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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主意,皇帝振作

2024-06-15 19:02:19 作者: 尤知遇

  兩人上次親熱,還是莊綰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如今兒子都快一歲了,好不容易媳婦在眼前了,還是吃不著碰不著,又多當了半個多月的和尚。

  前段時間霍時玄是動不得,這兩天感覺身體恢復的好些了,能稍稍動一動,他便實在忍不住了。

  不過,有件事還是得趁機問問。

  莊綰看他恨不能把自己吃了的炙熱目光,老夫老妻,豈會不懂,臉紅的厲害,卻還是不忍拒絕,這次生死大劫後,她覺得人生可貴,她想滿足他的任何要求。

  把兒子放在小床上,她自覺地坐在床沿,主動伸出玉臂勾住他的脖子,紅著臉輕囑他,「你小點動靜,別把兒子吵醒了」

  

  霍時玄見她如此配合,激動萬分,直接把人摟懷裡,箍住她的後腦勺,急切又熱情的咬住她嬌嫩的唇瓣,糾纏了一會,霍時玄的腦袋就往下了。

  他一直惦記著兒子的膳食。

  莊綰不舍擾了他的興致,更時刻顧著他身上的傷口,一直很乖巧縱容著。

  「相公!」

  霍時玄聽出她的緊張,安撫著她,等她的不安微微平息後,他的唇稍稍離開,開口問她。

  「你要幫忙,心裡肯定有主意了,來,同我說說,你想如何幫忙?要見他嗎?」

  莊綰按著他的腦袋,卻被他反握住壓在頭頂,腦子裡暈暈乎乎的,卻還要回答他的問題。

  「相公傻了,如今我是個『死人』了,怎麼能見他,我......我是有主意」

  「繼續說,什麼主意,嗯?說與我聽聽,我給你提提建議」

  莊綰眸中春波流轉,神色茫然完全不能自己思考,只能他問什麼她答什麼。

  「我曾給他繡過一個香囊,他......他很喜歡,我在宮中的時候,他拿與我看,他說他一直戴在身上,都磨破了,他一直想讓我再給他繡一個」

  香囊?

  霍時玄眸色深了深,他聽老曲說過,皇帝確實經常望著一個香囊發呆,他曾因嫉妒,還逼著莊綰給他繡了一個,後來莊綰又主動繡了一個給他,所以他現在有兩個。

  聽她這意思,要再給皇帝繡一個?那狗皇帝不是也有兩個了?

  霍時玄不樂意了,心裡酸溜溜的。

  「你還要送他香囊?」

  莊綰原本是不打算跟他說這麼細,更不準備跟他說香囊的事讓他吃醋,但在這種『嚴刑逼供』下,腦子和嘴巴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

  「當年先太子出事,他說他要完成先太子的遺願,可能要上戰場了,我們便說好了,他每一次披甲而戰,我便送他一個帶著平安符的木蘭香囊,願他平安」

  「如今他這番模樣,一來是為我,二來是因他的母后,所以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勸好他,所以我便想著,不如,我和先太子一起勸勸他」

  「我把平安符和先太子那時最喜同他說的話放進香囊里,讓哥哥尋個理由,當做我留下的遺物轉交給他,他會明白,我和先太子給予他的厚望,或許,他會振作起來的」

  半個時辰後,近乎無聲的情潮終於結束,霍時玄從她身上下來,仰面躺著大口喘氣,莊綰渾身濕透,一雙美眸帶著薄薄淚光,呼吸急促。

  「相公,你好臭」

  這可不是莊綰嫌棄他,這幾天她給他用的都是一些黑乎乎的,聞起來有些臭的藥膏,本來就有點味道,此刻他身上全是汗,味道便更濃郁了。

  想到他身上的傷,莊綰翻了個身,伸手在他後腰的疤痕處摸了摸,臉上又染了心疼。

  其他地方都沒事,燒傷的她都有辦法用藥膏恢復,就是後背燒的有些嚴重,可能有些疤祛不掉了。

  霍時玄偏頭看她一眼便知她在想什麼,握著她的手,不以為意的哼唧道:

  「大老爺們誰身上還沒個疤啊,而且這是救我自己媳婦和兒子留下的疤,這是英雄的印記,留著光榮,媳婦你可不能嫌棄」

  雖然不在意這些疤,卻很嫌棄身上的這味道,兒子不給他抱沒事,但是媳婦晚上時常也嫌棄的不給抱,很困擾。

  莊綰破涕為笑,「這藥膏雖然難聞,但是能幫你褪去死皮,去腐生肌,再堅持幾天,就給你換白色的,聞起來香噴噴的,很清涼舒服的藥膏」

  霍時玄問她,「是不是換了藥,我這傷就好的差不多了?能出門嗎?」

  莊綰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仰著腦袋看他,「換了藥雖說不能完全好,但出門不是問題,相公,我們要走了嗎?」

  霍時玄慢慢的把她重新摟入懷,輕聲道:「嗯,還有許多事要做,不能再耽擱了,等皇帝這事結束,我們就得走了」

  他偏頭親親她的額頭,神秘兮兮道:「我都安排好了,我們往塞外走,你不是想去塞外看雪嗎,趁著還沒打起來,先帶你和兒子去看雪」

  .........

  接下來的兩天,莊綰便專心縫製香囊,小柏安似乎知道娘親在忙,也不再黏著她,有時跟霍時玄『吵架』,有時讓蒲媽媽抱著玩,只是,莊綰一定要在他的視線里,一會看不見還是要哭。

  兩日後,她把東西給了吳庸。

  養心殿外,周永福看到吳庸,像看見親爹一般熱情的迎上去,抹著淚,哭的像是受狠了委屈的無助孩子。

  「奴才還以為您不來了,奴才整日提心弔膽,皇上也不聽勸,今日又喝了不少,奴才進去就被罵出來,相爺,您快想想辦法吧,再這麼下去,奴才都想去陪先太子爺了」

  他把吳庸引進殿後,帶著宮人退了出去,酒氣熏天,皇帝一個人坐在地上,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幅大大的美人圖,他喝一口便要停上片刻,雙目出神的望著畫中美人。

  吳庸進來後,朝牆上那美人看一眼,幽幽嘆氣,朝皇帝走過去,半跪在他跟前,試探道:

  「皇上,臣記得當年在邊境,您經常拿著一個香囊,是綰綰送給您的,對嗎?」

  聽到『綰綰』二字,皇帝微微愣神,吳庸又把問題重複了兩次,皇帝才警惕的瞪著他,伸手護住腰間的香囊,仿若他要搶走似的。

  吳庸嘆了口氣,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與他懷中香囊相似,只是做工更精湛的香囊。

  「那個破了,皇上,這是綰綰......臨出事前,重新給您繡的,您看看,喜不喜歡」

  他把香囊塞到完全愣住的皇帝手中,同時解釋道:「事到如今,臣也不敢瞞著,臣有一次去永寧宮看孩子,綰綰說皇上愁容滿面,是不是邊境要出事了,臣本是敷衍,但綰綰聰慧,猜到了」

  「她給了臣這個香囊,說是親手給您縫製的,她說,您曾說過,會秉承先太子遺願打敗北燕,她說或許有一天,您會御駕親征,所以她要在香囊里放一個平安符,這是她曾與您說好的」

  「還缺一個平安符,她照顧孩子不好出宮,讓臣去幫她求一個,還說讓臣把香囊和裡面的東西一起請高僧做個法,都沾沾佛光,更能保您平安」

  「臣還沒來得及去,她就……臣近來也是悲慟太深,把這事忘了,昨日想起,便趕緊去了趟寶相寺,特意拿來,物歸原主」

  皇帝拿著香囊便開始落淚,木蘭花,她還記得他的喜好,摩挲了會,才顫著手打開香囊,裡面除了平安符,還有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他急切的打開,紙上有兩句話。

  第一句: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懷。

  這是《尚書》中的一句話,亦是當年先太子最喜歡的一句,更是先太子時常告訴他的一句,皇帝的眸子微微閃動,心中破碎的死寂頹廢狠狠抽痛了下。

  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先太子,那樣明亮又堅韌的人,瀕死之際,拉著他的手囑咐。

  「御兒,你要時刻牢記,國君有德,為王道,行德之法,國泰民安為首要,若要民安,除去北燕大禍,重用吳庸,把北燕打出去,哥哥和莊老便可安息長眠」

  囑咐猶在耳邊,他的承諾猶在嘴邊,如今他卻把所有事弄得一塌糊塗,所有愛他的,他愛的,都被他弄丟了。

  第二句:信女莊氏莊綰,一願御哥哥得上天庇佑,平安凱旋,福壽綿長,二願御哥哥能繼承先太子和爺爺遺願,把北燕徹底趕出大周,三願大周再無戰事,百姓安定富裕,不受飢餓流離之苦,四願御哥哥做千古明君,世代稱頌,名垂青史,若所願皆可成,信女願一生吃齋拜佛。

  是她的字!是她最喜歡的簪花小字!是她一字一句寫下的期望!

  吳庸看著緊握香囊崩潰大哭的皇帝,倒是鬆了口氣,總算起作用了,等皇帝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他輕勸道:

  「皇上,綰綰的心愿,您會幫她實現,對嗎?」

  皇帝沉默,良久,自膝蓋中抬頭,慢慢的抹去眼淚,把手中的紙又小心翼翼的疊整齊放回香囊,系好,把香囊放入懷裡,朝吳庸伸出手。

  「我們能把北燕打出去,對嗎?」

  吳庸的眼睛又亮了亮,伸手握住他伸來的手,鄭重道:「臣不敢誇下海口,但只要皇上有信心,五年之內,臣必有辦法把北燕永遠驅除!」

  皇帝就著他的手起身,整理了衣裳,面上褪去了頹廢和痛苦,眉間有利劍之鋒。

  「明日早朝,謀禦敵之策!」

  這一切罪惡的源頭,都是北燕,若是先太子沒死,他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大周會有最賢德的天子,他還是勤王,綰綰會是他的勤王妃,他們有最好的日子。

  毀了這一切的罪魁之首,是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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