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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之人,擾亂民心

2024-06-15 19:02:21 作者: 尤知遇

  同北燕開戰之前,大周最重要的是防備即將到來的災年,雖說朝廷不知何種災害來襲,但也提前做了準備。

  第一,興修水利,整治河道,排澇治澇,防治水旱災害,整治河道堵塞,也防止遇大雪融水後再發生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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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姓靠田為生,任何災害都會殃及農作物,遂,朝廷為防人心惶惶,雖不能明目張胆的發告示提醒,但也命各地官員到每家每戶暗示,並派官員屯田屯糧。

  然,百姓們根本沒有儲糧危機感,因為他們覺得朝廷危言聳聽,因為大周這幾年一直風調雨順,根本沒有災年。

  甚至,也不知突然從哪裡傳出的聲音,說北燕即將來犯,朝廷國庫虧空,打仗根本沒銀子沒糧食,所以試圖騙老百姓先屯糧,到時朝廷會派人強行來民間收糧,朝廷讓屯糧,都是為了戰爭準備。

  這種說法愈演愈烈,甚至,如今大周出現的那個四處溜達收購糧食的『六爺』,也被傳出是朝廷的人,說是朝廷故意派這麼個人來引導百姓。

  否則,他走南闖北的收購糧食,整個大周幾乎都有他的足跡,這種情況下,早該傾家蕩產了,偏偏這個六爺越收規模越大,陣勢越大,不是朝廷的人誰信?

  遂,除了少部分精明人嗅出不對勁,大多人並未存糧,甚至他們還自詡精明的把糧食賣給六爺,畢竟六爺出的價格比市面上高,還能賺一筆。

  這事越演越烈,六爺收購的糧食越來越多,甚至不用主動去收,多是自己找上門的百姓和糧商,六爺成了大周絕對的屯糧大戶!

  霍時玄聽到這些事情時,是宛平二年,十二月末。

  彼時,他帶著妻兒剛到甘肅天水一帶,他們要去塞外,正好經過這附近,他最大的馬場在這裡,便拐過來看看。

  他們住在馬場附近的小鎮上,一處四進宅子,衛照當初把雷旭送來時,便把宅子買下了,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但凡規模不小的生意點,他都會在附近買上一座宅子,方便霍時玄來的時候入住。

  這一日,霍時玄本是想帶著莊綰去馬場轉轉,給她挑一匹溫順的小馬讓她過過癮,豈料還未出門便飄了雪花,半日的功夫,已經是大雪飄飛。

  因為帶著孩子,所以是不能出門了,於是莊綰和蒲媽媽圍著火爐做針線,霍時玄抱著兒子在旁邊玩。

  小柏安已經一歲多了,能吃能睡,一日比一日重,這一路走來,一家三口走走停停,每到一個地方,霍時玄都會帶他們出去玩上半日,莊綰抱著走上一會就累了,所以後來都是霍時玄抱的。

  一開始小傢伙還不樂意,抓他的臉又扯他的頭髮,還委屈的朝莊綰哭喊,後來霍時玄又抱又逗,把他舉過頭頂轉圈,小傢伙得了樂趣,對他的排斥也越來越少。

  霍時玄為了讓莊綰省心省力一點,對兒子也是百般討好,變著法的帶他玩,小傢伙現在特別喜歡他,如今,小傢伙餓了困了便找親娘,想玩就找親爹,分的十分清楚。

  此刻,霍時玄正給兒子換尿布,時不時在他臉上嘟嘟嘟親一口,只要發出聲音,小傢伙就咯咯咯笑不停。

  天氣越發的冷了,莊綰在給霍時玄做斗篷,蒲媽媽在給小柏安做帽子,兩人時不時往孩子的方向看一眼,然後扭頭說話。

  屋裡的氣氛極為溫馨和睦,直到衛照敲門喊了聲少爺。

  他敲了三下,這表示事情很嚴重的意思,莊綰聽霍時玄說過這事,所以聽見敲門聲,便放下手裡的活,起身朝父子兩走去。

  她從霍時玄手中接過兒子的小襖,「我來吧」

  霍時玄也沒拒絕,卻是把臉湊過去,等莊綰嫻熟的在他臉上親了親,才摸摸她的腦袋笑眯眯的走了。

  小柏安見親爹走了還不樂意,但見來的是娘親,粉嘟嘟的小臉又樂了,揮舞著小胖手讓她抱,莊綰給他穿好衣裳,抱著他坐到火爐旁。

  蒲媽媽逗了他兩下,然後朝莊綰笑道:「夫人和少爺都長得好,小少爺也長得好,這樣的條件,多生幾個才好」

  莊綰臉一紅,笑笑未言,是要生的,霍時玄堅持讓柏安姓莊,他這樣縱容她,她自然要再給他添個姓霍的孩子。

  .........

  書房裡,衛照又喜又憂的把各地的情況告訴霍時玄。

  「各地的掌柜和管事這兩日都送來了信,以往他們需要親自去村莊收糧,如今只要在鋪子待著,便有成群結隊的糧農去賣糧,百姓們的熱情空前的高漲,這樣的情況對於咱們而言,樂見其成」

  「但是,這樣便有兩個問題,一來,丞相的災年還沒來,咱們各處積壓的糧食差不多都爆倉了,再過不久,新糧變成陳糧,發霉腐爛,全都砸手裡了,二來,再這麼收下去,銀子撐不住了,各處絲廠,商行,窯廠和酒樓的掌柜都紛紛來信,再把銀子都挪去買糧,他們也要撐不出了」

  說完這些,衛照見霍時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以為他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便試探著勸道:

  「少爺,您看,是不是先停止收糧?」

  霍時玄的表情很冷,卻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道:

  「你是說,現在各處都在傳......北燕即將來犯,朝廷國庫虧空,打仗沒銀沒糧,所以試圖騙老百姓先屯糧,朝廷讓屯糧,都是為了戰爭準備?」

  衛照愣了一下,點頭道:「是,之前沒怎麼聽說,這幾天突然就傳的厲害了,說朝廷是坑百姓屯糧,然後像趙子勛在位時一樣,以朝廷的名義賒糧,先拿去急用,至於給不給銀子,誰也不知道」

  「百姓們當年被趙子勛坑怕了,許多人都信了這話,不甘心白白把糧食屯著送給朝廷,所以乾脆留夠吃的,把多餘的都賣了」

  「一來您給的價格高,二來,坊間傳聞,您是朝廷的人,他們覺得把糧食賣給您,就算到時朝廷怪罪,他們也不怕,所以都爭著賣給您」

  他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臉色已經完全冷下去的霍時玄,遲疑道:

  「少爺,這事於我們收糧有益,我以為這些話是您傳的」

  霍時玄冷笑一聲,把手裡的帳本重重扔回書案,閉上眼,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眉宇間的褶皺幾乎能夾死一隻蟲子。

  衛照在他的沉默和冷寂中,終於緩過神來,面色稍稍變了變,「不對,少爺,這是有人故意的!」

  少爺是信了丞相的災年之說,所以才大量收糧,少爺收糧的目的雖是讓皇帝不敢動他,但更多的也是為國為民,這個時候,又怎會故意引導百姓把所有屯糧賣出?

  更何況,少爺本就是跟朝廷對抗,才不屑借用朝廷的名義收糧!所以這些話,不是少爺讓人傳的!

  「少爺,連我最初聽到時,都覺得是您讓人散播的消息,那朝廷的人會不會也如此想?皇帝會不會調查您?」

  衛照面上儘是擔憂和惶恐,霍時玄閉著眼在椅子上靠了一會,深鎖的眉心,卻與衛照擔心的不同。

  「朝廷不是問題,有謝謙在,他定然會信我,他會有辦法幫我解釋,況且還有吳庸在,我憂心的,是謠言背後之人」

  利用他,害他,這都不是問題,關鍵是,這人明顯在擾亂民心!

  眼看著災年在即,北燕虎視眈眈,偏偏這個節骨眼上,民心動搖,讓百姓對皇帝不滿。

  自古,君民一心才能所向披靡,民心亂,容易引起暴亂,彼時內憂外患,這仗,還怎麼打!

  霍時玄讓衛照給他磨墨,寫了厚厚的一封信,本是想讓衛照親自去送,後想到他還有其他事,便喊來了阿戒。

  「你去馬場挑一匹好馬,即刻啟程,用最快的速度把信交到吳庸……不對,直接交到謝謙手裡吧」

  有些事,還得謝謙自己斬斷!

  阿戒領了命飛奔而去,衛照跟著霍時玄出了書房,「少爺,那現在怎麼辦,還繼續收糧嗎?若是災年再不來......」

  「衛照」

  霍時玄打斷他的話,看著院中厚厚的一層積雪,突然問他,「你覺得今年冷嗎?」

  衛照不明所以,卻是拉著斗篷縮著肩膀道:「冷,比往年都冷!」

  霍時玄拍著他的肩膀輕嘆道:「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今年咱們怕是要在這過年了,你讓人多準備一些過冬的衣物,食物,炭火」

  「還有馬場,穀物乾草這些該添置的都提前添置了,禦寒保暖一定要做好,具體的雷旭比較清楚,讓他提前準備,所有東西都用最好的,銀子你看著周轉,不夠就來找我」

  衛照傻眼,這是啥意思,災年要來了?

  …………

  衛照的擔心並非多餘,皇帝在聽到那些謠言後,確實懷疑了『六爺』。

  他欲讓人查六爺,謝謙勸阻,「皇上,臣以為,此人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廣收糧食,必然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應該也不怕朝廷查,除非他是活膩了」

  「臣以為,比起這個六爺,更應該調查背後傳謠之人,那才是最可怕的,此人意在擾亂民心!」

  欽天監的人急急來報,說這兩日觀天象,星宿變動,詭也,災象已現,災年將至,吳庸早一步看出天象,卻是在欽天監匯報完才跟皇帝道:

  「皇上,臣當日算出大周會有一個貴人,能助皇上解決災年的問題,臣以為,這個『六爺』出現的時機恰恰好,如謝尚書所言,六爺敢在朝廷眼皮底下搞出這麼大動靜,必是不怕朝廷查的,皇上不若再觀察觀察,以臣之拙見,此人或許就是那個『貴人』,皇上該拉攏」

  吳庸素有神算子之稱,這種時候,他的話自然無人能反駁,且如今朝堂上,丞相勢力獨大,丞相之言,大多人都是附和的。

  皇帝自然也是信吳庸的,他的話如定海神針,讓眾人逐漸焦灼的擔憂稍稍鬆了些,不過,皇帝對這個『六爺』的好奇心愈發強烈,他想見見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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