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言
2024-06-08 08:45:09
作者: 看人間
汀蘭小院,玄淵方將年汀蘭放在床上,身後小院裡的人,便魚貫而入,木桶,涼水,甚至還有冰塊,都一一備好。
青魚有條不紊的放置好一切,便行至年汀蘭的床邊,看著年汀蘭臉色緋紅,渾身蜷縮,半長的指甲,深深陷進肉里,血跡,在床上星星點點的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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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都準備好了」
青魚做事利落,畢竟是習武之人,總比其他的丫鬟,多了些乾脆。
年汀蘭隱忍的厲害,看著依舊站在床邊的玄淵,沙啞著聲音開了口,「二殿下,還請迴避。」
雖說她與玄淵方才那般親密,已經被眾人看在眼裡,但畢竟他不是自己的夫君,雖說於婚事再無心思,但她是年府的女兒,還是不能太注重名聲。
玄淵嘴唇緊抿,有話想說,但又半晌開不了口。
「二殿下,我家小姐已經很難受了,還請二殿下迴避。」
青魚見玄淵許久未動,忍不住勸說。
玄淵的手緊了緊,深深看了眼年汀蘭,衣角一掀,轉身風起,「本王在外頭候著,緩解了再進來。」
這意思,是不打算放過年汀蘭了,青魚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年汀蘭,「小姐,二殿下……」
「不用管他!」
年汀蘭已經忍無可忍,衣服都來不及脫,便一頭扎進充滿了冰塊的浴桶里。
透心涼,一股腦的襲來,身體裡的欲望,才緩和了許多。這一世的年汀蘭雖尚未處子,但男女情事,早已知曉,能這般忍耐,已經算是極限了。
年府的花園裡,在唱著大戲,但相比那些戲曲,眾人更為感興趣的,卻是方才年家大小姐與那書生之間,還有二殿下玄淵之間的那點曖昧之事。
說到底,小姐與書生私會,被兄長發現,二皇子英勇救美,謠言就這樣流傳開來了。這年大小姐,是不可能嫁給書生的,只是可惜了,正宮皇后所出的嫡子,貴妃娘娘所出的四殿下,這兩個最為有利的儲君人選,看樣子,年家是無福了。
「夫君還請收斂些,這般黑著臉,讓人瞧了,豈不是白白惹人笑話?」
衛玲瓏安排好眾人,去給年階送水,趁此機會開解。
「今日那柳中和乾的混帳事,我如何收斂?」年階心裡頭有氣,若不是這滿園來客,此時此刻,柳中和怕是早已被他收拾了。
衛玲瓏特意將茶水遞到他手上,「夫君何苦糾結此事?你看中的是二殿下,只要二殿下不介意,便好了。」
「玲瓏,今日滿園的人,莫不是都看著柳中和那廝了!這流言蜚語四下起,對汀兒與二殿下之事,多少都會有些影響。」
年階此言一出,衛玲瓏便低頭淺笑,「影響是有的,只是這影響是好的。」
「此話從何說起?」
年階眉頭一皺,衛玲瓏這話,說的倒是有些奇怪了。
衛玲瓏眉目帶嗔,看著年階,「你得應了我,往後行事,且看著場面。」
少將年階,有著平戰侯世子的身份,又在軍營里成長的大而化之,行事本就多了些不顧場面的急躁。衛玲瓏入府這兩年,一方面自己學著操持年府,與人周旋。另一方面,也在盡心調教夫君,只希望他能日益穩重,行事周全些。
年階臉色一愣,繼而又是一陣搖頭苦笑。
「玲瓏,人說府宅興旺,全在女子,這兩年你是教了我不少東西。」
年階說的是心裡話,衛玲瓏少時,與做軍醫的師父行走江山河海,歷經世事。莫說衛玲瓏還長了他三歲左右,就是不長那三歲,衛玲瓏經歷的人事紛繁,也是要比年階多些。
軍營里,比不得侯府後宅,上至宮廷,下至軍屬,都少不得需要她周旋往來,其中人情世故,往往比營帳中直來直來,要複雜得多。
衛玲瓏學東西極快,也連帶著,在不經意間,傳遞了許多思想給年階。
「夫君可記著了?」
衛玲瓏並不理他,只睜著一雙溫柔的眼,嬌媚的看著。
年階身下一熱,想起這幾日,因為操持宴席,他已經許久未與衛玲瓏行房。
「記著了,今兒忙過了,娘子得好好伺候伺候我。」
堂堂年世子,在自家娘子面前,卻是如一孩童一般。前一秒還在憂心妹妹的事兒,後一面,卻又開始想入非非。
衛玲瓏臉色一紅,不由得嗔了一眼。「夫君再這般不正經,我可不告訴你了……」
年階連忙輕咳兩聲,正了正身子,「還請娘子賜教!」
「我已經與人傳了,說是二房那人糾纏小妹,二皇子兩度英雄救美,如今啊,眾人的嘴裡,都說汀蘭與二殿下是一對兒的。」衛玲瓏聲音不大,但是在戲曲吵鬧聲中,正好夠年階聽得清晰。
年階聽此,不由得一陣歡喜,「果真?」
「自然是」衛玲瓏反應極快,這婦人之間,許多事,最怕的就是一個苗頭,稍稍調油加醋,便會變了模樣。
反正是都看見了,倒不如自己來把控這個局面,家中的人都看好二殿下,衛玲瓏順水推舟,將此事傳出去,也算不得壞事。
總好過,侯府小姐與寒門書生的故事,在眾人口中流傳吧?
「夫君且放寬心,與客人多些好臉,我這便去瞧瞧妹妹。」
終究年汀蘭中了纏綿香,二殿下這會子又還未曾過來,衛玲瓏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
只是衛玲瓏這邊剛準備走,另一邊,年汀蘭便已經穿戴完畢,準備鬧事兒了……
「年芷蘭那邊是準備的什麼表演?」
年汀蘭醒了這麼久,對二房的心思,向來隱忍。如今她要一步步瓦解程淑的那點小心思,看著程淑沒了希望,卻又要讓事情看起來順理成章,還不得不花些心思。
「備了一件舞衣,想來,是打算跳舞的。」
青魚細細的擦拭年汀蘭的頭髮,瞧著半干狀態,細緻的倒了些頭油,緩緩的抹在頭髮上。
「她想壓軸?」
「奴婢瞧著是」
年汀蘭笑了笑,跳壓軸舞?只怕是,到最後,沒有一個人願意看她了……
「素之姐姐在哪裡?」
「一直在院子裡,想是與二殿下在一處。」
年汀蘭臉色微微一愣,「他還沒走?」
「小姐說的是二殿下?」沒有得到年汀蘭的回覆,青魚便明白了。「二殿下一直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不過,奴婢瞧著,二殿下是有話想問小姐的。」
年汀蘭眉頭微微皺起,她這一生,雖然不打算下嫁柳中和,但是也沒有打算要嫁入皇家。
二殿下這些時日,與她走的太過頻繁了些,怕是少不得一些言論。這樣一來,她還得想些法子,總不能讓事情往自己不情願的方向發展不是?
年汀蘭略作沉吟,「你待會帶些人,去方才我與柳中和見面的地方找東西,最好是能夠與那些夫人小姐們知道。」
青魚並不知道年汀蘭要做什麼,但是聽年汀蘭的話,保護好年汀蘭,便是青魚從小到大,唯一的念頭。
莫說年汀蘭如今性情大變,行事怪異,她未曾多問,就是年汀蘭此時此刻,要她去下油鍋,她怕是也不會問個原因。
聽著青魚應下,年汀蘭忽然就想起以前,青魚從來都是這樣,不論做什麼事,都是無條件的聽從,就像是一個沒有自己想法的物體。
一說起以前,年汀蘭在上一世的記憶中,似乎並沒有青魚的影子。青魚從小與自己長大,就是出嫁也該是陪在自己身邊的。
為何在自己的記憶中,只記得了柳中和與程淑等人的忘恩負義,偏偏記不得青魚呢?
越是想,年汀蘭這腦子越是一片混亂,到最後,太陽穴還在隱隱作痛,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她的記憶力似乎缺了好大一塊,記住的上一世的東西,似乎是越來越少了……
「青魚,我上次被爹爹打了之後,可有傷到腦子?」
年汀蘭總覺得是哪裡有些不對勁,上一世,她清晰的經歷了,如願嫁給柳中和,卻害得年府滿門盡滅,母親與自己坐牢,在自己的懷裡死去,滿心滿眼,都是對柳中和,見死不救的恨意,更有對皇家翻臉無情,不予申辯的震驚。
「侯爺向來疼愛小姐,莫說傷著腦子,就是抽的那幾鞭子,都是收了力的。只是可能小姐身子弱,那些傷口化了膿,引得小姐高燒三天三夜,可能小姐這些時日覺得不夠清明,便是因為發燒引起的吧。」
青魚收拾好東西,將年汀蘭的頭髮挽好,年汀蘭右手反覆撫摸左手拇指,若有所思,不由得透過銅鏡,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青魚。她解釋的太多,有點不太像,平日裡的樣子呀……
「請素之姐姐進來吧!」
來不及細想,她耽擱了這許久,外頭的人看戲應該也是看得疲軟,她得加些戲,才能讓客人看著熱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