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打算
2024-06-08 08:48:59
作者: 看人間
「也不知道你是憑藉什麼樣的心情, 來杏林齋借人的?」秦陽最近在杏林齋出入頻繁,大抵是墨卿桑為情所困,她實在是放心不下,想要時常看著。
奈何年汀蘭,蒼白著一張臉色前來,說是要尋些江湖高手,到時候唯恐玄淵受挫。
還未見到墨卿桑,便先遇著了秦陽,少了在醉生樓里暴露的著裝,此處的秦陽雖然容貌依舊,卻是少了幾分風情。
在此事上,年汀蘭是有些理虧的,畢竟墨卿桑對自己的心意,實在是太過明了,自己給不了回應,著實不該來招惹。
「秦閣主放心 ,我不白白用杏林齋的人,該怎麼收費,便怎麼收費就是,我不占便宜。」年汀蘭是誰?侯門大小姐,就是奚落,那也輪不到一個青樓老鴇,江湖女子。她自是有她的傲骨所在,豈容他人隨意怠慢?
秦陽本就在為墨卿桑抱不平,還以為年汀蘭如何也該有些脾性收斂,誰知年汀蘭卻是半分顏面也未留。「是嗎?那年小姐如今,到是財大氣粗,既然是要明碼標價,那年小姐萬全可以與前頭的掌事下單,大可不必要見咱們齋主。」
年汀蘭的路,被秦陽攔下,楞了半晌,年汀蘭終於還是轉了身,「既然如此,那便勞煩秦閣主帶路。」
「既然來了,還要秦陽帶著去何處?」墨卿桑在樓上等了許久,不見年汀蘭上來,連鞋襪都來不及穿,赤著腳,披頭散髮的下來,身上的披風半披在肩上,足見倉皇。
墨卿桑的臉色也不見得好,總歸都是丟了半條命的人,這血色,一時半會不見得養得起來。
驀然心酸,年汀蘭頭一回,在墨卿桑面前,極不好意思。「沒有,秦陽說,有一本好書,我想去拿了再過來見你。」面對墨卿桑,年汀蘭終究還是冷不起來,那畢竟是救過自己性命的人,如此恩義,實在難還。
「那你去取來」墨卿桑吩咐了秦陽,轉而看向年汀蘭,「走,我那尋了壺單叢,口味清淡不澀,你定會喜歡。」
不知為何,這樣的墨卿桑讓年汀蘭莫名有些心疼,他對她依舊那般好,甚至有些刻意的討好,只是這樣的男人,她實在是無福。「咳咳……」墨卿桑偶爾一兩聲咳嗽。帶著些許隱忍,實在忍不了了,便輕咳一下。
「春日天氣仍舊涼,墨先生不該赤腳,著了風寒引人擔憂。」年汀蘭是關心墨卿桑的,只是不好太過直白。
「下回你早些上來,我便不急著下去尋你,今日,只是擔心你受不得秦陽的氣,自走了。」墨卿桑解釋,年汀蘭的脾氣不好,他總不能對自己太有信心。
「怎會?我這還有求於杏林齋,不能走!」
年汀蘭的話,讓墨卿桑忍不住一陣心頭泛酸,「何必這般說話?你在我這裡,哪裡用得著求之一字?」
在杏林齋這裡,洗盞換茶的,永遠都是墨卿桑,年汀蘭不是這裡的主子,那模樣卻是比主子還高貴了幾分。墨卿桑爭不過天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依舊對年汀蘭好,這種好由來便有,自然而然。也許有一天會摻雜異物,卻不見得,這份情誼會是虛假。
「我想要三五高手,最好是以一當十的那種,同時還要,懂得隱蔽。」年汀蘭說明需求,接著便道,「我不知道這種人,在你們杏林齋值多少錢,這是,百兩銀票,權當定金,事成之後,咱們再算。」
墨卿桑將那張銀票又推回年汀蘭面前,「這幾個人,我還是給你出得起的,之前本就想派幾個人在隱秘處護著你,又擔心你多心,便一直沒有吩咐下去,既然你自己有心,那便是最好。」
「這人,我是想用來護玄淵的!」
白皙纖長的手,愣在當場,在那張銀票上,輕輕來回,卻不知該作何打算。
墨卿桑一心護著的,都是年汀蘭,偏偏她的心裡,又都是在為他人考量……
年汀蘭也覺得自己有些狠心,但是這種事情,如果拖泥帶水,只怕更會引得他人誤會。「收下吧,給我配杏林齋最厲害的高手,此番玄淵隨侍皇陵,若是無事還好,可若是有事,總歸是有備無患。」
「再者說,我放了人在他身邊,總得說明來處,總不能說是你白白送的,之前就引得一場誤會,我怕他會不高興。」
「好了,我收下便是。」年汀蘭一向不是話多的人,她越是解釋,墨卿桑便越是慌亂,這樣的年汀蘭,無非是在時時刻刻提醒他,她已經有了未婚夫婿,她的心裡,如今都是他。
年汀蘭微微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她與墨卿桑事事算得清些,少有些情感糾纏,未嘗不是件好事。
皇陵路程有些遠,若是單人單騎,那還要快些,可畢竟是皇上出行,這前前後後便準備了小半月,東西物件一應置辦下來,一行人得兩三日才能到。
就在眾人忙忙碌碌的時候,三皇子府上,卻又出了一件大逆不道之事,惹得皇上震怒……
三皇子被關府中,眾人只說三皇子在閉關思過,粗茶淡飯,好不節儉。
偏偏年汀蘭在從杏林齋回去的路上,看見有醉生樓的姑娘,大白天的才回去,看起來是醉醺醺的,毫無精神。
姑娘的馬車撞了年家的馬車,那趕車的人,慌忙下來請罪。
「這半晌午,你們醉生樓的車子,怎麼還如此跌跌撞撞的?」那趕馬車的之前便是守後門的,一眼便認出了年汀蘭。
「年小姐恕罪,我家這姑娘剛剛接出來,受傷昏迷了,小的這急著回去給她找大夫。」那馬車夫急的很,也許是嚇得,臉色一片煞白。
年汀蘭聽著這話不對,這醉生樓的勢力不小,就是沒有背靠杏林齋,那也是有許多達官貴人光顧的,輕易也無人出去接客,如何這會子不但在外頭接客,還能受傷了?
「你是從哪裡出來的?」
那趕車人,支支吾吾,想說卻又不敢說。
「怎麼?不能說?」
「回小姐,事有隱秘,是咱們樓里這姑娘需要錢,自己願意這般去遭人作踐,養個三兩日,便又是要去的,還請小姐莫要為難小的。」
年汀蘭不是他們的主子,但也不是依著勢力,咄咄逼人的主兒,看那人實在是為難,便點點頭,放他走了。
等那馬車走遠,年汀蘭才放下了帘子,與身邊的人吩咐。「青魚,找人關注著,若是這輛馬車再出來,看看它是往哪去的。」
「是!」
不出三日,青魚便得到了其中消息。
「確定是往三皇子府中去的?」年汀蘭大驚,這臨近清明節,當今皇上又重視此道,三皇子在這等節骨眼上,還能找女人?
青魚點點頭,「是了,咱們的人說,那三皇子性子本就算不得好,如今被皇上禁在院子裡,便更是放飛自我,就是大白天裡,那府中也能聽見女人的慘叫。」
年汀蘭越聽,這每天皺的是越厲害,看來,這要給三皇子最後一擊的人,需得是自己啊!只這一擊,該如何行事?還得慎重考慮!
「此事,知道的人可多?」言下之意,自然是杏林齋可會提前便得了消息?
青魚知道年汀蘭的性子,此時也不敢撒謊。
「小姐,杏林齋的消息網最是靈通,此事又發生在醉生樓裡頭,想來齋主他們是老早就得了消息的。」
年汀蘭微微點頭,坐在鞦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蕩漾著。
「等吧,等皇上與玄淵走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小姐的意思是?」
「三皇子後台強大,就是謀逆大罪,都能眾臣求情,逼得皇上手下留情,說什麼祭祖後再審,咱們這一次,得讓眾人無言再論……」
年汀蘭這話像是在說給青魚,實際卻是在暗地裡給自己做下計劃。
皇上一行人臨行前,年汀蘭特意送行,與她一起的,自然還有留下來監國的四皇子玄胤。
玄胤的打量目光,自然是落入了玄淵的眼中,一臉嚴肅的他不著痕跡的捏了捏年汀蘭的手,「自己在京都,乖一些,可別拈花惹草……」
年汀蘭瞪大了雙眼,看著玄淵一陣好笑,若是他吃醋墨卿桑的,那還有些說頭,這看著玄胤那小子,都能醋意大發,「那不過是你弟弟,幼時與我交好罷了,何苦你如今還要將他當一回事?」
這人便是這樣,年汀蘭這話說的自然又理所應當,玄胤,全然就未曾在她心裡有過絲毫特別。
「那你也少與那杏林齋的人往來,他總歸對你虎視眈眈……」玄淵還在不停的叮囑,年汀蘭無奈。
「不如這樣罷,你此番安全回來,咱們便定下良辰吉日,親事一成 ,你總該放心了吧?」
「如此甚好,甚好!」玄淵頗為高興,這些時日,與年汀蘭的感情是日益升溫,這也算是極好。
眼看著隊伍越走越遠,玄胤已經逐漸來到了年汀蘭身邊。
「四殿下,你我今時不同往日,還是有些距離好些。」
眼看著玄胤越走越近,年汀蘭連忙後退。
「你還不是我嫂嫂呢!」玄胤來了脾氣,一句話,說的是任性又專橫。
年汀蘭並不回應,只是想著該如何提醒玄胤,關注三皇子府中諸事。
皇上這是走了,再過兩日的清明,這皇家,又該不安寧了。
皇上所謂的「清明後審」,這三皇子得再加些罪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