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

2024-06-08 08:49:14 作者: 看人間

  鍾宇是玄淵最為信任的人,他被玄淵差使來此,足以證明,玄淵對於年汀蘭回不回京,很是在意。

  年汀蘭終於答應見鍾宇,只是神情淡漠,眼中帶著異樣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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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小姐,我家殿下近日被公務纏身,沒有可代為分擔的人,故而未曾親自前來,殿下說了,等小姐回了京都,他定親自賠罪。」

  這是鍾宇見到年汀蘭後,說的第一段話,顯然是玄淵交待的。接著便自懷中拿出了一封信,信封上是玄淵的筆記。

  「殿下命屬下將這封信交給小姐,還請小姐看了信,便跟著屬下一同往回趕,時間緊迫,宮裡製衣局的嬤嬤們,還等著為小姐測量尺寸,好做嫁衣。」

  年汀蘭並未接那封信,青魚將信封拿過來,正要拆開,卻被鍾宇一把阻止,「小姐,我家殿下說了,還請小姐自行拆看,莫要借他人之手。」

  年汀蘭冷哼一聲,伸手拿過,信里的字數不多,但是字字句句,都在年汀蘭的心上:「年母已入王府,皓軒已入宮中,卿卿自歸,家人可團。」

  一把將紙張捏緊,渾身冷意四起,「小姐?」青魚驚訝,年汀蘭突然的情緒波動 ,讓人頗為不安。

  「我母親,如何去王府了?」年汀蘭可不相信,母親會自己跑去那處。

  「回小姐,殿下說惠嬪娘娘不能隨意出宮,婚期臨近,人手不足,便請了年夫人前往王府操持一應嫁娶事宜。」

  鍾宇回答的滴水不漏,年汀蘭心中翻江倒海,玄淵為何要將母親和皓軒都分開接走,只不過是為著威脅自己,青魚卻是不了解的,「這男女親事,什麼時候有女方的母親前往男方家操持的說法了?此舉於禮委實不合。」

  青魚並不知道玄淵真實的意圖,只當是他不懂禮數所致,但畢竟是主子,總不好直說是二殿下做得不妥當。

  鍾宇瞪了眼青魚,維護自家主子,「殿下最近公務繁忙,又不知小姐喜好,故而請了年夫人幫忙,算不得失禮!」

  年汀蘭並不與他們多說,只吩咐了青魚收拾東西,準備回京。

  墨卿桑在一邊看著,這年汀蘭顯然是抗拒回去的,可是她抗拒的根源在何處?

  鍾宇的到來,讓墨卿桑並不想再做那個護花使者,她的親事將近,自己就是再大度,看著自己中意的女子,與他人成親,這心裡終究是有些莫名的失落。

  目送年汀蘭離開,卻在暗中又撥了四個自己的死士跟著她,護她安穩,是他一心所願。

  「主子,咱們真的不再爭取一下?」就是反應慢半拍的墨邪,也察覺出了年汀蘭這幾日對這場婚事的冷淡,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墨卿桑搖搖頭,「墨邪,你知道為什麼我墨家會只剩了我一個人嗎?」

  「奸人陷害!」墨卿桑的事兒,墨邪大概是了解的,當年的墨家,作為巫國第一大將,成了滅國後,第一個被滿門屠宰的府邸,若不是當年的墨家家主聰明,暗中養了與墨卿桑差不多大的孩子,在為難之時,偷梁換柱,不然,墨卿桑也難逃一死。

  「是,但是還有一個原因,」眼看著年汀蘭已經消失不見,墨卿桑緩緩轉身。「當年我一出生,父親便為我批過命,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一身孑然。」

  墨卿桑幽幽地說,這事還是他頭一回與墨邪提及,「主子……」墨邪想說什麼安慰一二,奈何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了,你主子我什麼時候還要你操心了?給我說說,那個小廟村,究竟有何古怪?」墨卿桑坐在院子中間,石桌上,是年汀蘭臨走前泡下的茶水,人已走,茶已涼!

  「那小廟村是這附近,數一數二的富庶村莊,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人在外頭做活,每年掙的錢還不少,三五年,便夠家裡人蓋上新房。」墨邪的描述停了停,墨卿桑微微垂了眼瞼,三五年的銀錢,便夠蓋上新房?墨卿桑見過小廟村的房子,家家戶戶都是磚瓦小院,按理說來,三五年的銀錢,哪裡夠普通人家,又是生活又是蓋上那樣的房子的?

  墨卿桑遞了杯茶水給墨邪,墨邪一飲而盡,「那些人掙的多倒不是特別,最為奇怪的,是家家戶戶掙錢的人,遠至近二十年,近至五年,幾乎都沒有回鄉的人。」

  「近二十年外出的,就沒有一個回去?」墨卿桑心中大驚,這人出門在外最是念家,除非是舉家遷移,不然誰又會捨得在外近二十年不回家?

  墨邪肯定的點點頭,「對,這村里幾乎都是些年老幼小的,有些人家裡,沒有後人,老人死了便死了,就是葬禮,都是鄰居幫著處理的。」

  「難道沒有人出去尋過?」

  「有,但是出去尋的人,一般都是一去不復返,聽說還有幾個在路上死了,被人發現的時候,連屍體都爛的差不多了。」

  墨卿桑聽著墨邪的描述,這心裡頭,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件事,一定和那個人有關!

  「派人長期混入那裡,時刻關注著那裡的動靜。」

  「是!」

  墨卿桑有些莫名的興奮,這麼多年,他在偌大的漢國,找不到一丁半點那個人的痕跡,就是在皇上身邊,也沒有他的存在。沒想到,竟然可能會在這裡發現他!

  「對了,之前他們說,是在那口井裡發現年汀蘭的?」墨卿桑忽然想起,他去接年汀蘭的時候,那個叫小茹的小姑娘說過,是她的小弟弟在那口枯井裡,發現的年汀蘭。

  墨卿桑一直以為年汀蘭很有可能是被人扔進去的,但是他問過青魚,年汀蘭的身上,並沒有半點淤青與傷痕,這邊足以證明,年汀蘭一定不是被扔下去的,至少不是被隨意扔進去的。

  「是,屬下已經派人去那枯井裡查看過,沒有任何異常。」

  墨邪做事情,向來想得周全,這麼些年跟著墨卿桑,或多或少還是學到了一些東西。

  「這樣啊,還是命人時刻注意著吧,若是有人靠近那口井,單反有異樣,都要報上來。」

  「是,主子」

  墨卿桑壺裡的茶,添了熱水,飲了幾杯,已經變得淡了,再飲,索然無味。

  「這茶喝著,卻是沒有酒來的痛快。」

  獨自一人,交待完事情的之後,墨卿桑是越發喜歡飲酒了,要說酒這東西,當真是要上了些年紀,才正經喜歡得起來,它啊,能幫著忘了許多不想記著的,也能幫著幻想許多不曾擁有的,是個好東西。

  一路昏沉,年汀蘭沒有了出門時候的精神狀態,渾渾噩噩到了京都城外,老遠便聽見了馬蹄聲起。

  「年小姐,是二殿下來了!」鍾宇是最先發現自家主子的,鎧甲著身,英勇非凡,那身衣裳,在烈日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他像是烈日,逼著人不敢睜開眼睛。

  在馬車內的年汀蘭,撩開的帘子,又緩緩放下,再次相見,她依然心頭顫動,那些事,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又如何敢相信,那個看起來像是太陽一般的人,竟然會如此毫無人性?

  鍾宇停了馬車,已經在向玄淵行禮,年汀蘭並沒有出去見他的意思,只聽著馬蹄聲到了自己的馬車旁。

  「可是累著了?你家嫂嫂已經為你備下了沐浴一類,回府便可放鬆一二。」玄淵的聲音響起,聽那語氣,他們之間似乎還是以往的模樣,她沒有發現他的秘密,而他也沒有拿她母親來威脅。

  久未等到年汀蘭的回答,玄淵也不強求,只吩咐鍾宇趕車入城。

  「我母親呢?」年汀蘭聲音慵懶疲憊,甚至帶著些沙啞。

  玄淵騎馬跟著她的車窗旁,「年夫人很好,白日在王府操持事務,晚些時候,便回府休息。我已告知年夫人,你今日會到,想來她會提前回來的。」

  年汀蘭微微鬆了一口氣,玄淵終究還未曾做的狠絕,給大家都留了一分餘地。

  「皓軒呢?在宮中哪位娘娘那裡?」年汀蘭心心念著的,除了自己的家人,還是自己的家人。

  玄淵心裡難受,但是卻又不能再表現出來,只手捏緊了馬韁,汀蘭,等我,待事成之後,我總能給你一個交待的。

  「我平安回宮,父皇在宮裡辦了場小宴,我母妃瞧著皓軒可愛,便得了年夫人的同意,留他在宮中住段時日。」

  玄淵耐著性子解釋,年汀蘭在心中暗諷,究竟是惠嬪覺得可愛,還是你玄淵二殿下覺得「可愛」?這還另當別論!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接回來?」

  「這要看我母妃的意思,再者說來,你家嫂嫂也很樂意,由我母妃帶一帶皓軒。」

  年汀蘭在車內,胸口急劇起伏,這心中的火氣,若不是實力懸殊,她委實是想衝出馬車,將那玄淵狠狠的揍上一揍!

  分明自己心裡盤算著壞主意,偏偏又要推到別人身上,著實是可惡!

  年汀蘭不再說話,青魚看著她神情異常,想要問,卻又擔心惹得自家小姐更加不高興,也只能低著頭,希望回府之後,少夫人能幫著問出緣由,開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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