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了
2024-06-08 08:50:01
作者: 看人間
見證文松實力的年輕官員,叫黃成文,進士出身,沒有太多的實力與背景,但是運氣極好,當年進京趕考的時候,遇到了土匪,被文松所救,與文松相識,玄淵偶爾會去探望文松,一來二去,兩人就有了照面,因此也就有了些交情。
黃成文現在禮部做事,為人老實刻板,謹小慎微,最為要緊的,是膽子小!玄淵為何會將這樣的人收了,年汀蘭也有些想不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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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既然他今日與她一同推薦了文松,那麼她自然會多看他一眼,此事若文松能記下一功,肯定也是少不了他黃成文。
年尋看了看年汀蘭,給何木珍使了個眼色,何木珍自然也是明白的,轉身取了半塊墨黑色的玉珏,一個大大的『年』字被分成了兩半,那便是調動年家軍的軍符了。
「此物乃皇家信任,汀兒,切不可辜負了!」年尋慎重的將東西交到年汀蘭手上,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年汀蘭心裡清楚,父親這意思,她此番用兵,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不然年家……萬劫不復!
年汀蘭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父親!」
玉珏被年汀蘭交到等在年府門口的文松,年汀蘭的手都有些發抖,文松這些年的成長,她是看在眼裡的,十七歲便帶兵,還是頭一回,多多少少都會讓人有些難以安心。
「文松,一切,交給你了!」
文松點點頭,「太子妃放心,文松此去,定不負重任!」
終究是少年初長成,文松身上的意氣勃發,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東西給了他,年汀蘭站在門口,久久不能平靜。
郭一品站在她的身邊,「怎麼?對文松不放心?」
「不,文松這麼些年,武功見長,你又特意歷練,我相信,在這京都,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領兵了。」年汀蘭的目光看起來有些深遠,那裡頭的東西,真真不是她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娃娃應該有的。
郭一品有些奇怪,「那你在擔心什麼?」
「郭先生,年家軍,被我交出去了,你說 ,還要的回來嗎?」年汀蘭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一陣風來,吹的郭一品一陣哆嗦。
年汀蘭看了郭一品一眼,咧起嘴角笑了笑,他許久沒有說話,但是又似乎有千言萬語,只是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你,知道了?」
年汀蘭但笑不語,她知道什麼?又不知道什麼?似乎都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畢竟,自己的目的也不見得單純。
「郭先生,你既是我請回來,自然是該為我做事的,我與太子殿下如今夫妻一體,不論是為他,亦或者是為了,都是一樣的,無妨!」年汀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看著天邊的太陽升起,這天空是越發的明亮,就在今日,這漢國就要變天了,只是這個天,究竟是否能夠順著年汀蘭的意,卻還有待時辰。
郭一品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年汀蘭撫了撫額頭,半靠在青魚的身上,「青魚,我難受得很,咱們先回府休息吧。」
年汀蘭並不想聽郭一品的解釋,青魚看了看郭一品,「小姐,不如咱們就去年府休息一下,等著那邊的消息就是。」
年汀蘭搖了搖頭,「我是沒臉再與父親母親待在一處的,咱們還是回王府等吧。」
半支年家軍,年汀蘭幾乎是明明白白的,走進了玄淵的圈套,幾乎是比玄淵預設的還要順利完美一些,至少,這是年尋主動交出來的。
青魚低著頭,低低的說了聲,「是!」
郭一品看著年汀蘭上了車,話,他是聽得一知半解,但是約莫是能夠明白,有些事,年汀蘭怕是早已經知曉了。
「小姐是怎麼知道,太子在以此為契機,想要奪取年家半支留守軍的?」一上馬車,見年汀蘭並沒有睡意,青魚便忍不住詢問。
年汀蘭看了看青魚,「你早就知道了?」
青魚點點頭,「墨先生說的,但是他說了,您如今與太子爺是拴在一起的,除非是您自己發覺,否則我不可無故說與您。」
年汀蘭的面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睫毛卻微微動了動,「為何?」
「墨先生擔心,您會不信。」
青魚說的直接,並沒有半分隱瞞,年汀蘭卻是笑了笑,看來,墨卿桑也不見得是多麼的了解她的。
年汀蘭的小肚子又有些難受,約著馬車漸行漸遠,她隱隱有了些作嘔的感覺,不由得拉著青魚,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這世上實在是有太多的巧合了,一個兩個可能是巧合,但是太多了,就是刻意為之了。我遇著文松太巧,文松練過武太巧,我請郭一品很巧,偏偏玄淵也認識郭一品,而且還與他那般交好,便更巧了,最為湊巧的是,我都不知道玄淵會不時前往明傑院探望文松,偏偏黃成文說漏了嘴,他與玄淵就是在明傑院認識的。」
年汀蘭想起,這一系列的事情,便猜到了其中緣由,身心疲憊,「我一直想不通,這個衛玲瓏與玄淵的關係,為何就不能被我知道?為何他們就要催眠,讓我忘了他們的關係,如今我才想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青魚一頭霧水,如何今日的小姐,就像是開了竅,似乎什麼都看得清楚了,她這神情到是有幾分女版墨卿桑的感覺,事事算盡,樣樣看穿。
年汀蘭拉住青魚的手,在青魚的肩頭,閉上了眼睛,「衛玲瓏進我年府,其實就是為了年家那塊調兵用的玉珏。」
青魚的背脊一僵,年汀蘭的猜想,竟與墨卿桑說的分毫不差,「我在想,執意要我嫁給玄淵,多半也是因為衛玲瓏是看清了,年家軍半年一輪換,只能是戍守邊關,輕易是不會用在平叛內亂的。就像是我父親,執意自己刺殺皇上,但是也絕不動用年家軍。」
年汀蘭的聲音有些沙啞,她覺得自己已經將父母給吃干抹淨了,父親的最後一絲底線,也被自己給打破,玄淵就是抓住了,父親對於自己的寵愛,所以才留了這麼一手,他要造反,他要當皇帝,他的手裡,怎麼可能真的沒人?
只不過是想要將年家軍給逼出來,只可惜,年汀蘭是在最後才想明白,東西已經交出來了,她若是再不交出去,只怕是別人硬生生地搶了。
青魚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小姐,你後悔嗎?」
年汀蘭流出了眼淚,滴在青魚的手背上,後悔嗎?她怎麼能不後悔呢?她以為她重生一世,是來保護年家,躲過滅門一劫的,誰知道,她似乎是讓年家走上了更為艱難的路。
「小姐,如果你後悔了,可以請墨先生,他一直都在默默守護著你。」青魚是看得最為明白的,年汀蘭以為她當時的計謀,是保住了年家的名聲,卻不知道,也正好落入了玄淵的陷阱。
年侯在那一場刺殺中,成功了,那年家是沒有絲毫功勞的,最後也只是玄淵順利登基,年汀蘭成為皇后,年尋是國丈之尊,可是那又如何呢?縱觀漢國,哪一任的皇后母族,得到了好下場?
可若是年侯失敗了,玄淵完全有理由推卸乾淨,畢竟,他已經是太子了,沒有任何理由要在新婚之時,那般迫不及待的刺殺皇上,奪取皇位。
所以,不論年侯刺殺的失敗或者成功,年家軍都會被他想方設法的拿到手裡。
至於這後頭的改變,自然是因為年汀蘭出手了,她要選擇了玄淵,要玄淵給自己的父親重重一擊,年尋當真受了重傷,本該在邊關的人,也正好以此為藉口回到年府。
與此同時,玄淵利用了這一場動亂,逼著年汀蘭找年尋求助,取出兵符,調動年家軍,給了文松嶄露頭角的機會,也徹底讓年家軍不參與內亂的名頭,徹底毀了。
年汀蘭自以為自己是事事算盡,為著年家打算的徹底,卻不知道,自己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青魚,墨先生,我只想請他做一件事……」年汀蘭實在是太困了,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墨卿桑是絕對不會用來幫助玄淵的,至於究竟要請他做什麼,年汀蘭並沒有說出來,她半昏半困,沉沉地睡了下去。
青魚沒有聽明白,「小姐,你要墨先生做什麼?」
久久沒有得到回答,青魚低頭看著肩頭上的人,她已經有了淺淺的呼吸,一張蒼白的小臉,看不到一點點的血絲,若不是還可以清楚的聽到她的呼吸聲,青魚看著她這模樣,真要覺得她肩膀上,靠著的是一具屍體。
看著太子府的馬車又一次經過,墨卿桑再一次目送它消失不見,「主子,年小姐回府了,想來是已經找到人了。」
墨卿桑苦苦地笑了笑,她情願交出年家的底線,也不願意來與自己交換嗎?
只不過請她探一探尤為的消息,他便出兵助她的夫君,不曾想,她連這麼一點,都不願意,莫不是,她當真是愛慘了玄淵?才能做到這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