較小的一柄劍飛至雲晏初面前，而他則上前一步握住了自己的劍。

  劍鋒輕顫，發出嗡嗡的響聲。

  雲晏初瞬間握住眼前長劍劍柄，只見眼前華容握劍之後微轉，身上的慵懶氣息陡然突變。

  華容手中長劍似游龍一般飛舞，一道道銀白色的光芒在空氣之中划過，帶動起強勁的罡風，吹動周遭樹葉，也吹亂了雲晏初額前的碎發。

  劍勢凌厲迅猛，劍風呼嘯，華容身形一晃，整個人仿佛化作一團幻影般。

  而那快到只剩幻影的劍法演練，此時在雲晏初的腦海之中卻形成一幅幅定格的畫面。

  眼看著劍身一動，雲晏初瞬間感受到四周溫度驟升，空氣仿佛被凝固了起來，令她喘息都困難。

  華容身形飛快，劍指雲晏初，劍鋒快速逼近。

  在劍鋒快要觸及到雲晏初的瞬間，那劍好似從始至終都並未聚力一般。

  可響徹耳邊的刺耳劍鳴聲卻告訴著雲晏初，剛剛的一切並非幻覺。

  眼前這柄劍所傳遞過來的冰冷殺氣，是令人心驚的。

  雲晏初眼眸微顫，揚眸看向眼前嘴角掛著淡笑的男人。

  瘋子！簡直就是瘋子一個！

  把聚力的劍對準自己徒弟的，她敢說修仙界只有華容這一個。

  不等雲晏初開口，華容手中長劍消散於天地之間。

  而他也站直了身子，側身看向一側，薄唇微揚起一抹弧度，說道：「你的對手來了，小傢伙，別讓為師失望。」

  他說罷，拍了拍雲晏初的腦袋，縱身一躍，飛落於雲晏初身後一棵大樹的樹枝之上。

  居高臨下的望向雲晏初。

  雲晏初回過頭看向華容，就見他擺了擺手，目光微抬，看向雲晏初身前的方向。

  耳邊響起異動，雲晏初心中警鈴大響，瞬間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