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事
2024-06-08 08:46:14
作者: 看人間
幼時情誼,總歸是最為單純深刻的,就像是年安之於年汀蘭,似兄似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長大,打會一起挨,罵會一起批。
年安回京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年汀蘭,年汀蘭如今遇著程淑這事兒,最先考慮的,卻是年安的感受。
見青魚回來,表情嫌惡,年汀蘭便曉得,那兩人,是又混在一處了。
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處理?年汀蘭還頗有些為難,要毀了程淑,那是多麼簡單啊,只要父親知道她做下的那些事兒,程淑哪裡還能賴著年家過日子?沒有了年家,程淑往後餘生,只怕是日子艱難。
只是,年安呢?年安該怎麼辦?
「你該知道,這倆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燈,遇著事兒,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也不知道是說到哪裡了,年階突然冒了這麼一句出來。
年安抬眼看了看 年汀蘭,「大哥說的可是真的?你欺負芷蘭了?」
年安明顯是不相信的,在他的心裡,年汀蘭雖然性子驕縱,但對年芷蘭,那是好的沒話說。
年汀蘭嗔了年安一眼,還未來得及說話,卻聽著青魚先開了口。
「安少爺是比世子心思明亮的,我家小姐是個什麼性子,莫說她欺負芷蘭小姐,就是芷蘭小姐不欺負她,咱們都該謝天謝地了。」
年安是個什麼性子,青魚也是打小知道的,說起話來,倒不會特意拘謹。
年汀蘭性子大,向來又是個眼高的主兒,根本不會將別人使得小絆子看在眼裡,放在心上。
若不是青魚打小護著,還不知她會遭多少罪?
年芷蘭又是個心思多的,總能變著法的,拿年汀蘭的東西,指使年汀蘭做些侯爺與夫人不高興的事兒,要說當年,年安也是護著年汀蘭長大的,年階總端著大哥的架子,年安卻是與年汀蘭一同伴著的,這個感情,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
眼瞧著年芷蘭與程淑都走了,年侯這才開了口。
「安兒!」
「大伯」
年侯微微嘆了口氣,「你本是個讀書的,這些年,總在軍營里,可習慣了?」
年安是個讀書人,不像年階,打小便是舞刀弄槍的。
只是不知為何,原本一心志在科考的年安,前幾年突然轉了性,自請前往邊關。這一去,便是好些年,難得才回來。
年安連忙恭敬答到,「回大伯,初時有些不適應,如今一切都好。」
年汀蘭聽著年安這輕描淡寫一句話,眼神不由得看向他,要說年安,原本白皙的皮膚,如今已然變成了古銅一般的顏色,原本溫潤柔和的眼神,如今也變得與堅毅有神,就連那一雙細膩白皙,拿筆的手,如今呢也變得寬大厚實,布滿了老繭。
這便是他說的,一切都好?
「嗯,你如今已經是大人了,你母親前段時間,鬧著分了家,往後,你還需要時刻照看著。」年侯平日裡話不多,只面對二房的事兒的時候,總會多加叮囑。「今年年冬,我與年階前往邊關的時候,便請旨將你調回來吧,沒必要我年家的男兒,都要在邊關待著。」
年尋是到了一定的歲數了,這話要是在以往,他是決計不會說出來的。
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還不是憑藉著一腔熱血?一身膽量?還有那一份保家衛國的志向?
年安臉色有些微的變化,年汀蘭自然是發現了,他並不想留在家裡。
「大伯,您從小就教導我們,好男兒,當以保家衛國為己任,侄兒還是在邊關多待些年頭吧。」
年安話語裡有著明顯的推拒。
年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安兒,你知道的,你父親的事兒,總歸給你母親造成了極大的影響。這些年,她性子是越加怪異,你是你們家唯一的男丁,總得時刻想著,要護著你的母親和妹妹才是。」
年侯是苦口婆心,從小到大,年安與年汀蘭親厚,對於他那個親生妹妹,向來不甚待見。
年侯也是看在眼裡,只是想著都是一家子姐妹,倒也未做多想。
只是如今,既然分了家,這二房裡頭,沒得個男丁,總歸容易被人落下口舌,這年安若是能回來,應當是極好。
「大伯說的是,回京的事……」
「父親,今日安哥哥剛回,就莫要訓誡了,咱們兄妹幾個這會子有事兒,您改日得空,再私下與安哥哥商議吧。」
年汀蘭是肆意慣了的,年安明顯的不樂意,她自然是要護著。年安向來小心謹慎,許多話,他都說不出口。
哪怕父親是一臉不滿的看著她,「我這在與你安哥哥說話,你插什麼嘴?」
「父親,往後前程,你們需得從長計議,這會子在這飯桌子上,能說個什麼名堂?」
年汀蘭明顯是又將父親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了,年安在一旁,搖了搖頭,這邊是年汀蘭慣用的伎倆。
仗著父親的寵溺,總能恰到好處的,緩解年安不敢拒絕的尷尬。
年侯的臉色變了變,正要說些什麼,何木珍卻是開口口,「侯爺,這會孩子們都新鮮得很,幾個孩子許久未見了,咱們還是給他們留些空檔,莫要再做討人嫌的糟老頭了。」
何木珍的話一出,幾個人小輩忍俊不禁,想笑卻又不敢笑。
年侯見自己夫人都在幫著說話,「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嘆了口氣,「你就縱容吧,這汀蘭啊,早晚被你縱容的不像話。」
何木珍嗔了年侯一眼,「能如何不像話?那個二皇子,可是你們父子倆選的人,若是往後我汀兒過的不好,你們是要負責的。」
到底是母親,平日裡對年汀蘭再是嚴格,這當真談婚論嫁了,卻又開始擔心了。
說這話,也是不講理得很。
年侯一見話題,又扯到了年汀蘭的婚事上,這還「威脅」到自己身上了,無可奈何,搖了搖頭。「走走走,咱們回房,在這些小輩面前,一點面子也不給我!」
年汀蘭見父親一陣煩躁,哪裡還像平日裡,戎裝加身,滿身威武正氣的年軍侯?
不由得調笑,「父親,您也莫惱,這年侯懼內,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您也不用避諱我們這些兒女了。」
一屋子人,捂著嘴巴笑,也只有年汀蘭,在父母面前這般隨意,這等玩笑,都能開得出來。
年侯故作嚴肅,冷哼一聲,指著年汀蘭,看著何木珍你,「你瞧瞧,瞧瞧,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女兒,沒大沒小。」
何木珍右手護住左手的袖子,左手伸手拉下年侯的手掌,「好了,跟孩子們計較什麼?」
再是金戈鐵馬的漢子,遇著自己心愛之人,那也得化成了繞指柔,面對著何木珍像是哄孩子一般的模樣,年侯也沒了聲響。
何木珍給年汀蘭試了個眼色,「你若是與哥哥們出門,得早些回來。」
雖然縱容,但是該叮囑的,做母親的,卻是一句都不能落下。
年汀蘭笑著點點頭,「母親放心,嫂嫂早就給我做了套男裝,就等著安哥哥回來,我們好夜間出去……」
此話一出,到是把衛玲瓏給驚了,之前說是年安回來,她便安排他們幾人出去玩,還為了年汀蘭一個女兒家方便,特意給她做了套男裝。本想著不讓上頭兩位知道的,誰曾想,這個妹妹,卻是這般就將自己「出賣」了。
「你啊你,就縱著吧,到時候慣壞了,再唯你是問!」
同樣的話,何木珍又轉給了衛玲瓏,這一回,到是將衛玲瓏給弄得里外不是人。
瞧著年侯夫婦走了,衛玲瓏一臉苦相的看著年汀蘭,「妹妹,你何苦出賣我?咱們悄咪咪的,不好嗎?」
餘下幾人,哄堂大笑,嘻嘻哈哈的起了身,等著年汀蘭回房去換了衣衫,兄妹幾人好出去走走。
「小姐,二夫人的事兒……」
青魚與年汀蘭一同回房,路上忍不住詢問。
年汀蘭微微嘆了口氣,今日的機會,無疑是最好的,但是年安這才剛回來,她實在是不忍心,就讓他看到他的母親,做下的卑劣之事。
「先緩緩吧」
年汀蘭這話音剛落,便有僕人匆匆跑來,「青魚姑娘,侯爺在花園動了怒,已經請了大公子和安公子過去了。」
汀蘭小院還未到,便有人來給青魚報。年汀蘭眉頭一皺,「程淑他們,在花園?」
幾乎不用想,年汀蘭也能猜到,父親向來說一不二,沒有天大的事兒,如何能將他們又給喊過去?
青魚一臉爛色,點點頭。「初時,是在花園裡」
年汀蘭也顧不得換衣衫,帶著青魚就往花園跑。
只是父親一向不喜那些植物花卉,平日裡也是個沒有情調的,如何偏偏今日會同母親,去那裡?
這花園裡頭,植物繁茂,最是隱秘,如今夜燈初上,花園裡的燈又不多,想來父親與母親,也是想去那裡,幽會一番的。年汀蘭只能這般與自己解釋,奈何卻總覺得有些牽強。
「父親怎麼忽然想起來要去花園了?」年汀蘭總歸是忍不住問,是有蹊蹺,她總歸不安。
青魚略微一愣,「許是席間,少夫人與夫人說了,那花園裡新添了植物,夫人便想著帶將軍去看看吧。」
年汀蘭心頭一咯噔,衛玲瓏?
她這是有心還是無意?
吃飯的時候,衛玲瓏是說了這麼一句,還說是什麼鄭國那邊來的,罕見之物,莫不是因為這話,一向喜歡與母親攀比的程淑,才特意去了花園?而母親,也正好要去瞧瞧那新東西。
故而就這樣巧合的,撞上了?
這事要是放在以前,年汀蘭絕對不會多心,可是卻是在如今,年汀蘭不會放過自己一絲一毫的想法,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巧合?就算有,那也是有人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