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太后
2024-06-08 08:50:18
作者: 看人間
皇后回宮,鑑於她平時的事不關己,無所作為,對眾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事兒,但是覺得新奇的人,卻是不少,原因很簡單,從年府回宮的皇后,頭一回往太后宮中去了。
自她被封為后,這宮裡二後不合的消息,傳的是沸沸揚揚,莫說皇后得了特許,不用給太后請安,就是太后唯一一次見皇后,那也是在皇后舊疾復發,快要死了的時候。
這會子,皇后突然往後宮去了,不免讓眾人好奇。
「身子大好了?」太后看著皇后隆起的肚腹,眼裡是慈愛的,就是年汀蘭近一年來,都不曾來瞧她一眼,莫名的,她還是喜歡這個兒媳婦,能夠按著自己的意願來活的女子,實在是少之又少。
「回母后,大好了,多謝母后記掛。」年汀蘭規規矩矩給太后行了禮,兩邊的嬪妃又紛紛與她見禮,妃嬪以曾素之為首,只是別人是行大禮,她卻只是微微欠了身子。
年汀蘭盯著她,太后自然也是發現了她們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皇后莫怪,貴妃與皇后一樣,身懷有孕,所以不便行大禮。」
曾素之也懷孕了?年汀蘭大驚,心裡是翻江倒海,這面上卻是平靜如水。「如此,便免了吧」
年汀蘭這話說的勉強,明顯的隱忍著怒氣。
「多謝皇后娘娘體諒!」曾素之的謝裡頭,莫名帶著些得意。
坐在上頭的太后娘娘,早命人在她身邊安了椅子,軟墊軟靠,都是嶄新的,「你啊,得皇上寵愛,知道你要來請安,皇上老早就派人送來了這些東西,生生怕將你給膈應了,莫說這些個姐妹看著羨慕,就是我這個做母妃的,都眼紅得很。」
太后這話說的慢騰騰地,邊說邊沖年汀蘭招手,等年汀蘭坐穩了,這才問曾素之,「貴妃娘娘這一胎,有多久了?」
年汀蘭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變了臉色,無人敢回答,
太后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年汀蘭,笑了笑,「太醫說是快三月了,這孩子,許是在你與皇上出遊回宮之後,懷上的。」太后拉過年汀蘭的手,那手心冰涼,看樣子是生氣的。
「你也莫要太在意,那一次是皇上喝多了些,寵幸了貴妃,也是她命好,就那一回,便有了。你放心,你這個是嫡長子,又獨得皇上寵愛,礙不著你什麼的。」
就是堂堂太后,也在不停地解釋,足以證明,在她的心目中,也該有多擔心,擾了這個皇后娘娘的心情。
年汀蘭勉強笑了笑,她記得秦陽說過,這男人啊,該生氣的時候,你得生氣,該吃醋的時候,你得吃醋,可以藉此得到你想要的,也可以向他證明,你的心裡有他。
這些東西,年汀蘭一學就會,方才太后已經說了,皇上知道她要過來的,這貴妃分明就還沒有顯懷,偏偏要讓她發現,這其中,未免沒有皇上或者太后的一點考驗的心思。
「此事,本宮自會與皇上計較。」
都說年汀蘭驕縱,眾人以往結交得少,這會子聽她這般說,才正兒八經的見識了這個皇后娘娘的「厲害」,這皇上冷血無情,鐵血手腕,就是自己的親生弟弟,都敢一箭射殺的,能夠說出與皇上計較這話的人,這世間怕是也只有這個有年家撐腰的皇后娘娘了。
待眾人走後,太后這才問及年汀蘭,「皇后今日來,可是有事?」
「是,母后,兒媳此番前來是想與母后學一學,如何打理後宮。」年汀蘭直來直往,並沒有半分猶疑。
太后微微一愣,「你如今都快臨盆了,怎麼忽然想到又要來打理後宮了?」
「兒媳只是想學一學,這鳳印還是由母妃掌管,大小事務決斷,還是,母妃做主。」
「汀蘭……」太后打斷了年汀蘭的話,「你知道,哀家不是那個意思,那個鳳印,如果不是你的身體不好,皇上為了讓你少操心,本來就是你的。」
「哀家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這個時候,忽然想要來打理後宮?」
年汀蘭低下頭,她難不成還要直接告訴太后,其實她就是想要查一查這太后宮中的開銷嗎?如果那個人,真的在太后的宮裡,按著那人的鋪張,太后宮裡的開支,是肯定有漏洞的,心裡是這麼想,嘴上卻是不能這樣說的。
「母后,以往汀蘭小,許多事兒看不明白,可是回府住了些時日,才發現年府內務,一貫都是我嫂嫂在打理,我母親大多是提點一二,我問過嫂嫂,會不會覺得年府諸事繁雜,擾了她的清靜?」年汀蘭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直勾勾的看著太后,果真瞧著她的神色微微變動,「我家嫂嫂說,這是我兄長愛重她,母親信任她,所以才會將偌大的年府交給她打理。」
年汀蘭的話音落下,太后的臉色露出絲絲笑意,「是了,你娘家的嫂嫂,是個聰慧的女子,就是年家的長孫,皓軒小兒,那也是乖巧得讓人心都化了。」太后眼裡有多少的欣慰,年汀蘭的心裡,就有多少的冷意,他們一個個的,就獨獨將她一人蒙在鼓裡,當真是可惡得很吶。
許是瞧著年汀蘭眼神不對,太后這才回過神來,「如此說來,你是覺得如今的輕鬆愜意,是因為我們對你的不信任所致?」
年汀蘭搖了搖頭,「不,皇上對兒媳疼惜,兒媳是明白的,但是不能因為皇上寵愛,就丟了一個皇后應盡的本分吧?」
太后盯著年汀蘭看了許久,也許,就是想看一看,她這話里,究竟是幾分真,幾分假吧?
「好,既然你想管後宮,那麼便先從看帳本開始吧,這後宮開始龐大,每個人的份例份額,就是一樁最為要緊的,你若是看得透徹了,再來與哀家接洽。」
年汀蘭嘴角微微一動,這可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還在想著該如何開口,讓太后給出帳簿,不曾想,她竟然這般主動便交了出來。
「是,多謝母后。」
「謝什麼謝?咱們如今啊,都是一家人,你管我管,都是一樣的,總的來說,都是為了皇上好,這後宮平靜,咱們婆媳二人,誰管都是一樣的。」太后對待年汀蘭依然是像以前一般親密,牽著年汀蘭的手,拍了怕,「哀家聽說了,你母親對你家嫂嫂,如同親女一般,孩子,你放心,母后會像你母親好好學習的,必不會比你母親做的差。」
年汀蘭聽著這話,心裡有些詫異,這意思是,母親對她的女兒視如己出,所以這太后娘娘,打算對自己的視如己出?
說來說去,到底都是母親給自己帶了不少的幸運,只是,年汀蘭想著自己此番欲為,也不知道,會牽連年家多少?
拜別太后,剛剛走出太后的宮殿,青魚便在耳邊道,「方才皇上來了,就在窗外,奴婢瞧著,您一出來,皇上便進去了。」
年汀蘭如今打算行事,事事自然是要青魚盯得緊的,方才青魚就給年汀蘭使了眼色,示意窗外有人,不曾想,竟是玄淵來了。
「青魚,你說,皇上聽我與太后的談話,想要聽出點什麼?」
青魚想了半晌,搖了搖頭,「娘娘與太后的話實在是平凡得很,青魚聽不出什麼門道來。」
年汀蘭笑了笑,看了看青魚,到底是與自己年紀差不多大,諸如此中跡象,那個踏遍風塵的秦陽,早有預見,「我瞧著那皇上對你當真是有幾分真心的,你若是狠得下心,大可藉此獲得他的信任,事事拿捏著他的三寸,想來你要知道尤為的下落不難。」
「我猜,皇上是想聽一聽,我與他母后的談話,會不會涉及他,就算是涉及了,話里話外,對他又有幾分心思?或者說,今日他故意讓我知道貴妃有孕,也是想要看一看,我是什麼反應。」
青魚這才恍然大悟,「那娘娘,打算如何做?」
年汀蘭笑了笑,「如何做?自然是回宮睡覺,關上宮門,誰都不許進了。」
青魚一頭霧水,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那,要是皇上來……」「自然也是一樣的,本宮得要晾他幾日。」
秦陽說了,男人這玩意兒,有時候你撒嬌拿捏是行得通的,但是在男女情事之中,男人對於一個女人的考驗往往會要多的多,尤其是一個男人對於他的正妻,大部分,他們都需要一個既能管理好自己的內院,又滿心滿意裝著他的人。
當然,這個滿心滿意,並不是表現的逆來順受,什麼都忍氣吞聲,有時候適當的表現自己的不滿,反倒更能讓他覺得,你的心裡是有他的。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玄淵明顯是想要試探年汀蘭的,年汀蘭自然是順水推舟,與他玄淵計較一二了。
一個女人,當她的心裡當真沒有那個人的時候,面對他,當真可以是滿滿的套路。
青魚不明就裡,卻也是將自家主子的話記在心裡的,一回了宮,便迅速命人關了門,就是一隻蒼蠅,那也是不許放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