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惠嬪
2024-06-08 08:47:25
作者: 看人間
坤鳳宮傳來了喜事,三皇子妃誕下皇孫,皇后娘娘興沖沖地穿好了衣裳,激動得手腳顫抖。
大喜之下,皇后娘娘獎賞各宮,更是親自前往乾龍殿,邀皇上一同往三皇子的府上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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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坤鳳宮那裡傳來了好消息不同,年汀蘭拿出來「聖主茶」,惠嬪臉色大變,將本就關的嚴嚴實實地小院子,更是連帘子都給拉上,來了個密不透風。
「這東西,你是在哪裡尋來的?」
惠嬪命人在屋外守著,小聲詢問,那模樣,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年汀蘭不明就裡,將自己與這茶的淵源,一一說來,順帶著還講明了自己前來的原因。
「惠嬪娘娘,如今二殿下孤立無援,他需要你的支持!」
惠嬪一聽,連連搖頭,臉色蒼白。「不,好孩子,你勸誡他,要他莫要爭,莫要搶,守著自己已經擁有的,便足矣。」
年汀蘭看著惠嬪已經嚇得,說話都有些顫抖。
「娘娘,您當不爭不搶,便能過得好日子?這麼些年,二殿下倒是隱忍,但是您瞧瞧,他隱忍之後,換來的是什麼?」
年汀蘭不是當真不了解,二殿下從小不受寵,皇上不待見,親生母親又根本不管不顧,以前每次看到二殿下的時候,他都是一身髒兮兮,看著他的弟弟妹妹們,在一起玩,他一般都是躲在一邊。
就是那個時候的年汀蘭,都從未將他放在眼裡,總覺得他就是皇子又如何?
爹不親娘不愛的,他的日子還不如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若不是他最後突然下了決心,要與年階一道從軍,練就了一身的鋼鐵本事,說不準,如今還是一個受盡窩囊氣的二殿下。
可就是如今,他依舊需要隱忍,需要克制,哪裡有三殿下與四殿下半分的意氣風發?惠嬪幾乎都快哭了,「不,他不需要換來什麼,他只需要性命無虞,平安順遂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年汀蘭萬萬沒想到,這個惠嬪娘娘竟是如此膽小之人。
想著自己那可憐兮兮的容花糕坊,還有人數越來越多的明傑院,如今,好不容易發現了「新茶」,這可是一條極易生錢的路子,她得好好把握才是。
也只有在貧窮,拿不出錢的時候,年汀蘭才會覺得,手裡有錢,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兒。
「娘娘,已經晚了,如今他已經與三殿下交好,與四殿下勢同水火……」
年汀蘭故意將形勢說的極為嚴重,本來也是如此,皇上今年生辰一至,就是知天命之人了,誰又知道,他還能有多少年的活頭呢?眾位皇子費盡心思的爭那個位置,也是情理之中。
「他如何與三殿下示好?東宮那位,恨我恨的入骨,如何會給他好果子吃?」
惠嬪娘娘滿目憂愁!
年汀蘭瞧著她似乎有所鬆動,不由得繼續道,「難道要他與四殿下聯合?四殿下還小,行事風格又還未定,誰又能料到日後呢?」
惠嬪任命的閉上眼,當年,她被皇上搶入皇宮,強行發生關係。
有了玄淵,她待玄淵本就不夠親厚,最後玄淵與大皇子一同得了疾,獨獨玄淵被救回來了,皇后因此嫉恨惠嬪,直說是惠嬪會巫術,奪了她兒子的命,要惠嬪將她兒的命還回來。
甚至因此,遷怒玄淵,將玄淵交給江湖術士,要將他的靈魂與大皇子的靈魂與地獄之神做交換。
這自然是無稽之談,但是惠嬪自己都對自己的兒子不甚關懷,更莫說其他人了。
皇上聽說皇后的舉動,也只是呵斥幾句,不許在宮中興風作浪,並將惠嬪禁足在這個小院,還將玄淵賠給皇后教養,此事,就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本以為惠嬪被禁足一時,之後便會出來走動,誰知道,她一禁便是這許多年,兩耳不聞窗外事,就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聞不問。
倒不是皇上禁的,是她自己將自己禁錮在這裡頭,不願再出門而已。
「曾貴妃此人,心思深沉的厲害,比皇后娘娘還有過之……」
惠嬪只是不願意摻和宮裡的事兒,並不是她不懂,這麼多年,她將自己的兒子扔在那水深火熱里,自生自滅,自己又何曾好受了?
年汀蘭看著惠嬪,真不知道,這樣的惠嬪的性子,如何就有一個玄淵那般腹黑的孩子?
「既然娘娘都看得明白,那你待二殿下如何?如今這等情勢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娘娘想要眼睜睜看著玄淵,任人宰割嗎?」
守在外室的嬤嬤,終究是聽不下去了,「年小姐,我家娘娘命運坎坷,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年小姐,就莫要再來逼她了。」
年汀蘭未曾想想到,這個惠嬪身邊的嬤嬤,竟然會出來說話。
本不想理會一個奴婢,卻又想著,畢竟是惠嬪身邊的人,有時候轉變了她的想法,說不定會比轉變惠嬪的想法更加簡單些。
「嬤嬤,什麼叫安生日子?娘娘這些年,當真過的安生嗎?」
話,總是要說到最要緊的,問,也要問到別人的心坎上。
這些年,惠嬪不過是偏安一隅,但是每每午夜時分,還是要被那些血腥的過往嚇醒,也要為未知的未來感到擔憂。
年汀蘭是深切的體會過那種感覺的,命運不把握在自己的手裡,眼睜睜看著自己想保護的人,一個個消失,自己卻無能為力。
就是自己,也對未知的未來,充滿了恐懼。
年汀蘭相信,惠嬪如今就是這樣的心態,想要苟且偷生,但又一直在恐懼未來。
嬤嬤不再說話,看著臉色蒼白的惠嬪,她也是滿臉為難。
年汀蘭上前,握住惠嬪的手,「娘娘,如今二殿下不是孤身一人,還有我,還有年家。您也不是孤身一人,您還有玄淵與我們,咱們一起,讓我們把命運,都把握在自己的手裡,好不好?」
年汀蘭是知道年家的命運的,左不過是功高震主,被皇上疑心,被有心人陷害,落得個欺君叛國的罪名。
既然如今,年家不如就直接走到頂峰,要忌憚的人更加忌憚,想要動彈的人,卻又動彈不得。
「你,要我如何做?」
惠嬪終於是想通了,她的眼裡放著光,終究不再是一開始那樣的無欲無求。
年汀蘭心中一喜,「出宮,去爭皇上的寵愛,做二殿下在這宮裡,最為堅實的後盾。」
那株茶,年汀蘭是留在宮中了,惠嬪拿著,總歸是最有用的。
等到年汀蘭出宮,杏林齋那邊便送回了消息,墨卿桑的樓層,燃起了燈光。
「她出來了?」半躺在椅子上的墨卿桑看起來頗為疲憊,聽見墨邪的腳步聲,也不曾睜開眼。
墨邪點點頭,「出來了,事情應該是成了,來人說,她手裡的東西已經沒了。」
墨卿桑微微嘆了口氣,「也不知,這東西交給她,究竟是好是壞?」
「主子,您不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了嗎?怎麼此時猶疑了?」
墨邪向來不多話,只是瞧著墨卿桑最近,為了年汀蘭實在了分了不少的心,這才不由得問上一問,「主子對年小姐,既然捨得下,便無須再過多憂慮才是。」
唉!
墨卿桑將一把書,擋在臉上,他實在是不想見光,就像是他一樣,分明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
「墨邪,將事情安排的周密再周密些,她與年家,都不能出事兒。」
墨卿桑這話說的有些無力,只要計劃在啟動了,就隨時會有危險,他不想讓年汀蘭陷入危險,但是她,無疑是目前最合適的人了。
墨邪低著頭,並不敢應下這話,「主子,您的計劃,向來萬無一失,這一回,應當也是如此。」
墨卿桑輕笑出聲,笑聲里,實在是有太多的無奈。「我想給自己放個假,守在她身邊……」
墨邪不再說話,杏林齋的齋主,哪裡能放假?這不過是,他的玩笑話罷了。
年汀蘭上了馬車,立時便開始吩咐青魚,「三殿下府上誕下了皇長孫,去尋若楓,她的新東西,該拿出來,派上用場了。」
「是!」
馬車行走在街上,已過午時,烈日當頭,年汀蘭拒絕了惠嬪挽留,想著午間還是要趕回去,陪一陪母親的。
這心裡頭,對於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總有一種虛妄的感覺。
「青魚,你說,墨先生,可信嗎?」
青魚微微抬頭,「小姐對墨先生,一向很信任。」
事情總歸是沒有紕漏的,但就是墨卿桑對她好的實在是太過奇怪,他出現在她身邊,那麼突然,又毫無保留的幫助她,總歸是無功不受祿,年汀蘭這心裡不安得很。
「不信任也沒法子,墨卿桑的勢力,實在是太寬泛了,就是我年家,都有他的眼線。」
「那小姐,可有懷疑的人?」
青魚面無表情,將水壺打開,遞給年汀蘭。
年汀蘭搖了搖頭,「若是有懷疑的,我也不至於,與你在這馬車上說起此事。」
想起自己那一日,挨了打不過半個時辰,他便出現了,足以證明,杏林齋的消息是有多麼的靈通,這樣的墨卿桑,實力強大的讓人有些害怕。
「墨先生對小姐挺好!」
青魚這般說,年汀蘭卻是沒有一皺,「就是因為這種沒由來的好,所以才讓我不安啊。」
如今年汀蘭所有的一切,幾乎都是仰仗墨卿桑才建立起來的,說的再直白一點,若是墨卿桑要將若楓收回去,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青魚不能理解年汀蘭的這一份心情,有人對你好,還能不安?難不成要兵刃相見,這才屬於安心的?
「既然小姐想不通,便暫且不想了吧,若是實在不明白,大可直白的問一問墨先生!」
這人,對一個人好,總該是有緣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