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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皇帝,媳婦來了

2024-06-15 19:02:36 作者: 尤知遇

  莊綰著急去送紫續草,更著急見到霍時玄,所以讓阿戒先帶她走一步。

  至於軍需,她臨行前去找了知府詹鵬,詹鵬知道她的身份,見她跟見了親娘似的,莊綰說要送一批軍需往邊境,請他派些人護送。

  詹鵬這個人,雖然是十足的牆頭草,但他之所以能穩坐知府這個位子,是因為他識趣,背靠之人落魄的時候,他鬆手松的快,但是抱大腿的時候,他也抱的很緊,絕對誠心且忠心。

  他現在想巴結上霍時玄,自然對莊綰的要求有求必應,也想利用這次機會,在皇帝跟前好好邀個功,所以親自挑選了一批厲害的人。

  不用擔心軍需,莊綰讓阿戒加快速度趕路,小柏安一路十分乖巧,安安靜靜的待在娘親懷裡,不哭不鬧。

  莊綰走的匆忙,忘了提前給吳庸送信,所以剛走到城門口,馬車就被攔下了,戰事在即,為防北燕的奸細入城,查的緊。

  

  阿戒心裡著急,直接朝守衛道:「馬車裡是六爺的夫人......」

  「阿戒?」

  成陽正帶著人在附近巡查,看到阿戒時,頗為驚訝,他同阿戒交過手,自然知道他是霍時玄身邊的人,阿戒看到成陽,也是大鬆了口氣,等他過來,忙道:

  「紫續草,夫人來送紫續草了,你快帶我們過去」

  聽到紫續草,成陽的眼睛亮了亮,後聽見『夫人』二字,眉頭狠狠一顫,下意識往馬車看一眼。

  莊綰見馬車遲遲不走,撩開車簾往外看,恰與成陽視線對上,成陽驚喜又激動,莊綰卻是著急。

  「霍時玄在哪?」

  成陽緩過神,忙恭敬的俯身行禮,「二小姐請跟我來」

  方才要查他們通關文牒的守衛驚愕的看著遠遠離開的馬車,不明所以,就算馬車裡真是六爺的夫人,成將軍為何對她如此恭敬?

  ………

  這幾日,兩軍是休整狀態,皇帝正召集眾將領議事,成陽進來了,皇帝說到要緊處不喜人打擾,剛蹙起眉頭,便聽成陽道:

  「皇上,二小姐來了」

  砰!

  莊綰以為成陽是帶她來找霍時玄的,結果看見皇帝從屋裡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她面色微微一變,狠狠瞪了眼有些心虛的成陽,僵在原地。

  這混蛋,路上說好了先帶她去找霍時玄!

  皇帝自從知道莊綰還活著後,便幻想過無數種兩人見面的場景,他以為,還要好久好久才能見到夢中的那姑娘,如今面對面站著,他覺得靈魂都飛出了身體。

  淡藍色繡折枝紋的襖裙,一襲白色帶著狐狸毛的斗篷,發間只一支帶流蘇的銀簪,還是那張白皙如玉,令他魂牽夢繞的面容。

  應該是趕了好幾天的路,臉上略帶疲憊,水光盈盈的眸子清澈明亮,嬌弱如柳,讓人想把她抱在懷裡,這樣想著,皇帝的雙腿已經不受控制的朝她走去。

  先是一步步慢慢的挪動,後來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用跑的,莊綰髮現他的意圖,朝後退兩步,正要躲到抱著孩子的阿戒身後,皇帝已經抓著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唔」

  猝不及防的被他扯進懷裡,鼻子撞在了他肩膀,莊綰痛呼一聲,眼淚瞬間被逼出來,好痛!

  皇帝聽到了她的聲音,此刻卻已經顧不及,他緊緊抱住她軟軟的身子,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忍不住落淚。

  「我就知道那具屍體不是你,我抱著她,跟抱你的感覺不一樣,可是他們都說那是你,所有人,每一個人,都跟我說那是你」

  「我想把他們都殺了,他們沒保護好你,還告訴我那具屍體是你,我真的想把所有人都殺了,可你不讓我做昏君,綰綰,我有聽你的話」

  「你明明活著,卻不肯來找我,你是怪我對不對,應該怪的,是我該死,你那時候一定很害怕對不對,你最怕疼了,那麼大的火,你肯定疼死了,都怪我把你自己留在宮裡,綰綰,對不起」

  莊綰確實疼死了,他抱的太緊,她感覺不能呼吸了,艱難的掙扎了兩下沒掙開,只能開口道:

  「皇上,疼!」

  皇帝發泄了情緒,這時候才被她的痛呼喚了些神志,忙鬆開了些力道,卻是沒放開她,依舊如獲至寶的抱著。

  阿戒抱著睡著的柏安站在一旁,看的很是著急,想上去踹開皇帝,又沒那個膽子,只能焦躁的看著。

  莊綰掙扎不開,便朝不遠處的吳庸投去求救的目光,吳庸和曲佑天等人剛才就跟著皇帝從房裡出來了。

  一群將領目瞪口呆的瞧著這一幕,皆驚疑皇帝懷裡女人的身份,曲佑天滿心憂慮,吳庸見莊綰投來的目光,忙走過去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皇上,綰綰應該是趕了幾天路了,讓她進屋喝口熱茶吧」

  皇帝聽到他的提醒,這才徹底放開莊綰,「對對對,你餓不餓,渴不渴?」

  他說完又要去拉莊綰的手,莊綰得了喘息的空便趕緊往後退一步,朝後面那幾個將領看一眼,然後從阿戒手裡接過兒子,稍稍提高了聲音。

  「皇上,我是來找我相公的,霍時玄呢?」

  眾將領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六爺的妻兒來了,不過皇帝剛才怎麼抱著六爺的媳婦?還那麼......

  莊綰看一眼臉色微微蒼白的皇帝,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繼續道:

  「皇上,我是來送紫續草的」

  一聲紫續草,拉回了所有人的神志,眾人臉上皆閃過驚喜,唯獨皇帝的面色白了又白。

  是了,紫續草,需要紫續草的人是霍時玄,她如今記起了霍時玄,她千里迢迢的趕過來,應該是為了霍時玄而來,她剛才,當眾承認自己是霍時玄的妻子,那麼迫切的跟他撇開關係。

  眸中的痛色還未消失,莊綰已經開口求他,「皇上,我要見霍時玄,求你了」

  她軟聲哀求,皇帝縱然想拒絕,眾目睽睽下,還是苦澀的扯動唇角,「好」

  .........

  房間裡,霍時玄正愁眉苦臉的拿著毛筆,寫了一個又一個『媳婦』,然後再揉成團扔了,一封遺書寫了十幾天了,一句話都沒成,愁死他了。

  明明滿腹的話要留給她,明明要交代好多好多事,偏偏一提筆便不知要寫什麼,霍時玄這邊正愁的腦子疼,聽到開門聲,頭都沒回,罵道:

  「滾滾滾!老子沒讓你們進來,都不准進來!」

  信寫不出來,眼淚流不少,他可不想把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毀了,以前他最煩大老爺們流眼淚,如今自己的眼淚卻是控制不住了。

  他其實不想哭,近來太醫一個個唉聲嘆氣,像是已經在算計把他送進棺材的日子,他都沒哭,偏偏一想到妻兒就忍不住了。

  唉,早知道就不該存那一丟丟的希望,應該在知道中毒的時候就趕回揚州去,死媳婦懷裡也算值了。

  早知道,那時候他就節制一點,不該夜夜纏著她,後面那兩個不該讓她懷上,這樣她還能輕鬆一點......

  霍時玄正胡思亂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笑聲。

  「你寫這麼多『媳婦』,是想同我說什麼?落在紙上不知如何寫,我現在來了,不如你說與我聽吧」

  這聲音......

  他太熟了,日日思念,夜夜入夢,這是他媳婦的聲音,手裡的毛筆攸的被折斷,霍時玄急急慌慌的回頭。

  見莊綰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張他扔了的紙,抬頭笑盈盈的看著他,霍時玄大喜。

  「媳婦!」

  他驟然起身朝莊綰奔去,卻因身子太虛弱,剛走兩步就朝地上摔去,莊綰驚呼一聲,下意識朝前撲過去接他,沒接到,兩人都摔在了地上。

  莊綰磕到了後腦勺,不嚴重,但還是痛的呻吟一聲,還沒緩過氣,身上就多了一人,霍時玄俯身吻上去,迫切,帶著深深的眷戀和愛意。

  直到莊綰被吻的喘不上氣,霍時玄才稍稍離開,眼睛裡全是紅血絲,聲音嘶啞,「媳婦,我可能......」

  我可能要死了。

  這句話,霍時玄如何也說不出口,他頹廢的趴在莊綰身上,腦袋埋進她的脖頸,耳鬢廝磨,一聲聲低喚著她的名字。

  莊綰知道他想說什麼,也不願讓他多煩憂,安撫的拍著他的後背道:

  「相公莫怕,我這次來,就是送紫續草的,你不會死的」

  她說了霍南青的事,霍時玄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安安靜靜的聽她說完,又把她拉到懷裡抱著,摸著她又軟又嫩的手,良久才說了句。

  「他能活明白,我也為他高興,在我心裡,他永遠是我二哥」

  …………

  有了紫續草,太醫們用了兩日便配出了解藥,霍時玄撿回一條命,妻兒又來了身邊,整日樂呵呵的。

  所有大周將士也都是樂呵呵的,因為他們都猜出了莊綰的身份。

  當日王閣老在朝堂說過,前丞相莊仲的二女兒還活著,且嫁給了揚州首富霍勇六子,這事當時傳的沸沸揚揚,也傳到了軍中,那時候所有人都高興著莊家還有後人在。

  霍時玄讓阿戒把他揚州首富六子的身份暗中散播出去,於是,在阿戒賣力的宣傳下,所有人終於理清了這層關係。

  若六爺便是揚州首富的六公子,那他媳婦不就是莊仲的二閨女莊綰嗎!所以那天來的女人,就是莊綰!

  這消息在軍中很快炸開,軍中很多老兵,都是跟過莊老的,沒跟過的,對大周的開國將軍和戰神也是極為崇拜的,見到莊綰,他們是極為興奮的,為莊家有後人高興,為英雄的血脈猶存高興。

  如此一來,莊綰的到來,讓將士們又想到了莊老,想到了許多英魂,這無形中鼓舞了士氣,更凝聚了軍心,加上莊綰籌備的軍需到了,軍中一掃數日來的陰霾。

  這種結果,所有人樂見其成,皇帝也欣慰,卻也更揪心,沉痛。

  自那日見了莊綰後,他已經連著多日沒見她了,她日日躲在霍時玄的屋子裡,擺明了是要跟他劃清界限。

  他多次想衝進去,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霍時玄的夫人,他又有什麼資格去糾纏她?

  心中惱怒,卻不能發作,現在也容不得他多想,北燕的所有王庭主力軍陸陸續續全到了,真正的大戰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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