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報

2024-06-08 08:50:29 作者: 看人間

  「年侯,你在這裡,作甚?」

  玄淵聲音陰冷,一進太后宮中,便發覺不對,卻是萬萬不曾想到,在這裡頭,搜索的,竟然是年尋。

  年尋渾身一哆嗦,到底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如何也未曾想到,玄淵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嚇得趴在地上,渾身顫抖。

  「年侯,朕問你,你在這裡,作甚?」

  玄淵在年尋的面前晃悠,又問出了第二次,年尋並不說話,他一個外臣,帶著十多人,來太后宮中,意欲何為,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皇上,年侯行為出格,皇上大可之後再行審問,當務之急,是皇后娘娘啊!」程玉瞧著年尋說不出話來,他雖與年尋交情不深,但畢竟是皇后生父,如何他也願意搭上這句話,再者說來,皇后那裡,才是十萬火急。

  玄淵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回過神,「來人啊,將年尋暫且關押掖庭,重病把守,無朕的允許,誰都不能擅自放人!」

  直至年尋被帶下去,他也未曾說一句話,玄淵在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個年尋,多半也是衝著尤為來的,但是他一直對年尋監視得緊,並沒有發現他與墨卿桑有何勾結,只是,若不是為了尤為,那年尋來此,又是為何呢?

  玄淵退了左右,就是程玉,都被他指使到宮門之外,事後他才獨自來到中庭,就在太后最喜歡澆灌的花壇那一處,輕輕觸動了一塊板磚,眼前便出現了容納一人的通道。

  躲在暗處的墨卿桑,微微眯起了眼睛,這可當真是巫族人的聰明之處,誰都猜想,太后這裡有密道,只是每個人,都以為那入口在室內,不曾想,竟是在這中庭處,實在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也難怪,手下的人,尋了許久,也未曾尋到一個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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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來了,皇后娘娘是快生了吧?」尤為之前被火燒得不輕,身上潰爛的厲害,雖然他巫醫之術了得,只是成日在這地下待著,這傷口終究好的慢,弄得整個密道裡頭,都充滿了一股腐肉的味道。

  玄淵走到尤面前,如今他已然不是小時候,那個畏懼尤為的小皇子了,現今,尤為還要承他庇護,當真是風水輪流轉。「看來,師父早就料到,汀蘭今日會難產?」

  尤為趴在床上,冷笑一聲,他在這密道許久,吃喝拉撒,都在這裡頭,動也不能動,當真是過夠了這樣的日子。

  「若是我說,我不願出去救人,皇上可會強迫?」尤為自認為,他雖然自私,但是他一直帶著這個二皇子,對他可以說是如師如父,從來不曾虧欠。

  玄淵的嘴角動了動,只看著尤為,並不回答,這意思很明顯,尤為,是肯定得要一同去的。

  尤為略微嘆息,冷靜地說到,「我活到如今,兩百多年了,期間躲過了四次大劫,這一次,怕是難以躲過去了。」

  玄淵看著尤為緩緩起身,灰白的布衣,包裹著那些難以癒合的燒傷,「師父,朕,會護你周全!」

  尤為只笑,護我周全?

  「皇上,天命難違,在皇后與尤為之間,只有一人能活,皇上當真,要救皇后?」玄淵緊抿著嘴唇,尤為看了看他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若是救年汀蘭,那麼他必得功力大傷,若是此時墨卿桑等人,出現,他必死無疑。一旦尤為死了,玄淵也就沒有多少年活頭了。

  玄淵的拳頭,鬆了緊,緊了松,終於還是堅定的點點頭,他比尤為活的清楚,是個人都會渴望長生不死,但若是身邊,都沒有了可以分享喜樂的人,那還有什麼長生的意義所在?

  「罷了罷了,老夫活了這麼多年,什麼不曾見過,若不是擔心你日後安危,老夫,還真想順應天命,死了算了。」

  眼看著尤為與玄淵出來,墨卿桑卻命眾人徹底隱匿了,秦陽在不遠處,隱忍地青筋爆出,等著玄淵與尤為走遠,她才又跑到墨卿桑的面前,「齋主,這麼好的機會,怎麼給丟棄了?」

  如今的太后宮裡,因為年尋先來,早就清退了守衛,他們此時發動,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誰知道,墨卿桑竟然久久不下令,捏著青魚方才,飛鴿傳來的信件。

  「皇后大出血,容尤為前來。」

  秦陽搶過紙條,氣得揉成團,扔在地上,「你辛苦謀劃這二十多年,又因為她,失去了這麼好的機會?」

  墨卿桑眉頭微皺,「玄淵體質特殊,產下的孩子,容易讓母體受損嚴重,祝閣主早有交待,若是那一方平安無事,咱們自然是可以依計行事,可若是有事,……」

  「若是有事,你便可以不顧所有人的心血,就這樣白白放過他?」

  墨卿桑並沒有再與秦陽多說,轉而吩咐身邊的墨邪,「命所有人,轉戰坤鳳宮,一旦皇后安全,看見尤為,便行事!」

  「是!」

  坤鳳宮,皇上還未入宮門,便聽見了小兒的啼哭,又驚又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尤為自一入坤鳳宮,便開始環顧四周,並無異常,這倒是讓他頗為吃驚,墨卿桑,竟然沒有任何行動?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位皇子。」守在門口的人,最先發現玄淵,連忙討喜,玄淵連忙往寢宮奔去。

  瞧著太后正抱著孩子,一臉慈愛 ,「母后!」

  太后抬起頭,臉色洋溢著笑意,「皇兒,快看,這孩子長得可真像極了你小時候。」

  玄淵來不及看那孩子,「母后,汀蘭呢?她怎麼樣?」

  太后臉色一變,看了看左右,無人敢說話,到是衛嬤嬤瞧著太后不好說,便只能硬著頭皮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產下皇子後,便開始大出血,已經昏過去了,祝神醫和御醫們 ,正在裡頭全力救治。」

  玄淵如同如雷轟頂,連忙去尋尤為,瞧著他慢騰騰地踏進來,「師父,你快些進去,幫我救救她,師父!」

  尤為拍了拍玄淵的肩膀,「皇上莫急,容老夫,看一看大皇子。」

  太后瞧著尤為,終究是出來了,這一出來,再藏,怕是就難了,將孩子抱到他面前,「很像皇上小時候!」那孩子正巧,睜開了一雙眼睛,看了眼尤為。

  「是眉骨如龍,雙目似鳳,這孩子,是天生的長壽帝王之相」

  尤為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太后詫異地看著他,長壽帝王之相?那玄淵?「國師這話,是什麼意思?」

  尤為還未來得及回答太后的話,皇后寢宮裡的血水,便一盆一盆的端出來,玄淵瞧著那些人, 端水進,端血出,一個個的臉色煞白。「皇上,御醫說,皇后娘娘怕是救不活了,不知皇上,可要看一眼?」

  「混帳!」玄淵氣得將傳話的宮女扇飛,轉而看向尤為,一把拉過他,「師父,快,你隨朕進去!」

  尤為瞧著玄淵那神情,忽然想起玄淵小時,那個時候,他特意帶玄淵去看年汀蘭,問他,「可中意那個女子?」

  玄淵都是一臉冷漠,很是不屑,「出身武家,自是粗俗,難以入目。」

  那個時候,尤為還為此訓斥,「那年家驍勇,護得漢國江山安穩,那年家小女,堅韌聰慧,是天生的鳳儀之姿,二皇子,應當與年家親近,與年家女傾心!」

  尤為算得了一個人的大概命途,卻算不得這人心善變,一直以來,都做是迫不得已的玄淵,何時對於年汀蘭會是這般真心實意了?室內是一片血腥,御醫院裡的御醫都擠在一起了,卻仍舊是控制不了年汀蘭不停地流血,尤為看著床上的人 ,臉色已然慘白,倒是有一頭髮花白之人,全神貫注的施針,倒是有些門道。

  「你是何人?」尤為說話,祝明朝做事入了神,並不理會尤為。

  尤為被人冷落,卻也並不惱怒,只是上前,伸手便將年汀蘭給抓了起來,祝明朝被打斷,正欲發火,忽然瞧著尤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你是……巫師尤為?」

  尤為皮笑肉不笑,「爾等手段再是高明,卻比不得巫醫之術,你且繼續行針,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祝明朝臉色一僵,瞧著尤為已然開始,自己倒也不敢再多做馬虎,這人若是救不回來,不說皇上怪罪,就是自己主子那裡,那也是無法交差的。

  不過半柱香的時辰,尤為滿頭大汗,渾身濕透,祝明朝的額頭也是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下,終究,年汀蘭下頭再換下來的帕子,變得乾淨了。

  青魚連忙說了聲,「娘娘的血,止住了。」

  眾人跟著鬆了一口氣,祝明朝施下最後一針,尤為也漸漸收回了掌式,祝明朝看了看尤為,「以掌度氣,氣以攝血,巫醫之術,果然了得。」

  祝明朝是由衷的讚嘆,尤為笑了笑,渾身虛脫的他,在玄淵的攙扶下,下了床。「你這銀針引氣,度血歸經,也是了得,這皇后娘娘,若是缺了你我任何一人,怕是再無生還的機會了,如此看來 ,她當真是,命不該絕啊!」

  尤為不由得一聲輕嘆,「我住的地方,有幾本巫族醫書,這位先生若是有空,可去尋了一觀。」

  「師父,你先且休息,那書,日後你再拿給他就是。」

  玄淵看了看年汀蘭,終究她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是尤為看來,實在是虛弱得厲害,他也不用眾人攙扶,只自己親自扶著,緩緩出了年汀蘭的門。只是尤為才一坐下,便聽得門口一陣風過,「皇上,老夫的那些書,怕是只有你到時候,尋給方才那人了,那人是個醫學奇才,只得一給。」

  「師父,你先好生休息,朕稍後,親自送你回去!」

  「怕是,沒有機會了!」

  尤為的話音剛落,墨卿桑便已經,出現在玄淵尤為面前,神色冷峻,玄淵擋在尤為面前,「墨卿桑,皇宮大內,你也敢闖?!」

  墨卿桑並不理會玄淵,只看著他身後的尤為,「尤為,今日,你還跑得掉嗎?」

  尤為緩緩推過玄淵,今日當真,是他的大限了,玄淵還想將他護著,奈何尤為一個眼神,手下一用力,玄淵便被定在原地,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皇上,老夫,再護你不得了,你這性命,若是裡頭那人參透巫醫,或可讓你免遭換血之苦,只是再不可奢望長生了。」

  尤為的頭髮,開始徹底發白,皮膚,也開始逐漸從鬆弛,他元氣大虧,有此外形,也是正常。「墨齋主,老夫來討教討教,你墨家武術,是何等造詣。」

  話音剛落,尤為與墨卿桑便開始相互打鬥,墨卿桑將尤為引到院外,二人武力,相持不下,秦陽站在宮牆之上,看準機會,趁著墨卿桑與尤為分開的間隙,立馬引火射箭,尤為及早發現,閃躲及時,墨卿桑卻是趁此機會,不顧滾燙,一把將帶火的箭握住,狠狠地插入尤為的胸口,一瞬間,火光竄起,尤為發出陣陣慘叫,墨卿桑在一旁冷眼看著,屋內的玄淵只能用餘光,看見尤為化作了火團,他卻說不出話,動不了身。

  秦陽從宮牆上下來,站在墨卿桑的身邊,看著尤為漸漸停止了掙扎,「尤為,你可還記得,被你用同樣方法燒死的墨家大郎?如今,你總算是用你這一條賤命,還了巫族一族的血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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