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年家

2024-06-08 08:50:22 作者: 看人間

  「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夠讓我在生產的時候,看似兇險無比,卻又能保孩子不受損傷?」

  新春大喜,祝明朝作為曾經保住年汀蘭性命的大神醫,也被請入宮中。

  年汀蘭自然要趁此機會,把該做的事給做了,該問的話給問了。

  「娘娘此話,是何意?」祝明朝是沒得明白,這年汀蘭,是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祝先生應當是想完成墨先生的心愿吧?若是如此,本宮此番心思,祝先生還是不要同墨先生提及的好。」年汀蘭沒有在宴席之上久待,藉口身子不爽,帶了祝明朝出來。「先生該知道,若是想要引出那人,便只有以本宮為誘餌了。」

  祝明朝一驚,看著年汀蘭連忙勸誡,「皇后娘娘,切莫打生產的主意啊,這婦人生產本就兇險,就是草民也見過不少,在生產之時,救不回來的女子,娘娘再急,也不可急在此時。」

  年汀蘭苦澀地笑了笑,若是再不急,她只怕是就快要演不下去了,玄淵待她,是越來越好,她這一顆心,是越來越不受控制,只怕自己,到時候會泥足深陷。。

  「祝先生,只說自己可有法子?」

  年汀蘭並不聽祝明朝的勸誡,她如今沒有什麼可利用的了,唯一能用的,便只有玄淵對她的情誼,只是這份情意,到底有幾分真假,她也實在是沒有底氣。

  若是能一切隨心,自然是極好的,若是不能隨心順意,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祝明朝重重地點點頭,「有是有,可做難產之相,眾人無法,只看困頓之時,那個人,會不會被放出來了。」

  年汀蘭一喜,「如此,便麻煩祝先生了,提前做好藥丸,本宮臨近產期,在此之前,還需得做一件大事。」

  民間風俗,大年初二的時候,該是出嫁的女兒回門,玄淵早與年汀蘭有交待,這一日,他是要陪著回年府的。

  「年家氛圍極好,朕,願與你同往。」

  玄淵如今是越發喜歡宿在坤鳳宮了,就是不能與年汀蘭親熱,陪在她身邊那也是極為安心的,用玄淵的話來說,聞著她身上的味道,他都睡得極為安穩。

  年汀蘭有些同情玄淵,這皇家過年,向來是年尾一場大宴之後,便是各宮與皇上自行過節,玄淵小時候沒有母親帶著,又不像當時的太子與三皇子,是坤鳳宮正統所出,他的每一年,都過得尤其冷清。

  「皇上若是不嫌麻煩,就且跟著去吧,屆時可要備好了紅袋子,裡頭多裝些銀錁子,可不能丟了本宮得臉面。」年汀蘭與玄淵打趣,二人難得的白日閒暇,今日免朝,玄淵一早便與年汀蘭起身,得要去太后宮中請安。

  玄淵扶著年汀蘭,走在雪地里,那小心翼翼地模樣,到是讓人忍俊不禁。「這個嘛,皇后還請放心,就是你年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來了,有多少孩子,朕便發多少紅袋子,總歸要把皇后的面子給撐起來。」

  左右太監宮女抿嘴輕笑,若是一國之君,都能在紅袋子上小氣了,這當真是讓人看著笑話,只是這二人這般聊天,卻是如同民間夫妻一般,讓人看著,著實溫暖。

  帝後恩愛,一路玩笑,就是在太后宮中,那也是難得的和諧,只是,就是這樣的氛圍,卻仍舊不見玄淵再提長生之事,看樣子,仍舊是對年汀蘭有些顧忌的。

  年家的家宴,今年算不得熱鬧,只是一家子人,擺了了精緻的圓桌,年皓軒已經是八歲多的年家了,故作深沉老練,向皇上皇后百年,年皓軒的一聲『皇帝姑父』喊得玄淵心曠神怡,遞了個極飽滿的紅袋子過去,年皓軒一打開,卻看著裡頭是鼓鼓囊囊的一袋金葉子。

  「不過是個孩子,給這般多的金葉子做什麼?」年汀蘭不由得嗔怪,在她的心裡,這孩子對金錢一類,都是沒有概念的,錢給多了,反倒不見得是件好事。

  玄淵看著年汀蘭,寵溺的笑了笑,「無妨,皓軒打小懂事,現在也該學著自行分配銀錢了。」

  年汀蘭無奈地搖搖頭,衛玲瓏瞧著玄淵與年汀蘭,不由得打趣道,「皇后娘娘可不該啊,平日裡,就你對軒兒最是寵溺,這會子皇上紅袋子給的多了,你都能說道,哎呀,真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玲瓏!」年階輕聲呵斥,奈何衛玲瓏這話說的卻是拉近了一家人的關係,年汀蘭白了自家嫂嫂一眼。

  「嫂嫂這是故意洗刷我不是?我這哪裡有替皇上省的意思?」因著是家宴,年汀蘭連場面上的自稱都給省了,一家子其樂融融,好不開心。

  就在眾人言笑之中,年汀蘭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父親,如今安哥哥都還未到?」

  話已出口,眾人面面相覷,玄淵下意識地看了眼年尋,這事,他是早有預料,就是平日裡,他可以藉口年安另派,他不能回京,如今這新春佳節,年安卻仍舊沒有回來,這事便來的有些蹊蹺了。

  年汀蘭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她知道如今的年安,正在隔壁院子裡受苦,但她不能不問,畢竟,在他們的心裡,她並不知道年安已經沒了四肢,也沒有人告訴過她,年安已經沒有了俸祿,如今的年家二房,只有靠著曾經好吃懶做的程淑,給周圍的人縫縫補補,或者上街乞討度日,他們除了還剩一座宅子,其餘的,便什麼都沒有了。

  年汀蘭與年安的關係極好,就是以往,年安就是不回來,那也會給她寄來書信或者是禮物,今年的年汀蘭,可是什麼都沒有收到。

  「事有突然,他母親在老家得了重病,便趕回去了,此事,他與你母親說過。」年尋其實並不擅長撒謊,極快的便將話題轉給了何木珍,何木珍面上有些不快,卻也是點點頭。「是,他臨走時候說了,欠你的禮物,過段時日便補上。」

  終究是母親,知道平日裡年安與年汀蘭的習慣。

  年汀蘭看著眾人,在她面前演戲,也著實是辛苦,故作失落,「原來如此,那,咱們便不等他了吧。」

  眾人只覺有驚無險,玄淵與年尋又相互看了眼,笑了笑,這個藉口,倒也不是為妙。

  起駕回府,年汀蘭一上車便心事重重,玄淵自是瞧出來了,「皇后在想什麼?」

  年汀蘭習慣性的摸了摸肚子,看著玄淵,欲言又止,玄淵再一次問出口,「怎麼了?」

  「皇上,今日父親在說,皇上打算攻打西蒙了?」

  玄淵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年汀蘭的手交叉在肚皮上,「父親今日,私下在問,皇上可有提及歸還年家兵權一事。」

  年汀蘭看著玄淵,他微微眯起了眼,嘴角有些緊繃,顯然這是觸及到了他的敏感處。「國丈,可還有多的話說?」

  玄淵抱緊自己的雙臂,雖然與年汀蘭挨著的,卻莫名的開始有了些距離。年汀蘭將他的手掰開,伸手握住他,「皇上,可是不想給了?」

  也不知是馬車顫了一下,還是玄淵也跟著顫了一下,年汀蘭明顯的感覺到,玄淵的手臂,肌肉緊繃,很顯然,他處於一種防備的狀態,在他看來,年家,要開始搶他的東西了!

  就是年汀蘭,此時他都豎起了高牆,不小心挨到年汀蘭的肚子,眼裡也不見以往的慈愛目光,「你說,若是咱們生了個兒子,他的外公,會不會像扶持朕一樣,扶持他?」

  殺父扶子,這不就是年家之前的所作所為嗎?

  年汀蘭心尖兒一顫,玄淵這個人,是多麼的沒有安全感?她不過是想挑撥一下,皇上與年家的親厚,不曾想,玄淵竟然會想到這個孩子,莫不是,在他看來,這個孩子,都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一想到玄淵冷漠無情的手段,年汀蘭也是陣陣心驚,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恐懼,抱著渾身緊繃的玄淵,緩緩說道,「皇上,你不想給便不給,是你的,誰也奪不走,從今往後,有我,還有孩子,我們都是你最為親密的人,咱們三個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玄淵是個缺愛的人,這樣的人,有極強的自我防備能力,一旦他覺得你與他不是一條心,他能將你碎屍萬段,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要讓人深刻的認識到,你與他,同在!

  年汀蘭雖然自己不怕,但這肚子裡,畢竟都還有一條性命,不論如何,她都得為這孩子打算打算。玄淵的成長經歷,不是普通人,他對於一個人的性命,並沒有太大的敬畏,就是自己的父親兄弟,都能沒有任何的惻隱之心,更何況是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呢?

  「一家人?」玄淵側臉,看著年汀蘭,眼神里是難以置信。

  年汀蘭重重的點了點頭,「是,一家人,皇上,你好好感受一下,這是你我的骨血,你不是先皇,他也不會是下一個你。咱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你護他小,他養你老。」

  年汀蘭看著玄淵,眼神里的堅定,她描述的場景,讓玄淵充滿了嚮往!

  「好,我護他小,他養我老」玄淵動容,將年汀蘭抱在懷裡,心裡卻在開始盤算著,該如何將年家的權力,慢慢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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