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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疑心,死亡重生

2024-06-15 19:01:48 作者: 尤知遇

  莊綰醒來後,趙子御餵她喝了碗清粥,又吃了些清淡的小食,她便喊困又睡了。

  趙子御在榻前守了許久,等她睡的沉了才回了御書房,讓周永福去傳成陽,成陽進來時,他正坐在御案後沉思。

  莊綰昏迷兩日,趙子御除了被吳庸強勸著去用膳,大多時都在她榻前守著,基本未合眼,昏黃的燭光中,他的眼睛微微有些腫,眼底布滿暗紅色的血絲,俊朗的面容上儘是疲憊的蒼白。

  成陽入殿行禮,趙子御擺擺手讓他起來,「你把離宮之後的事,再詳詳細細同朕講一遍,特別是祭拜時發生的事」

  成陽微愣,雖不明白皇帝何意,還是按著他的吩咐把事情回想一遍,說完,便聽皇帝問他。

  

  「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或者你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成陽細想了想,搖頭,「沒有,去丞相府的路上,二小姐一直很安靜,在丞相府的時候,二小姐幾乎都在房間裡待著,沒出過院子,丞相每次進去送飯,出來時都是唉聲嘆氣的,祭拜的時候,二小姐一直跪在墳前,除了黑衣人的出現,其他沒有任何異常」

  見上方的皇帝一臉沉鬱多慮的神情,成陽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皇上,可是出了什麼事?」

  趙子御伸手按著眉心,幽幽嘆了口氣,「綰綰的記憶突然中斷在丞相府出事之前,雖然是朕期盼的,也是讓朕高興的,但朕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快,太巧合,跟做夢似的」

  也許,真的是他多慮了。

  按著普善大師的意思,莊綰撞到了腦子,記憶錯亂,她下意識選擇忘記了那些痛苦的事,只留下她覺得很幸福的記憶。

  他可以接受這個解釋,就像吳庸說的,她在親眼見了爹娘的墳墓時可能已經受了刺激,這個節骨眼上,又出了這事,太痛苦,所以忘了後面這些事很正常,他問了幾個太醫,太醫也表示有這種可能。

  但是,吳庸怎麼來的這麼巧?而且那普善大師就算再神,又怎會只診個脈看兩眼就準確的做出判斷?

  這樣想著,趙子御又開始疑心,他明顯察覺自己近來疑心病很重,他知道不該事事都懷疑,可還是忍不住。

  吳庸說,他是從王閣老手中把普善大師帶走的......

  趙子御讓周永福去把王閣老叫來,周永福遲疑,「皇上,王閣老現在怕是見不了駕」

  趙子御眉頭一皺,周永福趕緊解釋道:「聽說王閣老請了普善大師入宮給太后祈福,結果被丞相半路攔截,硬是把大師帶去了永寧宮,兩人在宮門口吵起來了,很多侍衛都瞧見了」

  「奴才聽到消息,也派人去看了,說是丞相還把王閣老推到地上了,王閣老年紀大,可經不住那一摔,後來是被抬走的,奴才本來是想跟您說的,二小姐就醒了,奴才只顧著高興呢,就把這事忘了」

  如此說來,吳庸倒是沒說謊,他真的是從王閣老手裡帶來的普善大師,那此事便真是巧合了。

  排除吳庸的嫌疑,趙子御鬆了口氣,又想起普善大師那神乎的能力,眉頭又再次蹙起,他問周永福,「大師呢?」

  綰綰醒來後,他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倒是忘了賞賜大師了。

  周永福聽他問,忙道:「丞相說,既然大師是王閣老給太后請來的,自然要把人送到永壽宮去,他不方便去,便讓奴才派人去,奴才便派了小安子去」

  趙子御讓成陽退下,帶著周永福去了永壽宮,到的時候,普善大師已經不在了,太后醒著,見到皇帝過來,十分高興。

  趙子御見她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頗為驚奇,問起普善大師,太后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皇后孝順,哀家病著一直不好,皇后一直在想辦法,昨日皇后說,王閣老請到了普善大師,她知道哀家信佛,就想讓高僧給哀家祈福」

  「哀家早就聽聞普善大師慈悲為懷,佛學造詣高深,便讓皇后把人帶來了,普善大師倒真是神了,他只是同哀家講講佛,論論道,哀家就覺得渾身舒暢不少,比天天喝太醫送來的濃藥還有用」

  一番話說完,太后又開始夸皇后,趙子御沒聽進去,他瞧著太后款款而談,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的臉,腦子裡只有一件事。

  所以,果真是他多慮了。

  普善大師當真是如此厲害,母后病重多日未見好,大師一來她精神好了,那麼,他說綰綰失了記憶,也是完全可信的了!

  趙子御積鬱在胸口的悶氣終於消散了,綰綰,他的綰綰,確確實實是回來了!

  ......……

  吳庸自宮中回到相府,從醉仙樓帶了兩壺好酒,跟霍時玄好好喝了一場。

  「我已經安排人把大師送走了,你這副棋走的確實好,各處都顧及到了,皇上應該已經信了」

  那本記錄王閣老罪惡的冊子,是霍時玄故意嚇唬他的,醉仙樓一事,加上那本拿捏他命脈的冊子,以王閣老的性子,他定然會上當。

  之所以讓王閣老出面把普善大師請來,是因為事情太過巧合,要徹底打消皇帝的疑慮,他和曲佑天便不能參與進去,一步走錯,全盤皆輸。

  吳庸敬他一杯酒,好奇道:「我聽說,普善大師去了之後,太后的精神確實好了不少,你讓大師同太后說了什麼?」

  霍時玄晃動著手中的白玉酒盞,冷笑道:「太后的病,多是心病,她的心病在於綰綰,人都喜歡聽讓自己舒心的話」

  「若普善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告訴她,綰綰永遠不會是皇后,皇帝以後會為了皇位放棄綰綰,往後的一切,都會按照她希望的發展,她還能不高興?哼,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況句句都說到她心坎上,她精神不好才怪」

  吳庸笑道:「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今日普善大師說了兩次謊,也難為他了」

  霍時玄心中對普善大師也是感激,他先是去信同大師說了意思,問大師能不能幫這個忙,本以為普善大師會考慮幾日,不曾想他很快就來信說已經在路上。

  大師說,雖是謊言,卻是行善舉,能救人脫困,也算積德。

  霍時玄覺得,普善大師這樣的人,才是真真正正參透佛性禪語的高僧。

  吳庸又想起一事,「你還沒告訴我,你那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是什麼?」

  霍時玄喝下杯中酒,漆黑的眸子幽暗若深潭,「哥,你聽過......假死藥嗎?」

  吳庸震驚,重重放下手中的酒盞,寒著臉,厲聲斥責道:「不行!她現在懷著身孕,若是......」

  霍時玄打斷他,「哥,我不會拿她的性命開玩笑,我不想等那麼久,卻也不會如此迫不及待,莫說她現在有身孕我不會讓她折騰,其實宮裡有太醫,有最好的產婆,她在宮裡生孩子我還更放心些,所以這個計劃,等她生完孩子,完全恢復我才會開始啟動」

  吳庸見自己錯怪他,道歉也及時,「抱歉,我下意識就著急了,經過這麼多事,我應該相信你」

  他拍拍霍時玄的肩膀,「那接下來的日子,你打算做什麼,留在京都還是幹嗎?」

  霍時玄沉聲道:「如果我是皇帝,如今綰綰忘記了丞相府的事,忘記了霍時玄這個人,那麼,我一定會在這時候殺了霍時玄」

  「我預測,以皇帝恨不能將我挫骨揚灰的憎惡,動作應該很快,只有『霍時玄』死了,我才能重生」

  這話,吳庸反駁不了,以皇帝對霍時玄的膈應,確實會起殺氣,他其實正準備提醒他小心,沒想到他先提了。

  霍時玄又敬了他一杯酒,「來殺我的人,其實很好猜,要麼是皇帝的心腹成陽,要麼是你,老曲,謝謙你們三個之一,因為你們與我的關係密切,尤其是老曲和謝謙」

  「等死太被動,不如我主動把命送上,這樣,還能徹底消除皇帝對你們的疑心」

  吳庸見他事事看的透徹,事事考慮的清楚,對他的滿意更甚,也更放心未來把莊綰交給他,只是......

  「若是我們三個,我們還可以好好謀劃一番讓你『假死』,若皇上派出的是成陽呢?你有把握在他眼皮底下『假死』嗎?」

  霍時玄笑道:「假死藥是我找邢大夫配的,雖說我非常信任邢大夫,但我還是不敢拿綰綰冒險,正好,我先試一試效果如何」

  「不排除皇帝會讓人驗屍,所以無論是你們還是成陽來殺我,我都得真死透了,這樣才能徹底讓皇帝相信,而且只有這次成功了,我才能放心的給綰綰用」

  .........

  趙子御相信莊綰真的失了丞相府出事後的記憶後,面對莊綰的懵懂,他費了好一番口舌跟她解釋。

  丞相府被抄家的事肯定瞞不住,所以他告訴她,趙子勛成了皇帝後抄家丞相府,他把她救下,然後帶著她去了邊境。

  如今已經改朝換代,他成了皇帝,幫丞相府報了仇,她是他最寵愛的婉妃,兩日前她不小心摔倒,磕到了腦子,所以才忘了那些事。

  莊綰為配合他的苦心欺騙,在聽到丞相府被抄家時,大哭了一場,大鬧了一場,甚至激動到昏厥,醒來時又哭。

  她哭的倒是真情實意,因為爹爹看錯人,因為又要好久見不到霍時玄,因為她的孩子不能認祖歸宗,還得暫時當仇人的孩子。

  總之,她可以放肆痛哭一場的理由很多,趙子御聽著她撕心裂肺,又極度絕望的哭聲,心疼的不行,只能一遍遍安撫。

  莊綰哭了三天才肯消停,消停後趙子御把吳庸叫過來,告訴她吳庸是莊華,她又拉著吳庸哭了一場,哭完就開始醞釀情緒。

  醞釀了幾日後,她天天拉著趙子御的手讓他撫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御哥哥,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會喜歡他的對吧」

  「御哥哥,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你說孩子像你還是像我?」

  「御哥哥,我跟你說實話,我聽見你說我爹娘他們沒了的時候,我特別想去找他們,可是我一摸這個孩子,我就捨不得了,這是我們的孩子,我一定好好生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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