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暇時
2024-06-08 08:50:09
作者: 看人間
「與其在人微言輕的時候,追究往事,不如以此為跳板,讓自己走得更遠。」玄淵與郭一品聊的起勁,年汀蘭自己出來走走,看見文松在池邊練劍,不難看出,他其實更加好武一些。
年汀蘭向來不喜歡以自己的觀點,去指導別人,畢竟,許多時候,自己都不一定是對的,但文松在這件事上,的確是欠缺了一些考量。
文松收了劍,滿頭是汗,年汀蘭將自己的帕子遞過去,文松想接,卻又不敢接,「怎麼?與皇上生氣,還要連帶蘭姐一起?」
文松看向年汀蘭,他如今倒是長成了一個大小伙子了,比年汀蘭都高了快一個頭,稜角分明,難怪,偶有流言,都在議論這個明傑公子。年汀蘭看著文松,眼神里多帶著些欣賞,畢竟是自己當初看中的人,如何說來,都是自己的心血啊。
文松臉上帶著紅暈,也不知是練武練的,還是因為年汀蘭這話羞的,接過帕子,胡亂抹了一把自己的額頭。
「文松,聽蘭姐一句勸,文家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你一個人,勢單力薄,不適合輕易提及翻案一事。」
文松方才鬆動的臉色,這個時候又緊繃起來,「娘娘,是皇上的說客?」
年汀蘭走過他,看著面前那一池荷花,「不,我不是皇上的說客。文松,有句話說的對,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並不會勸你放下往事,我只是要提醒你,當年的文家,那是棵大樹,要扳倒他,或許是有一人指揮,但是真正動手的,絕對不會是那麼一兩個人,現在新帝登基,你覺得,你一個初入仕途的小牛犢,能夠有多大的能耐?撼動得了那些在朝廷了紮根多年的老藤?」
年汀蘭撿起一塊石子,扔進池子裡頭,「你看,你如今就是這一顆小石頭,你一進去,或許能夠泛起些微的漣漪,但是很快就會被吞併,你泛起的漣漪,也很快便會歸於平靜。」
文松聽著年汀蘭的話,臉色又開始變得鬆動,「我以為,皇上會信守承諾,我並沒有想到……」
「文松,你家老師教你讀書,促你練武,但他並不擅長處事,這一點,你該重新選個人學一學。」年汀蘭直接打斷了文松的話,「不論曾經他說過什麼,那都是曾經了,如今的他是皇上,皇上,可有對你承諾什麼?」
這一點,是年汀蘭在玄淵身上得到的最大體會,他是皇上,曾經的承諾,都只是曾經的玄淵許下的!
「是,娘娘說的,草民記下了。」
文松的悟性很高,幾乎不用年汀蘭過多提點,他便能明白其中含義,「文松,若是當真想要走得遠些,便去拜我父我乾爹吧,日後,不論是從武從文,至少都有一個幫襯。」
文松有些難以置信,看著年汀蘭,她這是打算提攜自己?如今的年家如日中天,誰不是巴結討好的?「草民,恐難以高攀。」
「放心,我會給年侯書信一封,你自帶了薄禮去就是了。」
年汀蘭見著日頭已盛,她與文松該說的話,今日是都說了,該提點的也都提點了,只希望,今日年家提攜文松一把,日後的文松,也能夠在年家走下坡路的時候,不離不棄。
出了宮的年汀蘭,果真是胃口好了許多,玄淵也是顯得異常高興。
雪白濃郁的羊奶端上來,玄淵看著年汀蘭一口一口的喝完,連著吃了三兩塊點心,這眼睛裡,笑意是越發的濃厚,看見年汀蘭放下碗筷,不由得又說到,「再喝些?」
年汀蘭搖了搖頭,「飽了」,她向來食慾不高,為了引玄淵出來,又節食了那麼幾日,如今這胃口是越發的小了。
玄淵有些失望,端起她的碗,小心翼翼的吹了兩下,湊到年汀蘭嘴邊,「來,最後兩口」。並未想到,這般大了,竟然還會有人餵飯,年汀蘭看著玄淵,那雙眼睛裡,充滿了關愛和寵溺,這樣的關懷,那是真真切切地啊!
勉為其難,又喝了兩口,實在是難以下咽,便苦著臉拒絕了,玄淵倒也不嫌棄,一口就灌進自己嘴裡。
「皇上,那是臣妾喝過的」年汀蘭是詫異的,就是在年府,她吃剩的東西,爹娘都是不會吃的,哪裡會想到,玄淵到是一口便飲了。
玄淵一把抹了嘴唇,「你喝過的怎麼了?還剩了那麼多,難不成就浪費了?你如今是身懷有孕,不方便,等你日後輕便了,朕便帶你去瞧瞧一些貧瘠之地,咱們還有不少的百姓,還生活在水深火熱里,朝不保夕啊!」
這算不算是一個心繫百姓的好皇帝?就是一頓餐食的時間,他的心裡都記掛著他的百姓,年汀蘭忽然有些動容,「皇上,有你這番記掛,那些貧瘠之地的百姓,會吃飽穿暖的。」
年汀蘭不是玄淵,沒有在外過多的歷練,看不到太多的民間疾苦,她體會不到玄淵所說的水深火熱,朝不保夕,只是她知道,玄淵如今適合聽一聽,這種對未來的美好奉承。
果真,他溫柔的牽起了年汀蘭的手,「朕,希望有朝一日,你與朕一同看到咱們的百姓,無一人饑寒交迫。」
年汀蘭笑了笑,並不說話,趴在玄淵的寬闊的肩頭,就讓她好好感受一番玄淵的溫暖吧,這樣的時光,也許當真是不多了。
青魚和鍾宇相隨,再跟著祝明朝,年汀蘭與玄淵二人,遊山玩水,尚算愜意,路上偶有波折,兩人也都輕鬆化解。
轉瞬間時隔三月,鄭國投了降書,願做漢國附屬國,玄淵接到戰報的時候,哈哈大笑,抱著年汀蘭轉了轉了好大一圈,若不是幾人叫嚷著小心孩子,怕是他還不能放下。
「汀蘭,咱們這兄長當真是厲害的,等他回來,朕得前往城外,親自迎接。」
年汀蘭也是高興,自己的兄長驍勇善戰,自然是最好,「高興的過頭了!」
「不不不,你兄長收了鄭國,你即將誕下我漢國子嗣,汀蘭,你們年家 ,是我漢國的大功臣!」玄淵對年家有多少的讚譽,年汀蘭便有多少的心驚,這人都是這樣,許多時候,爬得越高,反倒是摔得越是厲害。
玄淵是激動的,他稱帝不過小半年,便擴大了漢國的版圖,這是會在歷史上,重重留下一筆的功績。
「皇上,咱們是不是要回宮了?」有時候,年汀蘭都快忘記了,自己其實是年家的女兒,是漢國的皇后娘娘,更是忘了玄淵是皇上,兩人每日懶覺至日曬三竿,夜觀星辰明月,除了遊山玩水,偶爾來了興致,便會一同下廚,雖然做出來的東西不堪入口,但玄淵都會吃的乾淨。
這樣的日子,讓年汀蘭沉溺其中,仿似他們只是一對這民間的小夫妻。
玄淵看出了年汀蘭臉上的失落,摸了摸她日漸隆起的小腹,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你若是喜歡,日後每年我都陪你出來小住三兩月,明年還可以帶上咱們的孩子,到時候還熱鬧了幾分。」
這樣的願,到是簡單,年汀蘭笑了笑,這肚子現在是安穩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似乎也是一日好過一日,未來,似乎可以期待。
「回了宮,皇上便是日理萬機的皇上,汀蘭雖說有太后掌印,少了諸事煩擾,但畢竟也要坐上那個皇后的位置,晨昏定省,那都是規矩在那裡,哪裡能再有如今的時日?」年汀蘭趴在欄杆上,看著院子裡還會長大的菜苗,「皇上總說這南方的天氣暖和,種下的小菜長的極快,可這菜,都還沒有長好呢,咱們就得走了。」
年汀蘭的女兒神態,實在是嬌憨,玄淵一顆心,是軟到了心尖尖上。她不會種菜,他閒來無事,便將這院子裡的一處空地,用來種了些小菜,本想著多住一兩月,可能便會長出來,可以食用了,誰知道,宮裡的喜訊傳來,玄淵實在不得不回去論功行賞一番。
「娘子若是掛念著那些菜,等熟了,便讓他們快馬送來就是。」玄淵總是有法子勸說的,左不過,他是定了要回去的。
年汀蘭眉眼一拋,「要回便回吧!」
眾人都看出了,年汀蘭眼裡的不快,這樣的日子,誰不貪戀?又不是普通人,該面對的,還是都得回去面對。
幾人退了在小鎮上租的院子,收拾了一番,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就在回程的路上,玄淵出恭,年汀蘭趁此機會詢問祝明朝,「墨先生那裡,可有眉目了?」
祝明朝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先生的意思有些複雜,回京後,娘娘且自行去問他吧。」
年汀蘭皺了皺眉頭,「這有眉目就是有眉目,沒有就是沒有,怎麼還複雜了?」
祝明朝想了半晌,憋了半天,終於還是只憋出四個字,「去問他吧」
回京的路,因為是有目的性的,故而比來時要快了許多,還未入城,便有許多官員在城外迎接了,滿頭霜雪,看來是在城門口站了許久。
眾人行禮問安之後,便簇擁這玄淵與年汀蘭上了回宮的轎攆。
因為心有所憂,年尋得了空檔,特意挨著年汀蘭的轎攆走,「娘娘,身子可養的大好了?你母親擔憂,臨走時,再三叮囑我,一定要親自問上一問。」
坐在轎子裡的年汀蘭眼睛一酸,方才在人群中,瞧見父親為首,真是恨不得像小時一般,撲到他的懷中,「父親,全然好了,不知父親,恢復的如何了?」
年尋在轎外,連連說「好!好!好!娘娘且保重身子,微臣先去隊伍裡頭了。」
「父親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