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風向
2024-06-08 08:49:41
作者: 看人間
淵王府的氣氛算不得好,不過是因為年汀蘭的身子又垮下來了,玄淵在府里一直陰沉著一張臉,極其難看。
「你這身子,如何差成了這個樣子?」
玄淵 這些時日,忙得已經忘記了年汀蘭其實是個傷員,他要應付朝中諸事,還要派人去尋尤為的下落。
年汀蘭狀若無力,躺在床上,蒼白的嘴唇好不容易才咧開笑了笑。
「殿下,我還年輕,我這身子,總會好的。」年汀蘭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再支配自己的身子了 ,但是看著玄淵眼裡的紅血絲,忽然便有些心疼。
她覺得玄淵很苦,很可憐,但是自己卻無法彌補。
從一生下來,便是被親生父親用來續命的人,又能得到幾分愛護?
就算是自己親生的母親,那也是被蒙在鼓裡,任由他人掌控,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結果也不過是一場陰謀。
這些事情,是尤為逃走後,墨卿桑親自說與年汀蘭的,墨卿桑不怪玄淵,畢竟玄淵如今體質特殊,需要尤為的術法續命,但是墨卿桑身負血海深仇,不殺尤為,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年汀蘭一直對玄淵是冷淡的,甚至是控制自己的內心的,她總覺得玄淵對年家,對她是別有所求。
也的確是如此,年家一直都是玄淵利用的對象,但是這並不妨礙,玄淵想要一個家,畢竟他一意孤行,只想娶她一人,便足以看出,他其實,只想有一個家,一個有溫暖的地方。
玄淵的心,實在是太冷,太冷了……
「汀蘭,你一定要好好養好身子,我還等你,與我一同欣賞這漢國江山,你放心,等我忙過了這一陣,我一定好好的陪你。」玄淵半蹲在年汀蘭的面前,這是他從小便喜愛的女子,如今,他需要更大的權利,更多的時間,才能為他們的以後,打下堅實的基礎。
年汀蘭點點頭,她知道玄淵忙,也知道他如今 進退維艱。
「殿下,安哥哥要回來了,殿下再忍耐個三五日,一切便都會好起來的。」
玄淵臉色一愣,安哥哥?
「你是說,年安?」
年汀蘭點點頭,年安與年階一樣,是年尋從小帶到大的,年階擅長行兵布陣,但年安卻是武功尤為高強。他們兄弟二人,若不因為年階是年尋的親生子,這年安只怕名頭比年階來的還要大一些。
「安哥哥頭腦靈活,為人謹慎,他與方統領,大可一較高下。」年汀蘭早就想好了,年階要抵禦外敵,是沒有機會回來的,如今年尋病重,這京都之中,軍人都以方紹云為主,若是再沒有人可以分下一杯羹,只怕玄淵與年家,都危險了。
玄淵見年汀蘭事事為他打算,這心裡,是樂開了花。
「汀蘭,你真的是一個足智多謀的女子!」
年汀蘭的心咯噔一下,看著玄淵看她的眼神,帶著欣喜便罷了,關鍵是還帶著一股子早知後事,得以見證的肯定。
疲憊的笑了笑,拍了拍玄淵的手,「殿下,先去好生休息吧,明日,情勢會有所好轉的。」
玄淵聽著年汀蘭如此一說,頓時眼中放光,一把握住年汀蘭的手,「汀蘭,謝謝,謝謝你,事事為我打算,娶了你,當真是我最大的福氣了。」
年汀蘭不再與玄淵多說,只是眼神淡淡的看著他,目送他出了門,這才變了臉色,一臉嫌惡的將他方才握過的手,擦了又擦。
「青魚,替我把衣裳換了!」神情冷漠,若不是傷口不允許,年汀蘭當真是想好好的沐浴更衣一番,藉此好好洗洗身上沾染的玄淵的氣味。
青魚點點頭,年汀蘭如今,在眾人面前,都是一副深愛玄淵的模樣,只有在青魚面前,才是最真實的她自己。
自從玄淵強行侵犯她之後,年汀蘭便對他徹底的寒了心。
尤其是在知道,玄淵竟然指使父親,親自出手刺殺皇上之後,年汀蘭當真是厭惡透了玄淵,但是如今,她還不能表露出來,就像是玄淵如今需要年家一樣,年家也需要玄淵。
她一定要步步為營,一步步攻城奪心,要他玄淵在自以為得到一切之後,卻又什麼都沒有!
敢犯年家者,縱是帝王,那也必得是她年汀蘭索命的對象。
出了門的玄淵,心裡頭的高興勁一過,便開始在書房裡來回踱步,眉頭緊鎖,看似極為苦惱。
「殿下,太子妃不是都說了,事情明日便會有所好轉,您還在擔憂個什麼?」鍾宇見玄淵神情不安,不由得詢問。
玄淵看了看門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鍾宇,也不知是為何,我這心裡頭不踏實得很。」
鍾宇奇怪的看著玄淵,「殿下指的是?」
「你難道沒有發現,咱們這個太子妃,忽然之間對我特別好,而且,事事都在為我打算?就算是之前,之前我那般對她,她也隻字不提!」玄淵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他半生所求,不就是有一個人可以對他好?可是當真這個人出現了,他又開始覺得不安了。
鍾宇噗嗤一笑,「殿下莫不是受虐成性了?太子妃對您冷淡的時候,你每天都是焦頭爛額的,如今太子妃對您好了,你又在疑神疑鬼?」玄淵搖了搖頭,「不,不是我在疑神疑鬼,主要是,她的轉變來的實在是突然,突然到我都覺得蹊蹺。」
鍾宇「咳咳」兩聲,看了看玄淵,「主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鍾宇是玄淵最貼身的侍衛,兩個人是過命的交情,玄淵對鍾宇,十分裡頭,便有八九分的信任感。
「殿下,屬下的娘子成親前,性子烈,好比一匹野馬。當初屬下追隨殿下而去,本看中她潑辣能幹,但是又擔心屬下走後,她不孝順老母,所以一直猶疑不決。但是屬下老母卻堅定的要屬下娶了進來,您猜,屬下的老母,是怎麼說的?」
鍾宇停下來,看了眼玄淵,只見他似乎對此,還是頗有些興致。
「怎麼說?」
鍾宇笑了笑,臉色憋得有些紅。「這話有些粗鄙,怕污了殿下的耳朵。」
「行了,你我從軍的時候,什麼粗鄙話沒有聽過?快說!」
「回殿下,屬下的母親說,這女人,沒有開苞就都是倔強的,但一旦開了,那脾氣就像是被捅了花苞的花,瞬間就萎了。只要她從身體成了屬下的女人,她便從心裡就只能依從於我了,故而,自打屬下隨殿下行軍以來,屬下的娘子,從未對屬下的母親有過半分不盡心的。」
鍾宇的話,聽來的確是粗鄙至極,但是又的確給了玄淵極大的安慰,想到他與年汀蘭雲雨的那幾日,她都是溫順乖巧的,想來是已經認可他了。
「你說的,到是有幾分道理!」
鍾宇挑了挑眉,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回殿下,屬下的母親還說了,要想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為咱們付出,咱們就需得再添點兒籌碼。」
玄淵瞪著鍾宇,這小子,在這種男女之事上,到是有些腦子。「說來聽聽!」
「添一個孩子!一旦有了孩子,這女人就與咱們男人徹底拴在一處了,她啊,這一門心思,便都只會在自己的男人與孩子身上。」
鍾宇的話,是說到點子上了。
玄淵頗為贊同,暗自思量著,等年汀蘭的身子一旦見好,自己便得努努力,添下幾個子嗣。
第二日,日頭漸盛,玄淵上朝前,還特意去看了看年汀蘭,看著她依然昏昏沉沉的睡著,一張小臉都還是煞白一片,這心裡便不由得一陣陣的收緊。
「昨日她睡得不好?」玄淵聽進去了鍾宇的話,只想著年汀蘭的身子骨,可以日漸見好,這樣,他才好真正的有一個家。
青魚點點頭,「昨兒半夜燒了一會,好容易才退下去,這會子,只怕難得醒了。」
玄淵明白,這是想讓自己不要打擾她。「好生照料著,若是宮裡那些太醫實在沒有法子,便去請杏林齋的祝明朝吧,那個人不是說了,只有祝明朝能救嗎?」
玄淵如今對自己,已經不是那般沒有信心了,畢竟,年汀蘭早已經是他的人了,再說了她最近待他,明顯的換了神情。
青魚是詫異的,卻也不敢怠慢,脆聲應「是!」
玄淵還未至宮門,陸續便有文官上前殷勤,大多是平日裡持中立態度的,玄淵還未來得及細想,便遇著了曾志帆,他年事已高,精神卻仍舊是抖擻得很。
「二殿下倒是厲害,一夜之間就能使流言變了風向,只是不知道這對殿下,有多大的助益?」
玄淵一早來皇宮,也是覺得頗為詫異,看來是有高人,在背後相助啊!
「曾大人說笑了,之前的叫流言,如今的,才是事實,畢竟事實勝於雄辯嘛。」
曾志帆一口氣悶在胸口,臉上耷拉的肉皮子跳了兩跳。「事實?二殿下心裡頭最是明白,什麼是事實!?天理昭昭,你的所作所為,總有一天會被揭露!」玄淵的腰板挺得很直,臉上冷笑。「曾大人,我的所作所為,與您和聞太師當年的所作所為,怕是還差了些,就是要被揭露,那也是你會先我一步!」曾志帆身形不穩,手裡的拐杖在地上撐了兩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曾大人,您是當年文相的得意門生,聞太師是當年文相的親弟,你們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心裡也清楚,沒有人提,並不代表沒有人知道。」玄淵惡狠狠盯著曾志帆,「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突然堅決不娶你曾家的孫女,曾大人,你配得上你如今的聲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