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宮
2024-06-08 08:50:08
作者: 看人間
這男女之間,情感微妙,似真似假,著實是讓人難以琢磨。
年汀蘭是萬萬也未曾想到,一股腦撲在他的江山社稷之上的玄淵,會特意設立了一個五人的決政團,以年尋為首,曾志帆等人為輔,一人一票,少數服從多數,以此來表決朝中政務。
而玄淵,換上了輕衣便服,在坤鳳宮等著年汀蘭,想要帶她出去走一走。
「皇上,怎麼突然想起,要帶娘娘出宮了啊?」玄淵做事雷厲風行,前一刻他的決政團的想法剛剛出現,此時,他的御書房,便已經成了那五人在那裡議政表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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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淵就像是回到了當初,一心想要得到年汀蘭的注意,他等在門外,等著她梳洗打扮。
年汀蘭摩挲著手裡的碧綠鐲子,許是到了一定的年紀,年汀蘭如今是越發喜歡這些個玉飾
祝明朝與墨卿桑在御花園,墨卿桑看著玄淵一身輕便的去了坤鳳宮,他便只想站在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地方,靜靜地看著。
「要說這皇上,一直是在利用皇后,是真的,但是這皇上對皇后是真心的,這也是真的,是吧,齋主?」祝明朝雖然一輩子痴迷醫術,未曾娶親,但大家都是男人,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沒有真心,身為同類都看得清的。
墨卿桑點點頭,是玄淵對年汀蘭,的確是有真心的,「只是這份真心,大不過他心裡的江山社稷,更或者說,他心裡比年汀蘭重要的事兒,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此番出宮,皇上要我隨行,齋主可要一同出去走走?」祝明朝明知故問,墨卿桑白了他一眼。
「這可是她好不容易給我爭取來的機會,你當我會丟了?」墨卿桑此言一出,祝明朝恍然大悟,忽然有些感嘆,年汀蘭與墨卿桑之間的這種默契。若是那人心裡,有墨卿桑,她卻是半點回應都不曾給別人,可若說她心裡,全然沒有墨卿桑,偏偏卻又與墨卿桑一樣,總是在暗地裡為他打算。
尤為的下落不好找,按著一般的想法來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在民間尋不到,便只有可能他又回到了玄淵身邊,或者就在這宮裡的哪個角落,只是短時間內無人與他過多交集,所以才找不到下落。
更有可能,是因為有皇上在,大家的精神緊繃,所以才會更加不敢疏忽,可若是這皇上走了,難免會有所鬆懈,這皇宮裡,可能也就更好找到蛛絲馬跡。
「齋主說的是,還希望齋主可以得償所願。」
祝明朝知道墨卿桑對於尤為的執念,那個人,莫說墨卿桑要報仇,就是這世間,都容不得這種尤為天道輪迴的人在,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若是人人以下一代血脈,藉機重生,這還如何得了?
其實,年汀蘭並未想到,玄淵當真會捨得丟下政事,帶著自己出宮散心。
要說她拒食裝病,最初的打算,不過是想憑藉著玄淵對自己的那麼一點心意,看看是否可以逼他請出尤為,誰知道,他想到了祝明朝,就算祝明朝也無計可施,他竟會採取了程玉的建議。
這樣一來,也算是有利,至少,墨卿桑的人,能夠更加放心大膽的去尋尤為吧?
年汀蘭看著等在門口的玄淵,高大偉岸,劍眉星目,由著巫族人特有的堅毅的臉龐,要說英俊無雙,這玄淵是擔得上的,相比於玄胤似母的陰柔之美,這玄淵,渾身都充滿了男人的陽剛之氣。
如今成了皇帝,凌駕於眾人之上,更是有一種俯瞰眾生的凌雲之勢。
玄淵看著年汀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又整齊的牙齒,有陽光照射下來,反射出刺眼的光線,年汀蘭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咧開嘴,那模樣,就像是在心滿意足的微笑。
那笑落在玄淵心上,蕩漾起了層層漣漪,陣陣暖意。玄淵上前,牽住年汀蘭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下台階,「早知道你聽說出宮,會這般開心,我便早些安排了,帶你出去走走。」
今日的年汀蘭素裝打扮,就像是還未成婚的小姑娘,恍然間讓玄淵覺得,似乎是回到了過往,整個人,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玄淵的手心溫熱,隱隱有薄汗,年汀蘭強忍著不適,將手一直放在那裡頭,她,江山,還有長生不老,玄淵選擇的,都只是後者,這邊是一個人的欲望,沒有她的時候,就想方設法的得到她,得到她了之後,便極盡努力的得到皇位,得了皇位之後,便是與天同壽了。
年汀蘭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孩子懷的不容易,受了這般多的波折,卻仍舊能夠好好地在自己的肚腹之中生存下去,也算是與自己有緣。玄淵這般在意這個孩子,按著尤為,長生之法的邏輯,難保這個孩子不會是下一個玄淵。
年汀蘭看著玄淵,目露冰冷,那眼裡的疏遠,難以掩藏。
玄淵看著這樣的目光,忽然生出一絲驚慌,「皇后怎麼了?為何這樣看著朕?」
年汀蘭收回目光,假意露出了一個笑意,「沒有,只是皇上此番出宮,將政事交給外戚,也不知,會落下多少人的口舌。」
如今的玄淵,越是器重年尋,越是將年家抬的高,年汀蘭這心裡,便越是害怕。
「如今,朕信得過的,也只有國丈了!」玄淵這話說的悠長深遠,話里有太多的意思,讓人難以捉摸。
都說君心難測,年汀蘭如今算是當真體會到了,玄淵這位君的心,那更是變幻莫測。
玄淵帶年汀蘭出宮,第一件事,二人便是去了明傑院,那裡本來是年汀蘭親自建立出來,如今卻算是玄淵的地盤了,說來也是自己太過信任人,這郭一品,與玄淵的交情,自己卻是沒有半分懷疑。
郭一品得人通報,連忙跑過來見駕,身邊自是跟著他的得意門生,文松的。
「皇上皇后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郭一品如今是越來越規矩了,年汀蘭也不知道是自己讓他這般謹慎,還是玄淵讓他這般謹慎,總之都不重要了,明傑院如今得玄淵的傾心扶持府,分了文武兩院,就是年汀蘭之前著力尋找的地方,也被他輕易解決了,這明傑院的老院子,留下的,都是一些能力卓絕的人,準備了今年的文試與武試。
說來也是奇怪,這文松在玄淵的奪嫡之戰中,出了極大的一番力氣,就是他領導年家軍一舉攻破城樓的名聲,都足夠他不用再考試,可以一舉進入朝廷。可偏偏,他還要在此備考,其中緣由,到讓年汀蘭忍不住詢問了一番。
「文松不是該直接為將了?如何還在這裡苦讀啊?」
在場三人面面相覷,這話,眾人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回娘娘,文松,想要以文官入職,不想做武官。」郭一品親自泡了茶水,年汀蘭極為自然的端起來飲了一兩口。
「這是為何?不論文官武將,不都是在為朝廷效力?」年汀蘭更是奇怪,文松如今年紀也不小,在這京中的名聲,可不是一般的大。
玄淵牽了牽年汀蘭的手,緊緊握住,放在嘴邊親了親,側臉看著她。「當年,文相,便是以文人封相,朕想,這個文相之後,約莫也是想效仿的吧?」
之前,文松領兵得勝,見了玄淵便將兵符交了上去,未等玄淵下旨冊封,文松便來了信,請求以應試入職,文松是玄淵看著長大的,一步步地培養,也是由著他的意思來,這文松的性子,他自然是明白。
年汀蘭心有震動,文相的造詣,豈是後人可以超越的?雖說這文松是他的後代,終究不是他親自教養,再說如今局勢,可還有文松以文拜相的可能?
年汀蘭看了看文松,他的面上神色緊繃,那模樣也不知是在隱忍還是在緊張。
年汀蘭打量著文松,笑了笑,「文松,怎麼了?」
年汀蘭忽然喚他,文松一下子鬆懈下來,「蘭姐……」喊出來,才覺得不對勁,連忙改了口,「皇后娘娘,草民,一時失神。」
年汀蘭點點頭,「莫不是讀書太過緊張了?快下去,休息一會兒吧,有你老師陪我們就是了。」
文松並沒有拒絕,順著年汀蘭的話,便行禮退下,他那模樣,分明是有許多的布滿,年汀蘭一頭霧水,「文松,是有心事?」
郭一品瞧了瞧玄淵,欲言又止,玄淵放下手中的茶杯,嘆了口氣,「那孩子,想要給他祖父翻案,朕,不應!」年汀蘭聽此,也是神色一緊,給文相翻案?
事過近二十年,想要翻案?這事兒,誰又說的清楚?文家如今,幾乎是沒有人在了,就是翻了案,牽扯的,只有更多的以前落井下石的人,平白無事,卻要動搖朝中人心,玄淵,又怎麼會答應?
年汀蘭微微嘆氣,說什麼文松自己放下以武將入職,只怕是文松想要以此功,請玄淵翻案被拒,所以才惹得兩人都不甚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