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將法
2024-06-08 08:49:47
作者: 看人間
「母親,母親為何突然這般生汀兒的氣?」年汀蘭再外人面前,再是堅強,但是在自己母親面前,卻是最為柔弱的。
何木珍冷笑一聲,站在荷花池邊,靜靜地看著那一池的荷花搖曳。
有涼風吹來,吹過年汀蘭,又吹到何木珍面前,隱隱有血腥味摻雜其中。
「我為何突然生你得氣?你做了什麼?你自己不知道麼?」何木珍此言頗冷,仿佛她身旁站著的不是她自己的女兒,而是一個與她有著隔閡的外人,神情冷漠,言語刻薄。
年汀蘭張了張嘴,她做了什麼?她心裡頭是清楚明白的,她也的確是心中有愧,只是看了看一旁的衛玲瓏,年汀蘭又只能生生地,將許多話給憋了回去。
「母親,父親之事,是汀兒的錯」年汀蘭生生應下,許多事,她只有等到以後,再慢慢與母親解釋。
何木珍背脊一僵,自己聽到別人與自己說是一回事,這般清晰的聽見自己女兒承認,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由得一把轉過身,狠狠地盯著年汀蘭,看著她那委屈的模樣,真是恨不得將她狠狠揍一頓,「年汀蘭,那是你父親啊,他可一直都將你捧在手心裡頭的,就是他之前所為,那不也是為了你與玄淵?你們竟然,臨時變了主意?何不提前通知你父親?」
四周人多,何木珍本想提高的聲音,又生生給壓下來,天知道,當她接到渾身是血的年尋的時候,那渾身僵硬的感覺,著實是生不如死,眼睜睜看著衛玲瓏忙前忙後,她卻是動彈不得。
只當年尋是在邊關受了傷,誰知道最後來人卻報了年尋與玄淵之事,最後才得知,竟是年汀蘭告訴了玄淵,臨時變卦,沒有助她父親一臂之力便罷了,還將她父親給傷的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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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尋征戰多年,何時受過那般重的傷?
就是如今,都還昏迷不醒!
年汀蘭張口欲言,卻又生生憋了回去,「母親,原諒我,當時情勢本就不妙,若是玄淵參與其中,只怕是咱們都得一亡具亡,只要玄淵不出事,咱們年家,至少也是安全的。」
年汀蘭上前拉住何木珍,她如今輕易不能說,許多事,她也只能按著表面上來想理由。
何木珍冷笑,看著年汀蘭,只是搖頭,「汀兒,你變了!不過是成個親,你當真是變了,年家於你,只怕是可有可無了吧?」
「不,母親,您別這樣說!」
年汀蘭被何木珍給推開,她心裡著了急,衛玲瓏見此,連忙上前扶住何木珍,「婆婆,妹妹說的不錯,那日的事,本就是給咱們設下的陷阱,若是太子一意孤行,只怕如今,咱們都活不成了。」
衛玲瓏輕聲在何木珍身邊說話,周圍許多人,都在關注著他們,雖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明眼人都瞧出來了,何木珍與她那個太子妃女兒,是有多麼疏遠。
這年家,忠君愛國的名聲,那是人盡皆知的,如今皇上不成人形,自己的女兒與女婿,想來是脫不了干係的,只是這種情狀下,他們是不好多說,畢竟成親當日,玄淵被冊了太子,皇上受傷,那都是在聖旨下來之後的事兒了,所以,這其中到底是何種淵源,眾人也不得而知。
何木珍眼神嫌惡的看了眼年汀蘭,與她拉出些距離,「你我母女,如今既是如此處境,最好是莫要再往來密切,今後你太子妃是生誰死,自與我年家不甚相干。」
何木珍冷冷說完這些話,轉身欲走,年汀蘭身子本就在強自撐著,聽見母親這一番話,這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好容易扯住何木珍的衣角,「母、親……」年汀蘭嘴角顫抖,她不過是她的女兒,如今長大成親,她依然是她的女兒啊,怎麼突然就不要她了呢?
何木珍一把打下她的手,年汀蘭搖搖晃晃,險些站不穩,若不是青魚險險扶住,只怕下一刻,她便會支撐不住。
貴妃與眾人打的火熱,雖說方才年汀蘭在口舌之上,占了上風,但這人與人之間嘛,還是要多有交流,才能相熟不是?
只是貴妃如何也未曾想到,就在她得意的看著何木珍與年汀蘭鬧掰,心中暗自看好戲的時候 ,玄淵已經氣勢洶洶地來了後宮,跟著他一同來的,還有四皇子玄胤。
眾多婦人,連忙退後,看著玄淵一臉冷硬的,向著年汀蘭走去。
「不是說過,要你好生在府中修養?怎麼進宮來了?」
玄淵一眼便瞧出年汀蘭神色不對,扶著年汀蘭的青魚,明顯發現年汀蘭在雙腿打顫,「太子殿下,小姐只怕是站不穩了。」
說時遲那時快,玄淵一把抱起年汀蘭,相比初時,如今的年汀蘭,似乎又輕了不少,想起她腹中胎兒,玄淵這心裡更是一陣心疼。
「你如今身子弱,不可再多做操勞,這些事,你無須操心。」玄淵接到年汀蘭進宮,參加這個所謂的賞荷宴的時候,這滿心裡,都是擔心,昨日才辛苦救回來的人,身上還多了一個,她怎麼就這般不知道愛惜自己?
年汀蘭無力的笑了笑,她不過是想趁此機會,與母親說說話,誰知道,似乎情況是越來越糟糕了。
「下朝了?」年汀蘭實在是沒有力氣了,趴在玄淵的肩膀上,「下朝了,咱們便回去吧。」
要說玄淵對年汀蘭,初時是羨艷她的家庭,再來是喜歡她的灑脫隨性,如今,他卻是異常心疼這個女子。
玄淵抱著年汀蘭,走到貴妃面前,冷眼盯著她,「貴妃娘娘,只要我父皇在一日,你便只能是貴妃,玄胤也只能是四皇子,至於我,才是正經的東宮太子,往后里,這種宮廷宴席,除非是太子妃舉辦 ,若是再有人舉辦參與,便以大不敬之罪論處!」
玄淵的聲音像是冷鐵相碰,聽的人心驚膽戰,大家都知道如今情勢嚴峻,誰都不想惹禍上身,之前太子與太子妃一向不曾參與這些,誰知道他們又會突然間都來了?
貴妃被玄淵懾住,沒了底氣,只能憤恨的看向自己的兒子,玄胤卻是一門心思,看著玄淵懷裡的人,哪裡還有她這個母妃?
「太子?皇上在你府上受此重傷,本宮未與你計較,都是與你客氣,如今你還敢拿這個身份來壓本宮?」
貴妃不服輸,她在這宮裡,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勢力,她怎麼可能甘願落了下風?
玄淵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年汀蘭輕輕拍了拍,眾人都看出此時的對決,一個兩個的,都豎著耳朵,看看東宮太子與後宮貴妃,究竟是誰要厲害些?誰知年汀蘭卻是強自撐著,輕飄飄的說,「太子殿下,你是東宮主位,與貴妃娘娘計較個什麼?」
言下之意,這貴妃娘娘再是如何,那也不過就是一個妾室,他堂堂東宮太子,與她哪裡是一處的?
年汀蘭這話說的隱晦,但是在場的人,是都聽出來了,這皇家啊,也就與民間是一樣的,除了東宮正統,其餘的,也不過都是個妾室而已。
這年汀蘭的厲害,眾人這才算是真正的見識了。
貴妃娘娘被氣的臉色緋紅,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玄淵聽此,哈哈大笑,「對,太子妃所言極是!」
幾乎不給任何人留下再說話的機會,玄淵轉身便走。
一出宮門,年汀蘭便抬頭望著玄淵,感受到目光,「怎麼了?」
年汀蘭神色凝重,「殿下若是得空,便親自給程公公送些點心,順便說一下,陛下,還需好生照料。」
玄淵身子一僵,方才他們在御花園一番雙簧,只怕是已經徹底惹惱了貴妃,作為曾家的嫡女,卻被人用非正室的身份,來壓了一籌,想來貴妃娘娘,是要開始有所行動了。
「你確定,貴妃會有動作?」
玄淵將年汀蘭抱入馬車,小心翼翼地護著。
年汀蘭笑了笑,「曾年兩家從小交好,貴妃娘娘我也是從小見到大的,她是何秉性,我還能不清楚?殿下,聽我的便是了。」
玄淵摸了摸年汀蘭的頭髮,「那,程公公那裡……」
「如今殿下可是東宮正統,程公公到時候,也只是會照著他看見的說罷了!」
程公公,他不會特意的偏袒任何一人,畢竟他可是宮中的老油條了,年汀蘭多次收買示好,都不能將他收為己用。
但是如今,皇上已然躺在那裡了,就算是如今醒來,也不過就是一個活死人,這皇位,能夠空蕩多久?
玄淵如今有聖旨加持,太子之位,她年汀蘭也只需要稍加運作,那程公公到時候還不是會為自己所用?
「安哥哥,應該快到了,殿下隨時關注著,若是方紹雲一動,咱們便不能落了下風。」
年汀蘭說完,便深感一陣無力,眼皮也實在是重的很,未等玄淵回答,趴在玄淵的肩頭,沉沉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