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瘋子師尊

  雲晏初身體好轉，在三人平靜的生活之中平添了幾分喜悅。

  只是這份喜悅還未被時間沖淡時，乾冥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華容出關了。

  出關那日屬於華容的氣息幾乎遍布整個乾冥宗，那股強大的神念另楚婉君不由得擔心雲晏初會被波及

  她慌忙趕過去，不承想她到偏殿時，看見了一個玄色的身影。

  與此同時，殿中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婉君，你是從哪裡帶回來這麼個小傢伙？」

  男人沉鬱的嗓音輕飄飄的傳入楚婉君耳中。

  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顫，滿腦子都是完了。

  是了，她早該想到的。

  她與莫知凡都是死後重生，她家師尊卻是修為了得，就連青羽掌門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是一個憑藉青羽耀武揚威的林晚清。

  讓楚婉君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眼前之人若並未重生。

  那麼他就是一個陰晴不定的瘋子，是一個不會在乎旁人生命，只看眼緣留活口的瘋子。

  「師尊。」楚婉君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兩手拱合、俯頭到手，恭敬行禮。

  若是細看，還會發現此時的楚婉君身子有些微微發抖。

  「怎麼跪下了？」

  殿內再次響起男人的聲音，緊接而來的，是原本遍布整座偏殿的神念籠罩於楚婉君一人身上。

  楚婉君不知男人何意，也猜不透這個瘋子師尊心中在思考什麼。

  感受到身上的威壓越發強烈，楚婉君不由得咬緊牙關。

  渾身的骨骼仿佛都被壓碎了一般，楚婉君一聲不吭，臉色慘白如紙。

  「我問你話呢？」男人語氣平靜，若是楚婉君沒有感受到身上那強大的威壓的話，她或許真的會認為男人只是在問話。

  「師…師尊……」楚婉君強忍著威壓帶來的痛楚，嘗試開口，卻忽的臉色大變，脊背顫抖著發不出聲來。

  就在楚婉君覺得自己快要咽氣時，一道清脆稚嫩的童聲在殿中響起。

  「師尊。」

  雲晏初看著眼前面容陰鬱的男人，眸中毫無畏懼，直愣愣的伸出手去，捏了捏男人的臉。

  「小傢伙，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華容懾人的眸子落在眼前的小糰子身上，唇角微微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看著雲晏初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師尊抱。」雲晏初一臉無辜的看著華容。

  臉上沒有半分懼怕之意，甚至在華容的注視之下，露出一個純真的微笑來。

  笑話，她雲晏初好歹也是走完三千世界之人，什麼人沒遇到過，病嬌變態都干趴下不下百個，更別說眼前這個純瘋子了。

  華容盯著雲晏初看了許久，透過這雙純粹的眼眸之中，他確實看不見絲毫的懼意。

  「好。」華容應下，朝著雲晏初伸手去。

  陰鷙的眸子仿若毒蛇般鎖定雲晏初的脖頸。

  他很想試試看，這小傢伙真的膽子有她表現出來的這麼大嗎？

  「小師……」楚婉君聽到華容答應的聲音，倍感不妙，想都沒想的抬起頭來，想開口提醒雲晏初離華容遠點。

  不料剛開口，華容便睨視了一眼楚婉君，那雙如死寂深潭般的眼眸好似要將楚婉君捲入其中。

  楚婉君只不過與之對視一眼，便仿佛有什麼東西被砰然震碎了什麼一般，腦袋嗡嗡直響，身體搖晃起來，險些癱倒下去。

  一種莫名的寒意籠罩心間，恍惚間看見華容抱起雲晏初，楚婉君仿佛心臟被一隻大手攥緊一般。

  懊悔的情緒將她吞噬。

  重活一世，她還是沒能保護好小師妹。

  她好恨！她還未報仇！還未將小師妹養大成人……

  楚婉君眼角溢出一地晶瑩的淚珠，滑落而下。

  在寂靜的偏殿之中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抱起雲晏初的華容腳下一頓，回過頭來，似乎是不曾料到，「你竟為她落了淚？」

  幾乎是隔著幾重之外傳來的聲音，重疊傳入到幾近暈厥的楚婉君耳中。

  她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信息，一瞬間。

  楚婉君仿佛抓到了一根拉住她的繩索，撩起眼眸來。

  眼前重影交疊，她看不清華容的臉，亦看不清雲晏初的臉。

  「師尊可願……聽我說一個……故事……」楚婉君仰著頭看向高高在上的華容，嘴角滑落一道血跡。

  刺目的血紅令雲晏初不由得攥緊雙手。

  她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楚婉君，多想讓她不要說了，什麼都不要說了。

  可不能，她此時開口，對於她們兩人都是災難。

  她能自保，不代表楚婉君能自保，她離楚婉君還有一段距離，她不敢冒險。

  「幾年不見，我這殺人不眨眼的大徒弟，倒也變了樣。」華容嗤笑道，「那便讓我聽一聽，你有什麼故事要講。」

  華容說罷，大手一擺抱著雲晏初坐於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匍匐在地的楚婉君。

  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雲晏初的長髮，隨意的姿態，若不看楚婉君，或許真的是很和諧的一幕。

  楚婉君眼前也逐漸恢復清晰，雲晏初默默催動衣袍掩蓋下，她手中緊握的玄珠。

  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全身各處，不過短短數息，楚婉君身上的疼痛仿佛減弱了許多。

  只不過她現在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眼前的華容身上，沒有察覺。

  楚婉君抬眸看著華容，睫毛微顫，說道：「可否求師尊，將晏初五識封住？」

  華容聞聲，低頭笑著看向懷中人兒，「看樣子她真的對你很在乎。」

  淡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一刻，雲晏初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知道，華容滿足了楚婉君的要求。

  在她感知不到的時間流逝之中，她不清楚楚婉君對華容說了什麼，只是在她重見光明時，楚婉君已經不在了。

  「師尊。」雲晏初眨巴著眼四處尋找楚婉君的身影，在找不到之後，自然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的華容。

  華容淡漠冰冷的聲音在此時響起，「自今日起，你便是我華容的五弟子，此後無論在外如何行事，若辱沒了乾冥的名聲，便自行了斷。」

  華容看著雲晏初說著，絲毫不顧及一個六歲孩童是否能夠聽懂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