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捨不得4

2024-06-08 08:19:27 作者: 四喜楠瓜

  延善終於知道了那個人是誰,

  手中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和現在比起來差別並不大,只是略顯少年氣和青澀,

  她說,

  我去把他找來,寧默一定很想再見他一面。

  延善冒冒失失的衝到沈湛西的辦公室,抓著來找沈湛西閒聊的江亭遙,「快和我走,」

  「怎麼了,」江亭遙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別問那麼多,跟我走就是了,」

  所有人的腳步都硬生生的停在了停屍間的外面,江亭遙怔怔地看著她,

  延善說:「你進去吧,見她最後一面。」然後把手裡的照片遞給他,「她說這是你們唯一的一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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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亭遙看了一眼手裡的照片,笑的難看,搖頭,說,「你別被她騙,她從小就喜歡騙人,我不信她了,」

  「你——」延善不知道說什麼,

  「亭遙,進去吧,進去看看她吧。」站在一旁的沈湛西緩緩開口,

  「我不去。」江亭遙低聲說。

  「江大哥,她是想見你的,你——」

  「我不去——!」他忽然大吼了一聲。

  延善嚇了一跳,沈湛西握住她的手,

  「江亭遙,你不去看,就沒機會了,」沈湛西心裡也覺得憋悶,

  有個年輕的護士走過來,「請問你們誰是寧默的家屬,我們這還有幾項要簽——」

  沈湛西結果護士手裡那疊紙遞給江亭遙,

  他不接,

  沈湛西攥在手裡也沒辦法,

  那個護士看了看他們的臉色,「請問你們哪位是江亭遙,」

  江亭遙垂著眉眼,沒有說話。

  那個護士張了張嘴,輕聲說:「患者在最後,一直念著你的名字,說對不起。」

  延善看見他忽然止不住的顫抖,最開始的時候是手指,然後是腿,接著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他楞了好一會,才掙扎著起來,走進去,那裡面很昏暗,放著一張單人床,上面躺著一個人,身上蒙著一張白白的布。

  江亭遙走過去,把白布下面的臉露了出來。

  他明明昨天才見過她,明明昨天才說過話。

  可是今天她就躺在這裡了,所有人都告訴他,寧默死了。

  他說,你起來吧。

  你總是騙人。

  我都來了,你還騙誰呢?

  可是躺在那裡的人卻早已沒了沒有生命的跡象了。

  他說,你不就是想要我說原諒你麼。

  我不說,所以你起來吧,

  寧默。

  你起來吧。

  你說對不起,可是你到底對不起我什麼呢?

  江亭遙靠近她,是最近的一次距離。

  以前每每靠近她一點點,寧默都會大發雷霆,可是現在他的額頭已經貼在她的額頭上了,寧默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她躺在那裡安安靜靜。

  似乎以後永遠都會都這樣一直安靜下去。

  延善把一直裝在自己外套口袋裡的錄音筆交給他,她說,裡面有寧默的話,你聽一聽吧。

  寧默的葬禮,是沈湛西和顧止辦的。

  延善望著那黑白的遺照,忽然覺得沒了力氣。

  身旁的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無力,伸出手,把她的頭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肩上,撫摸著她的臉頰。

  寧默的葬禮很安靜,簡單而樸素。

  來的人都穿著肅穆的黑衣長褲,一直到最後江亭遙都沒有出現,江亭真一直在給他打電話,但是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最後沈湛西說,算了吧。

  蘇可可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救人,只不過救得竟然還是那個討厭鬼。

  她接到哥哥電話來到金地的時候,聽到了走廊里的躁動聲,正瞅包廂上的數字的時候,無意間一抬眸子,

  看見了那個手裡拿著酒瓶子的男人,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最前頭,身後那幾張年輕面孔眼裡都是狠勁,手裡不約而同的都拿著利器,

  她從沒見過打架這樣不要命的人,隱約只是覺得害怕,他眼裡似乎沒了生的欲望。

  似乎只有一個信念,就是打死那個捂著頭的大腹便便的男人。

  所有包廂的門都關的嚴嚴實實,在這裡,沒人出來看熱鬧,也沒人關心這樣的熱鬧。

  蘇可可猛然一驚:「江亭遙!」

  他充耳不聞,突然狠狠一拳,砰地一聲把其中一人重重打翻在地!只見血沫從那人嘴裡湧出來,

  那幾張年輕面孔手裡的鐵棍胡亂飛舞,江亭遙一人哪裡能擋過所有,恍惚之際,離自己最近的那人手中的鐵棍卻最後沒落到自己腦袋上。

  「你醒醒。」他閉上眼睛之前只是聽到一個女音。

  蘇可可手裡還抓著那個從走廊架子上撈起的花瓶,她看著躺在那裡的江亭遙忽然覺得有點害怕了,

  接到蘇可可電話的蘇大哥趕來,看著一地的人和她手裡的青花瓷皺起眉,「你不得了,還學會打人了?」

  她捂著眼睛哭了,指著江亭遙,「他不會死了吧,」

  蘇家大哥伸手去探鼻息,十分無奈,「搭把手,把他送醫院。還能搶救一下。」

  江亭遙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活著還是死了,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殺了強姦寧默的那個敗類,孤注一擲的蠻橫,

  他沒力氣睜開眼睛,只是依稀覺著有人一直守在自己的身邊,

  隱約還可以聽見啜泣聲。

  他想說,真煩人啊,這人是誰?

  眼睛睜開一道縫,看見個姑娘家的面容。

  再仔細一看,還見過兩次。

  一見他醒了,蘇可可立刻睜大眼睛,看著他那張讓人給打的花花綠綠的臉,說:「別看我,不是我打的你。」

  他不想說話。

  蘇可可湊近,彎腰離他近了點,低低詢問:「你疼不疼啊?我去幫你叫醫生來,」

  江亭遙閉上眼,不搭理她。

  聽到關門的動靜,掙扎著坐起來,掀開被子,他想起來了,今天自己還沒去看寧默。

  一步一步都走的極其費勁。

  「你幹嘛去?」蘇可可從醫生辦公室一出來就看見往電梯處去的人,趕緊跑過去抓住他的手腕。

  他眼神冷的嚇人,張嘴就是一句,「滾。」

  蘇可可愣住了,手慢慢掉下來,

  她看著眼前的人,眼圈慢慢紅起來。

  他的目色沉冷,漆黑的眸子裡沒了光,

  再也沒了動作,只是看著他掙扎著一步一步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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